範大成對那小丫頭多少有點印象,畢竟是他和胡強一起去車站接的孫寡婦,他一見是這孩子,那自己應該是沒走錯,他將小丫頭抱了起來,摸了摸她那凍得冰涼的小手,用手指颳着她的小鼻子說道。
“天這麼冷,可別出來亂跑,看看你手上還沾着水,這樣就更容易凍傷了。”
小丫頭嘻嘻一笑,毫不在乎地跳離了範大成的懷抱,幾步就進了屋裡,衝着大家喊道。
“大成哥哥來了!”
胡強這才知道是範大成來了,忙放下手裡的活,洗了一把手就迎了出來。兩個人一碰面,胡強就瞧出來他似乎很急的樣子,但還是先將他拉了進來把屋裡的人介紹了一遍,互相通了姓名之後,胡強這才問他有什麼事情。
“強子,今天下午英語課下課的時候,周老師特別找了我,說讓我轉告你一個信息,明天不是週末放假了嘛,她讓你上午的時間在那天喝咖啡的地方等她,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
胡強本以爲範大成是閒的沒事兒來找自己去電腦房的,又或者他是急於想體驗一下特訓的功效,萬萬沒想到竟扯到了周雪嬌老師的身上,想必是她有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不然她不會親自去找到範大成。
“周老師沒說到底有什麼事情嗎?我明天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去辦,恐怕一天也抽不開身啊。”
胡強並不是編的瞎話,鍾彤彤男朋友那個事情明天就要兌現,而且還有孫寡婦賣鹹菜所需要的原料,那可都是要到特定的地方去採購的。本來是可以交給孫寡婦自己來辦的,可胡強想初期的時候,還是事必躬親,不然還是無法放下心來。
“那好像有些不妥吧,看周老師也挺急的樣子。不過,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千萬要小心周老師。”
“你這是哪裡說的話,周老師又不是什麼壞人,小心她什麼啊!”
範大成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
“當然是小心她把你給迷住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和校長那檔子事兒,這要是讓校長得到了什麼風聲,那你我日後估計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胡強心中覺得好笑,但當着範大成這個好兄弟的面,還不好意思笑出來,只有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勸慰道。
“放心吧,我相信周老師應該不會和校長有太曖昧的關係,再說我有你說的那麼優秀嗎?還老是主動來迷我,這可是兄弟你故意擡高我的身價了,恐怕我胡強不值當人家那麼做,咱還是一個小屁孩。”
範大成執迷不悟地晃了晃腦袋,一副有理有證地說道。
“誰說咱們還是小屁孩了,這都什麼年代了,我老爹都說咱們這批孩子發育成熟的比以前早多了,現在都可以當成是大人看了。再說,我看那個周老師似乎也對你有點那個意思。”
“胡說,這話怎麼能亂講!”
胡強擔心怕人聽到,左右忙看了看,這時候才記得,他並沒有在學校裡,就算讓周青和孫寡婦聽到,他們也沒辦法傳到外面去。
“我可沒亂講,就連她看你的眼神,都跟正常人都不一樣。”
範大成的堅持還真讓胡強多少歡喜了一下,看來自己還是有點魅力的,就連比他大上好幾歲的女老師也對其仰慕。
“好吧,那我明天儘可能地抽空去一下看看,不過你特訓的事情大概就要推遲幾天了,等我將手頭上的事情都忙完了,我就去幫你完成這一生最重要的一刻。”
“那好,一言爲定!”
兩人擊掌說定,胡強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外,望着他離開,轉身再回到屋裡,衆人已經忙活完了,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地坐在地上緩着乏。
胡強趁着這個機會將孫寡婦叫到了一旁,叫她去附近買些肉類和蔬菜,她以後要常在周青的地盤上做生意,所以還是要多多與其交往的,人家無緣無故地幫了這麼大的忙,又是送東西又是打掃衛生,怎麼也要吃一頓飯感謝感謝。
孫寡婦一開始還說什麼也不拿胡強的錢,可胡強知道她身上沒有多少積蓄,這一頓的伙食又不能太差了,恐怕她的那點錢都不夠用,所以將錢硬塞給了她,並且告訴這些錢在日後她工資裡面扣。
孫寡婦這纔將錢揣着,胡強怕她不捨得花錢,暗暗地又囑咐了一番,放心地讓她去辦置一切,而後他回到屋裡,拿着煙跟司機和周青在屋裡聊起來天,等過了半個小時孫寡婦才拎着一大兜子東西回來。
周青見孫寡婦買了菜和肉回來,一個勁兒地說自己市場上還有事兒,不能夠在這裡吃飯了,可胡強怎麼說也就不放他離開,並催促着孫寡婦立即做飯。孫寡婦廚房的手藝那是沒得說,一聲令下之後就圍上圍裙下了廚房。
周青一看沒辦法,只有埋怨着胡強,指着那一大堆東西,說實在是太浪費了。胡強心說這點東西算什麼,只要你能夠在市場內多照着點孫寡婦,再這多花一倍的錢也是值得的。
這頓飯吃得周青很是舒心,連連喝了好幾杯孫寡婦敬的啤酒,並且不斷地稱讚孫寡婦飯菜做得可口,幾個人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無法抵擋飯菜的香味,將那一大桌子菜都一掃而空,等都吃完收拾桌子的時候,衆人都拍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那些飯菜到底是如何塞得進去的。
吃飽喝足過後,胡強就將周青和司機送走了,臨走的時候胡強把孫寡婦寫的那張單子交給了周青,上面寫的都是醃製鹹菜需要的菜和調料,這些東西要是交給周青買的話,他自由渠道弄來價格低廉的。正所謂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軟,再說這事兒對於周青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那些個批發蔬菜和賣調料的,只能把價壓低了,連半分錢估計都不會轉他的。
見鹹菜原料的事情搞定,胡強就準備回家了,等他出去走了一趟街,又轉頭回去了,他忘記交代一些事情。他折回來了時候,孫寡婦正要掛上門,見是胡強忙把他往屋裡讓。
胡強擺了擺手,掏出懷裡的小記事本,在上面寫了個電話號碼,扯下來交給了孫寡婦,那上面是胡家的電話,叫孫寡婦碰到什麼難事的話,就立即給他打個電話,也好對她有個照應,並且囑咐她千萬要鎖好門,最近城裡的小流氓也挺多,她一個寡婦帶着一個孩子遇到壞人的話那就麻煩了。
全都交代妥當,在原地想了想沒什麼再囑咐的了,這才告辭打車回了家。回到家之後也沒什麼大事發生,照樣吃飯睡覺,混過了一夜,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也就是太陽剛露頭的時候,胡強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他將頭擡起來望了望牆上的掛鐘,纔剛剛六點多鐘,冬天這時候天還沒都放亮,這又是誰這麼早就敲門。
胡強將腦袋埋在被裡面,希望那敲門的人過一會兒見沒有動靜就自動離開,可他想錯了,外面那人不但沒有停下來敲門,而且更加用力了,震得那牆都跟着晃悠。胡強實在忍受不了,抓起枕頭衝着門就扔了過去,大聲喊道。
“誰啊!這麼早就吵人家睡覺。”
對面那主兒也沒好脾氣地吼道。
“快起來,大懶豬,你說話不算數,不是說今天開始就做我男朋友嘛!”
胡強一聽這聲就知道是鍾彤彤,他沒好氣地反駁道。
“做你男朋友就必須六點鐘起牀嗎?哪裡這個道理,怪不得沒人要你。”
這句話大概說到了鍾彤彤的要害部位,她狠狠地用腳踢着門板,發出咚咚的響聲。
“誰說沒人要?誰說沒人要!是我不願意而已,你快給我出來。”
胡強倒不是害怕她,只是怕她再這樣踢下去,自己房門就被她給搞壞了,所以只有穿好衣服將門打開,放那個怒氣衝衝地鍾彤彤進來。
“好了,說吧。這麼早你到底要幹什麼?”
鍾彤彤卻沒理會胡強說什麼,徑直地走過了胡強的身邊,一屁股坐在了他的牀沿上,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樣子,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胡強,說道。
“他已經來天水縣了,昨天晚上就到了,他馬上就要見我,我有點害怕,想讓你陪着我一起去。”
胡強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淡淡地回道。
“就這麼點事情,也用得着你鍾大護士這麼大驚小怪的,那男的是來幹什麼的,說要見你,就必須要見他,未免也太大男子主義了。”
鍾彤彤半晌沒回答,等胡強突然轉過頭來望着她,她才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
“他是我父母給我選的男朋友!”
正喝着熱水的胡強差點就沒將嘴裡面含着的水噴出來,他擦了擦嘴邊上的水漬,瞪大了眼睛看着鍾彤彤,非常惱火地說道。
“你不是說讓我裝你男朋友嘛,你自己有男朋友還來找我幹什麼?”
鍾彤彤一臉地無奈,弱弱地說道。
“那是我父母幫我介紹的,我並沒有同意,讓你裝我男朋友,就是爲了讓對方死了那條心。”
“怎麼?那男的看中你了!”
鍾彤彤害羞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是當然了,我是很受男生歡迎的,只有你不知道欣賞我罷了。”
胡強呵呵一笑,在他的眼中只不過將鍾彤彤視爲一個大孩子罷了,他還真沒有將其當做女人看待。不過,見她此刻心情如此的低落,他是出言安慰了她幾句道。
“好吧,可能是我的眼睛有問題。那麼你要讓我怎麼做呢?和那個來找你的男人打一架,然後將他趕走?這似乎有點顯得太暴力了。”
“不准你打他!”
鍾彤彤突然站起來厲聲喝道,嚇得胡強激靈一下差點沒摔倒。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我就算打他又怎麼了!”
“不管,反正不準打他,也不準把他惹生氣了,只要讓他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就可以。”
“那他要是打我呢?是不是要站直了讓他打!”
鍾彤彤頗爲吃驚地望了胡強一眼,似乎她還沒有料想到有這種情況的發生,等她思考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道。
“要是方便的話,你讓他打兩下出出氣也好。”
胡強被她這麼一句話氣得七竅生煙,都快從地上跳起來了。
“這是什麼道理,我打他不成,他打我倒是沒問題。難道我陪你去就是捱打的?那我可不去了,我身上的傷還沒好,萬一那男的要是個肌肉男,那我的小命豈不是要完蛋。不去,不去,說什麼也不去。”
“他不是那種人,再說你你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出生命危險,我見你打架還挺厲害的,應該捱上幾拳沒什麼問題,況且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其實我就是爲了在這裡多待些日子躲避他,才向醫院報告說你的病還沒好。”
“我好了?全好了!”
胡強掀開自己的衣服,仔細地看着他那不算是健壯的身體。心想怪不得覺得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在市場的那場架也打得那麼痛快。看來自己的痊癒能力在重生之後,要比正常人速度快得多。
胡強哼了一聲,遷就着鍾彤彤說道。
“好吧,也就看在你護理我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我就忍那個男的三次,如果超過了三次,那你可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了。”
胡強說着舉起攥緊的拳頭,捏得咯蹦直響。
“那就謝謝你了,我在樓下叫了車,你動作快點,我到下面去等你。”
胡強點了點頭,看着鍾彤彤下了樓,趕忙洗漱一番,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覺太不老實了,那頭髮後面被壓得撅起來一條,看起來滑稽極了。爲了把它壓下去胡強用了全身的解數,先是用梳子梳理,又是用水噴,最後也只有在頭上抹了點發膠,纔算把它粘到了腦後。
既然是面見自己的假情敵,怎麼也要穿得鄭重一點,聽鍾彤彤那意思,那個男的家也是市裡的,一定在氣勢上先不能輸。胡強翻遍了自己的衣櫥,也找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來,那些衣服除了運動服之外,那些個休閒裝就都透着孩子氣。
就在他着急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去年的過年的時候,父親胡國富特意買了一件新的西裝,花了足足一千塊大洋,當時自己覺得那身挺好看,所以胡強立即就進了父母的那個屋,一打開衣櫥門就瞧見那件西裝闆闆整整地掛在那兒。
估計這件西裝自從買回來之後,父親胡國富連穿都沒穿過,因爲這套西裝實在是太貴了,他根本就捨不得,要是弄髒了也不能用水洗。今天,胡強是先替他老爸開了葷。
人靠衣服馬靠鞍,套上這套西裝之後,胡強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顯得穩重成熟了許多,隱約間也頗有點貴族的氣質。胡強打扮利落地下了樓,鍾彤彤已經在車後座上等得不耐煩了,見胡強下來忙幫他把車門打開。
胡強也不說聲客氣,大大咧咧地就坐了上去,先是衝着司機抱歉地一笑。
“司機師傅,真是麻煩您等了這麼久。”
那司機晃了晃大腦袋,一聽他說話就是山東那邊過來的人。
“莫事兒地,事先都已經講好地咧,哪能賴皮。現在應該是都到齊了吧,那咱們可就走了。”
胡強這一進車,鍾彤彤就開始上下打量着他,她真不敢相信人主要換了一套衣服,氣質上居然就差了那麼多。不換上這套衣服的時候,那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學生,現在換上這套衣服,就比她所見過的那些成功人士還要有魅力。
“喂,你怎麼老盯着我看,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你真的迷上我了。”
鍾彤彤眉頭一皺,厭惡地將臉轉到了另一邊,氣鼓鼓地說道。
“哼,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是看看你有沒有不當的地方,免得一會兒見了他給我丟臉。我這輩子就算嫁不出去了,也絕對不會考慮你。”
“呵呵,話可不能說得這麼絕對哦,萬一……”
胡強的話說了一半,鍾彤彤就衝着司機喊了開車,也不知道那司機師傅有沒有駕駛執照,猛地就來了一腳加速,很是時機將胡強的話給頂了回去。
見那丫頭也不太願意搭理自己,胡強只有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面,看來那個來看她的男人也有病,大冬天的這麼早就約人家見面。可等到了他們兩個相約的地點,胡強有點傻眼了,居然和今天上午周老師喝咖啡的是同一家,那老闆甚至一進門就認出了胡強來。
“呀,今天怎麼還了個姑娘,小夥子挺有能耐啊!”
鍾彤彤用極其惡毒地眼神望了望胡強,似是在琢磨到底有多少個善良的女孩子被他給糟蹋了。等進了店門,胡強先是四下裡看了一番,此刻還店裡客人少的可憐,估計誰也沒那個興趣大一早晨跑來喝咖啡。
不過,胡強隨即目光停在了一個頗爲英俊的年輕人身上,那個年輕人顯得很儒雅,戴了副眼鏡,不知他是近視,還是爲了好看,但此刻他的手上拿着一本書,正在津津有味地品讀着。
胡強衝着那年輕人指了指,向鍾彤彤問道。
“應該就是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