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從虎口中奪食,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看看剩下那麼一點的食物,真是欲哭無淚了,想必此刻那幾個孩子都跑沒影了,返回去再讓他們買都來不及,看着喬文填飽了肚子心滿意足摸着肚皮,胡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日子沒法過了。
正在想法設法如何對付這個難關,牀頭的電話響了起來,胡強以爲是醫院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可等一接起來對面並不是夏軍說話的語調,而且聽起來還是相當的陌生,耳邊像是瘙癢一般傳來陣陣的急促的喘氣聲。
胡強微微地皺了下眉頭,心說這是誰如此地沒有禮貌,剛想責問對方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那面猛地扯着嗓子就喊上了。
“胡老闆,那邊是不是胡老闆?”
叫他胡老闆的人不是很多,手指頭都能夠數的過來,可是依舊無法找到那人的歸屬。但看那人急迫地找自己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所以,胡強顯得十分有耐心地勸解道。
“你慢點說,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我找胡老闆,你是胡老闆嗎?這事兒只能跟他一個人說!”
“恩,我就是你要找的胡老闆,你有什麼事情,給我慢慢地講清楚,我在仔細地聽着呢。”
那人似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頓時積壓已久的感情宣泄了出來,就在那電話裡面嚎啕大哭起來了,讓這邊的胡強瞬間傻眼了,這是玩的什麼陰謀詭計?那聲音大得整間房子都可以清晰的聽見,喬文瞪着眼睛幸災樂禍地笑着。
“胡老大,是不是又辜負了哪個小妹妹了?”
胡強白了那沒正經的傢伙一眼,暗暗罵那對面打電話的人,沒來由地你哭個頭。
“喂,喂!我說你先把事情說清楚再抹眼淚成不?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一分鐘幾十萬呢!”
大概是讓那幾十萬的錢數給嚇到了,對面的那傢伙居然立刻停止了抽泣,轉而冷靜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胡老闆。這事情實在是讓我覺得有點太窩囊了,太委屈了,所以感情上沒有控制得住。”
“控制不住也要控制,不過,我先問你一句,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我們應該不認識的吧。”
胡強此刻已經確信自己對這個窩囊的傢伙沒任何的接觸,不然他絕對會有個印象的。
“胡老闆的確不認識俺這個粗人,可是俺曾經也給老闆您幹過活,就是跟着我們長水哥去的那次,胡老闆您人特好,我們一起幹活的人都這麼說。”
那人先是將胡強從頭到腳地誇了那麼一頓,胡強這纔有點明白了他的來歷。
“哦,你說的那個長水哥,是那個叫做白長水的包工頭吧,你這麼一說我不就曉得了。你突然找我來有什麼事情,你有困難的話不是應該去找白長水的嗎?我不直接管理你們的。”
胡強儘管心地善良,可並不能夠面面俱到,周圍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把他大卸八塊了怕是也不夠分的。
“別啊,胡老闆您可不能不管啊,這不是我自個的事兒,是我們白大哥出了事情了,他現在被人抓去派出所了,好些日子都沒有回來了,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他就說讓我打電話來找您,說這事兒只有您才能夠解決。”
白長水是個十分有分寸的人,不然他不能混到今天這種地步,爲人處事相當的和善,爲什麼突然就被帶進派出所了呢?既然人家點名讓自己去解決,那麼絕對事情就是小不了,要不何必讓自己勞師動衆地去那邊一次,要知道是一個大大的人情債,這世上人情債是最難還的了。
“你先彆着急,慢慢地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的。”
說着,胡強拿過了紙筆,將那人的地址抄了下來,然後又囑咐了幾句,通話纔算正式結束。
“喬文,看來我們不用繼續在這裡吃這些垃圾了?”
喬文愣了一下,道。
“這話怎麼說?”
胡強笑了笑道。
“記得那個白長水嗎?”
喬文點了點頭,在做工程的時候,他也曾和白長水喝過幾次酒,兩個人十分的對脾氣。
“哦,那個姓白的包工頭是吧?酒量挺不錯的,下次找他再好好比比,上次我胃有點難受,不然有他好看的。”
“呵呵,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喝酒,我他現在遇到點麻煩,我需要下面的鄉鎮一趟,你是想繼續在這裡每天吃方便麪,還是勞駕跟我一同開車到下面的鄉鎮去呼吸點新鮮的空氣。”
喬文高興地跳了起來,理所當然地道。
“這還用想嗎?自然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兩個人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東西,只是給夏軍去了個電話,讓他好生照看着張鑫,如果出了什麼狀況的話,及時與他們取得聯繫。夏軍辦事那是相當牢靠的,其實胡強這麼做真是有點多此一舉了。
開着胡強的奔馳車風馳電掣地向目的地而去,白長水他們是在小王莊出事的,那裡應該是屬於姜峰鎮上的管轄區,雖然路過鎮政府,也沒那閒暇時間去打聲招呼,但相比不用多久就要來麻煩他了。
小王莊是個典型的北方農村,處處都是籬笆院泥瓦房,土牆面上甚至還留有幾十年前的舊標語,在這裡你絲毫感覺不出現代化的氣息,只有村頭上有一家全磚的房子,那是村裡面唯一的食雜店,而且還是外鄉人來蓋的。
在那食雜店的一旁是幾堆泥沙,還有許多新到的大紅磚。胡強他們的車轍纔剛進村子口,就看見一羣建築工人站在村口朝着自己揮手,大概是以前在養老院的時候,經常見到自己開這輛奔馳車,他們應該都記住了車牌號了。
胡強將車停在了路邊下了車,就有一個一臉塵土的工人跑了過來。
“胡老闆,可算把您那給盼來!”
胡強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工人,只見其雙眼深深地凹陷,臉色蠟黃沒有一點的精神,應該是白長水出事以來就沒休息好,胡強由此對白長水很是佩服,能夠交到這麼多對其關心的工友們,或許他並沒將這些人當做是生財的工具,而是自己知心的朋友。
胡強在衆多建築工人的簇擁下往那處未曾完工的工地走去,喬文則靜悄悄地緊隨其後。等他們來到了工地的近前,發現現場的那個工程幾乎都快完工,就差那在表面上簡單的粉刷了。
“胡老闆,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這些人跟着長水哥在一起幹,最近在這小王莊接了過活,就是替這家食雜店另蓋一所房子,據說是用來開小飯店的,這夥儘管有點小,可長水哥也是接了,因爲他覺得這個活並不需要多長時間,他是怕您胡老闆再有什麼需要,自己再騰不出手來。我們這些人都知道給您幹活的好處,所以也就幹了。這活其實相當的輕鬆,沒用了十幾天我們就弄得差不多了,本想着快徹底完工了,長水哥就想向那家人預支一點款子,起初那人答應得還挺好,說過幾天就給。可這幾天一過去,不但沒有拿到錢,那人還說我們建的不合格,說一分錢工錢都沒有了。”
“不合格?這話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是啊,長水哥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可人家就是蠻橫不講理,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兩個人就爭執起來了,到最後甚至動起手來了,長水哥那拳頭也不是吃素的,把那人修理了一頓,本以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等那人一回去,就找來了好大一幫人,將長水哥圍起來就是一頓好打,直到他昏過去好幾次才罷手走人。被打了之後一個小時,我們本打算到鎮上派出所告狀的,誰知鎮上派出所突然就來人將他給帶走了,說是他將人毆打致重傷。那簡直就是誣陷長水哥,那人走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怎麼那麼快就有重傷。”
這人將事情敘述的很清楚,胡強已經聽了個大概,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家人是想賴皮不給錢,這種人必定是有所依仗,看他能夠在短時間內招來那麼多人,應該算是比較有實力的村霸那類的。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啊,你放心交給我好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白長水弄出來。不過,我要先到鎮上去找個人,你們暫時在這裡等我的消息。”
那幾個工人將所有的希望都託付給了他,他又怎會不盡心竭力地去辦。他將喬文留在了這個地方,讓他幫忙蒐集一下那個用工者的信息,然後自己開車去了鎮政府。
鎮政府還是那個老樣子,與胡強那次來沒什麼改變,只是裡面的擺設增添了不少,給人一種有種書卷氣。胡強是真搞不懂這些當官的,爲何這麼喜歡錶面上這一套。姜峰的辦公室此刻已經在二樓了,胡強的運氣不錯,今天姜峰並沒有什麼飯局,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前幾日的人民日報,學習上面的主題精神。
“姜大哥,別來無恙啊!”
姜峰把臉一擡,些許時日不見,他那當官者的威嚴,已經稍稍露出一點端倪,因爲自從當了這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之後,遇到了很多阿諛奉承拍馬屁的,實話說他很不喜歡那一套,每次都是冷着臉打發了對方,反正他不缺錢花,那廣寒樓裡面可還有他的股份呢,管是吃乾股就夠他活的了。他還以爲又是個獻殷勤來的,可一看是昔日的老朋友,立刻就滿臉歡笑地道。
“我今早上還道,爲什麼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胡兄弟來了,快點坐。”
見姜峰如此這般熱情,胡強心中覺得暖呼呼的。
“姜哥,我是不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我是又來求您來了。”
姜峰此刻頓時老臉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