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易城冷下臉,“你要我殺幾個給你泄憤?還是你要親自動手?”
殺人?喬南征不過才十歲,怎麼敢殺人?
“以後,我會親自過問你妹妹的生活,你說她是喬家的公主,那麼我就用公主的規格來養她,好嗎?”易城一字一句的說,“我會親自盯着的。”
我纔不信!喬南征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懷疑,他別開臉嘟囔了一句,“你們易家沒一個好人!”
“他是好人……”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傳來,惹得喬南征大喜過望,“阿黎?你醒了?你有沒有哪裡疼?誒!我看你渾身都疼的。”
“他很好。”蘇黎晶亮的黑眸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直直地盯着不自在的易城,“他上次還救過我的,哥,他是好人啦!”
“好人好人!”喬南征敷衍的說,“我知道,一會我請他吃冰棍好不好?”
易城滯在那兒,他的耳朵裡全是那句“他很好,他是好人!”曾幾何時,他竟然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稱謂,從他接過爺爺手裡的權柄開始,就註定了他不會是個好人了。
“喂?發什麼呆?”喬南征用肩膀頂了他一下,“那個……謝謝你幫阿黎,但是不會有以後了,我一定要帶阿黎回家。”
“喬家同意留一個孩子在易家長大,無所謂是誰。”易城冷眼看了下自己的肩膀,強忍住去拍打灰塵的慾望,“你可以問一下你妹妹,是不是由你來代替她留下。”
喬南征剛要提反對,易城就用話堵他,“這是你爺爺同意的,你不聽你爺爺的話?”
喬南征怎麼敢不聽喬老爺子的話,在他心裡,喬老爺子就是數一不二的決定者,他在爺爺面前只有服從,絕對不能反抗。
可以嗎?蘇黎的眼眸裡閃動着希望,她不要留在這裡了,這裡就是個人間地獄,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不要留在這吃人的易家。
喬南征望着妹妹的眼睛,讀懂了她內心所想,沒有一刻的猶豫,他就點頭了,“好!如果易家一定要留個孩子下來,我會留下來,讓阿黎回家,好不好?”最後這聲“好不好”是抓着蘇黎的手說的。
蘇黎反倒遲疑了,她小小的心裡最愛的人就是哥哥了,哥哥是唯一一個來看過她兩次的人。在她心裡有一個英雄,那就是她的哥哥。在易家,會被打,這是血一般的認知,她不能讓哥哥也在這裡被打。
“可是……”蘇黎欲言又止,天知道她有多想要逃離易家,但是讓哥哥替她捱打,她又不願意。下意識的,她就用哀求的眼睛盯着易城,“你不能和你媽媽說說,讓我和哥哥都回家?”
易城注意到,自從喬南征來了,這小丫頭就沒有喊過自己一聲,這讓他有些莫名的生氣,所以,他有些賭氣的說,“我幫不了你。”
蘇黎失望的撇着嘴,惹來喬南征的心疼,“乖!哥留下就留下,有什麼了不起的?那些人也打不過我的你放心!”
放心什麼呀?蘇黎幾乎要哭出來了,你以爲打你的就是那些大孩子嗎?有時候還會有那些強壯的保鏢呢!他們的拳頭可比那些大孩子疼多了。
“喬南征,我媽已經給喬家打了電話,說你要在這裡過暑假,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的想。”易城清冷的避開了蘇黎的冷眼,轉身就走了出去,在醫院的走廊上,他就脫掉了外套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留下了喬南征 就要給他交代的。易城毫不手軟的懲罰了那幾個打人的,可是幕後的媽媽他卻不能動。“以後,不要動蘇黎一根汗毛。”他警告王琴,“你該慶幸今天來的是喬南征,而不是喬方略!”
“誰來都一樣,是他們喬家害死了我峰兒!”王琴蠻橫的嚷嚷,“殺人償命,喬家跑不掉。”
易城無力的搖搖頭,對於王琴的固執他也沒有辦法勸慰,但是利害關係還是要給她說清楚的,“易家沒有軍政上的背景,也沒有有強大的人脈背景,喬家暫時不能得罪的。”
一說到這兒,王琴就更加生氣了,“我峰兒如果不死的話……”
“你太小看喬家了。”易城懶得跟她說了,“過兩天蘇黎會出院,你如果真的不想見到她就別到主院來。”
出院?王琴有些憤恨,“她好了?”
好?怎麼可能,兩根肋骨斷裂,身上還有不同程度的軟組織損傷,這樣的傷就算是個成年人也要養個三個月到半年。
“總之,別讓我再看見她身上有傷了,不然我不介意用易浮安來給你添堵。”易城用一種冷酷至極的話語說。
什麼意思?王琴有點反應不過來,“你好好的提你爸爸做什麼?對了,你有他們的DNA比對,爲什麼不早拿出來?”
“那是假的,怎麼拿?”易城冷冷的開口,卻着實把王琴嚇了一跳,“什麼是假的?不是你爺爺留下來的?不是什麼權威檢測的?”
易城被她追問的煩了,他扭頭一字一句的說給她聽,“這是一棟價值千萬的實驗樓買來的結果,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該抓住機會,乘此機會把易氏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裡,千萬不要再發生上次的事情了。”
是假的?王琴的腦袋裡“嗡嗡”的響,她沒想到自己一直嘲笑易浮安的理由竟然是僞造的,萬一……她有點慌了,“你爸爸一定會重新檢查的,萬一他查出來是假的,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易城的臉上有着和年齡極爲不符的陰沉,“國內不會有人給他出具鑑定書,國外的我是不會認可的,所以,易臻他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琴愕然的打量着這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兒子,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有這樣的心機了?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樣可怕了?
易城一擡眼就看見王琴眼裡的敬畏和戒備,他苦澀的退後一步,“我先回去了,記得,不要去碰蘇黎。”說完他毫不留戀的大步離開。
說不難受是假的,可是被自己的母親防備着,易城的心裡還是有些莫名的酸澀的。他一個人站在那櫻樹下良久還是吩咐司機備車,“去醫院。”
醫院裡,喬南征已經洗漱過了,儼然是一個英俊不凡的少年了。不過這個少年是個戀妹狂魔,這不,正在和醫生吵架呢!
“我不管,反正你要把阿黎身上的疤痕去掉!”蘇黎今天剛拆線,那胸口處的蜈蚣腳似得瘢痕就讓喬南征急眼了,“這多醜呀!我妹妹可是個公主,公主怎麼能有疤痕?”
“疤痕是可以通過磨皮去掉的。”醫生已經說了一百八十遍了,“只是現在不可以做,她剛拆線,這疤痕明顯了點,但是不用怕,假以時日也許就不這麼明顯了。”
“我現在就要我妹妹變得好看!”
“喬南征!”易城站在門口聽半天了,真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幼稚鬼,“你別鬧了,你看看都嚇着蘇黎了。”
喬南征回頭一看,這阿黎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做什麼?
“哥哥,你是不是嫌我醜就不要我了?”蘇黎哽咽着說,“可是我穿上衣服人家又看不見……”
“不是……”喬南征最看不得蘇黎的眼淚了,他慌亂的用衣袖給她擦拭了一下,惹來易城的嫌棄,“你不會用紙巾?髒死了。”
“要你管!”喬南征白了易城一眼,“有錢難買我願意!”
“哥哥,你是偷跑來的,你有沒有給媽媽打電話?”蘇黎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卻見喬南征別開了臉,不吱聲。
“你沒打?”蘇黎有些生氣了,“你現在就去打,萬一媽媽生氣了,她以後都不來看我怎麼辦?”
看着蘇黎是真着急了,喬南征趕緊答應,“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打電話,你別急。”說着慌里慌張的去找院長借電話去了。
隨着關門聲,蘇黎悵然的閉上了眼睛,卻被易城捏着眼皮子強行撐開,“怎麼?真哥哥來了就不想看我這個假哥哥了?”
“我沒有。”蘇黎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彷徨,“我真的沒有……”
“喊我一聲。”易城改爲捏她的下巴。
“……”蘇黎的嘴張了幾下,卻硬是喊不出來。
果然,喬南征這個真的哥哥來了,自己就不值錢了。易城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手也失了分寸,“喊!”
“易……”
當那一個“易”字還未出口,就被易城反手捂住了嘴,不讓她說。“喊我哥哥!快!”他的臉幾乎貼在蘇黎的小臉上,帶着恐嚇,“快喊!”
就不!蘇黎人小脾氣不小,她瞠目就是不喊,倔強的不得了。
呦!還瞪我!易城來了興趣,再加上那彆扭的小男生性格,你越是不願意他就偏要這樣做!所以他眼珠一轉,伸手摁在蘇黎剛拆線的地方,“不喊我就讓你再縫一次線。到時候你的身上變成一條大蜈蚣,哈哈哈!那纔是真的醜,我看你哥哥還要不要你!”
大蜈蚣?蘇黎被嚇住了,她像是咬着脣逼着自己不去害怕,可是看見易城的臉上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她又實在是怕,所以用了女人最常用的辦法——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