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征在這間會所門口足足等了幾個小時,易城也沒有出來。轉眼間一夜都過去了,天色已經亮了,他苦笑着看了眼手錶,發動車子離去。
“先生,他走了。”
易城坐在寬大的轉椅裡,眉頭輕輕揚了揚,“哦?”
“去上班了,車子的行駛方向是組織部。”
看來江家對喬南征很上心呀!一個外調回來的一下就到了關鍵部門——組織部。易城冷漠的眼睛掃過面前躬身站立的男子,“讓芸嬸過來。”
“是。”
芸嬸很快就站在了易城的面前,她遞上來厚厚一疊的照片,各種角度都有,“這是蘇小姐最近的動態,這裡是報告。”此一刻,芸嬸好像是個彙報工作的白領一樣,清晰利落。
易城隨手翻了翻那些照片,基本上他都有,而且也都看過。不過……易城的手挑起一張,“這是什麼時候的?”
芸嬸伸頭一望,“是蘇小姐前一陣子訂婚新聞會的照片,由於當時會場安保嚴密,我只拍到這幾張。”
訂婚嗎?易城的脣邊露出了笑,卻是淡淡的冷酷。
“易先生,蘇小姐很久沒有讓我過去做飯了,我……”芸嬸看着易城的臉色,小心的問。
“無所謂,你先等着。”易城揮揮手讓芸嬸退下,而他則細細的撫摸着照片上一襲短裙,露出驕人身姿的女孩,“小黎兒。”
照片上的蘇黎趴在光滑的玻璃上,姿勢不算優雅,可是她回頭那一瞬間,眼底的害怕還有緊張都被抓拍的很到位,完全就是那個記憶中的女孩。
半晌,他的手掌完全覆蓋在了蘇黎的照片上,停頓了三秒,才全部推入開着的抽屜裡,然後鎖上。
…………
商會嘉年華的第二天,整個B市的人都知道了,常家千金常媛媛在學歷上造假,連畢業證都是買來的。一時間,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
“你給我在家待着!哪也不許去!”常媛媛的母親——常氏的董事長林春麗氣呼呼的鎖上門,“丟人都丟到家了!”
“媽!媽!你聽我說!”常媛媛喊了幾聲,可是她媽媽哪裡能聽進去?這一早上的就十幾個電話打進來,都是問她怎麼操作的,怎麼才能讓成績C的女兒成爲優秀畢業生上報紙?這真是赤露露的打臉呀!
“媽!都是蘇黎搞的鬼,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常媛媛死命去拉門把,可是門紋絲不動的。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常媛媛也不知道在屋裡待了多久,直到常青開了門。
“媛媛,吃點東西了。”常青端着牛奶和吐司進來了。
“哥……哥你是不是來放我出去的?”常媛媛搶上前去抱着常青的胳膊,“哥,媽都不聽我的,她竟然把我鎖起來了。”
“媛媛,大媽是爲你好。”常青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你看,你的入學考評,畢業考試成績,還有你在國外交的幾個男朋友,參加過幾個狂歡,都被人挖出來了……”
什麼?常媛媛愣住了,她本來湊過來看的,這一下把手機搶在手裡,不斷的翻閱着,越看越崩潰,“哥,我沒有做過,說什麼我勾吲教授才能畢業,胡說。說什麼我去念書的幾年就是吃喝玩樂,丟國人的臉,放屁!”
“我已經請邢三找江少了,他應該有辦法刪除這些新聞。”常青搖着頭,暗自後悔不該和喬家兄弟對上,他們下手又狠又辣,根本就不留餘地。
“爲什麼要邢三找?”常媛媛不解了,“你不是比邢三更親近些?”
常青精明的眼瞬微微一眯,這就不懂了吧?他要的是江惟仁主動幫忙,而不是去求他。這也算是常青小小的自尊心使然吧!
“那江哥哥能幫忙嗎?要知道這些新聞可是喬家弄出來的。”常媛媛心裡沒了底,她雖然在人前說的多厲害,其實她和江惟仁私下裡幾乎沒接觸,所以她的話大半都是假的。
“放心好了。”常青很有信心,事實上,他的信心是有來源的,因爲江惟仁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的。
遠在東海的江惟仁接到了邢三的電話,還真的幫忙了,他讓人刪除了常媛媛留學話題的帖子,也讓那些影射常媛媛的新聞不能搜索。
“江少,這次的新聞是喬北歸讓人發的。”手下人彙報。
喬北歸?他搞什麼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江惟仁撇撇嘴,啐了一聲,“氣量狹小的小氣鬼。“然後吩咐下去,“讓人修改一下媛媛的畢業成績,這也太差了。”
“國外的成績不好修改……”手下人有些爲難。
“我讓你修改搜索的代碼,讓修改過的成績變成第一優選。”江惟仁氣的手點着他,“笨哪!”
原來還可以這樣?手下立刻去操作了。一場互聯網的戰爭就這樣消散於無形。
…………
“太好了,江哥哥真厲害!”常媛媛看着網上的*都不見了,而自己的成績竟然變了,搜索出來的都是接近於滿分的成績。這時候竟然有人封了常媛媛一個“美女學霸”的頭銜,看得她心花怒放的。
“不錯。”林春麗吝嗇的誇獎了常青兩個字,然後昂起頭上了樓。
常青斂下陰鬱的眼神,望着一步一步上樓的林春麗,滿腔是說不出的恨意在心頭。
…………
此一刻,蘇黎冷着臉合上的電腦。
“阿黎,我這就打電話去罵江惟仁去,他個混蛋知不知道那個什麼鬼媛媛做了什麼?”喬北歸氣的就去拿手機要打電話。
“不用了。”蘇黎搖搖頭,“我出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
蘇黎依舊搖搖頭,“不用,我想一個人走走。”
喬北歸沒辦法只能讓喬四遠遠地跟着。蘇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地,就在街上亂逛着,她的心裡亂極了,一會恨常媛媛不要臉,一會又氣小江怎麼能這樣不給自己臉?
蘇黎就這樣走走停停的,不時的靠在路邊,有時候也會蹲在街角,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三小姐,你已經走了四個小時了。”喬四實在忍不住了,上前說。
已經四個小時了?蘇黎茫然的擡起頭,眼角是來不及擦拭的*,“喬四,我很生氣。”
“知道。”
“他怎麼能護着那個女人?我討厭那個常媛媛他不知道?”
“知道。”
“可是他還是出手幫了她,在明知道是我二哥出手的情況下,他還是幫了……”蘇黎失魂落魄的就像一個丟失了最珍貴東西的孩子,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
夜暮漸漸落下,而蘇黎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喬四一咬牙上前扛了蘇黎,“三小姐,哪怕你責罰我我也不會放你下來!因爲你的腳已經不能再走了。”
腳?蘇黎皺眉,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腳已經沒了知覺。她今天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兩寸半的小高跟,可就算是小高跟,也讓她的腳吃盡了苦頭。
“車呢?”蘇黎也不掙扎了,她伏在喬四的肩頭問,“我要坐車。”
“剛纔出來沒開車。”喬四苦笑道,“我攔計程車,先送你去醫院。”
“不用,送我回家。”蘇黎不想躲避了,與其等大哥找上門,不如回家說清楚。
喬南征卻打來了電話,“阿黎,我在樊悅樓下。”
“去樊悅。”沒有任何的猶豫,蘇黎說。
喬南征等在樓下,一看見蘇黎下了計程車就大步走過去,把她護在懷裡,“不要氣,小江並不知道原委的。”
“嗯。”蘇黎溫順的輕哼了一聲,撒嬌道,“大哥,回家吧!”一旁的喬四不斷朝着喬南征使着眼色,讓他看蘇黎的腳。
喬南征順着喬四的指示低頭,卻是大吃一驚。蘇黎那穿着黑色半高跟的鞋子上面有些灰塵,而這些灰塵是暗紅色,那是血?他想要查看,蘇黎不肯,“回家看。”
喬南征咬牙抱起蘇黎直上909 ,當蘇黎的鞋子被脫下來的時候,喬南征都有點想哭了,這雙曾經像是嫩藕一樣的小腳,如今佈滿了水泡,還有幾個已經破了,那血水沾染了襪子,鞋子。
“你怎麼這麼傻?”喬南征找了一圈沒找到醫藥箱,就打電話讓喬四送上來。他一個一個挑破水泡,然後把碘酒燒在那皮肉上。
“呃……疼。”蘇黎使勁掐着喬南征的肩膀,“大哥,我這是肉,不是木頭。”
“我知道,要是木頭我就剁了它。”喬南征幫她敷了藥後把她的腳墊高,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殘局,就去衛生間洗手去了。在衛生間裡,他打了電話給江惟仁。
“大舅哥?”江惟仁的聲音顯得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事?”
“不知道是喬二出的手?”喬南征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質問他。
江惟仁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才說,“常青是我的朋友。”
朋友?喬南征冷笑着問他,“那阿黎呢?她是你的什麼人?”
爲什麼提到阿黎?江惟仁不解,就像他不解喬二爲什麼對付常媛媛一樣。
“昨天晚上商會的嘉年華,我也去了。”喬南征一字一句的說給他聽,“常媛媛穿着阿黎新聞發佈會上的那件禮服,挑釁阿黎。我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