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馨,是爸爸。”江宏恩伸手握住她慌亂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別怕,是爸爸!”
爸爸?是爸爸來了?江雨馨欣喜之餘又有點懷疑,“你真的是爸爸?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不是嫌我丟江家的臉嗎?你不是……”
“爸爸錯了。”江宏恩痛苦內疚的搖頭,眼角*,女兒成這樣,都是他這個做爸爸的責任,如果自己能多關心她一點,雨馨也不會離家出走,自然也不會被壞人打了。
“爸爸……”江雨馨循着聲音抱住了江宏恩痛哭,“我聽你的話,我出國。我留在國內什麼都幫不了你,只會給你惹麻煩……”
江宏恩拍拍她的後背,“你的傷要好好養着,國外的醫療水平會更好一點。”看見江雨馨難過的樣子,他又忍不住的哄她,“等你傷好了,江家也會太平了,到時候我讓你弟弟接你回來?”
“好好!”江雨馨答應下來,雖然還是有被拋棄的感覺,但是她真的不敢留下來承受爸爸的冷漠了。
江宏恩平日裡就是個少言的人,一般都是妻子章曉琳嘰嘰喳喳的說,現在他幾句關心的話說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那雨馨,我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江雨馨不捨的鬆開了爸爸的手,“好!爸爸,你工作忙一定要注意身體,讓……”江雨馨及時咬住了“媽媽”二字,改口說,“讓吳媽多給你做些有營養的。”
“嗯。”江宏恩出得門來,看見了照顧雨馨的那位姑娘,就招招手讓過來,“我不管你是誰請來的,但是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女兒,好嗎?”
“好的。”小吳第一次看見電視裡的領導出現在自己面前,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江宏恩笑笑,就準備找雨馨的主治大夫問問情況。這時候趙廷急切的走過來,一臉的懇求意味,“首長,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說。”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能不能讓我暫時照顧雨馨。”趙廷看見江宏恩不悅的樣子,趕緊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對不起她。”
“不需要。”江宏恩冷漠的拒絕,“爲了她的安全,我會盡快送她出國。”
出國?趙廷雖然對雨馨出國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從江宏恩的嘴裡說出來,他還是有些受不了。“首長,雨馨一定要出國嗎?”
“不然留在國內,像唯仁似得被人綁架,暗算?”江宏恩揮揮手,表示結束這個話題,“我要去找醫生問一下,看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出不了院。”趙廷垂手站在一邊低聲說。
什麼?江宏恩猛然回頭,“什麼意思?”
“雨馨的後腦遭到嚴重的撞擊,淤血凝成血塊壓迫神經,這幾天通過各種方法,都沒有讓血塊消散。”
“那就開刀!”江宏恩吼道。
趙廷一臉的苦澀,“如果能開刀的話,早就開刀了。血塊的位置非常的寸,我找了國內著名的眼科醫生來會診過了,他們都說,手術成功率不足10%”
10%?江宏恩幾乎撐不住自己的力量,就往下倒去,這一刻他多麼的恨自己的冷酷,明明知道雨馨已經失去了所有,還對她沒有好臉色,她出走了還不積極的尋找,真的是枉爲人父呀!
“首長!”趙廷攙扶住了江宏恩,擔心的說,“你千萬要挺住,現在江家全靠你了。”
可不是!唯仁不在,老爺子年紀已大,而雨馨又變成了這樣,如果自己倒了,那麼誰來支撐這個家?江宏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主治醫生都過來。”
“是。”
很快,雨馨的主治醫生,還有特別請來的國內眼科專家齊聚一堂。然而所說的和趙廷無異。
江宏恩失望了,他並沒有看見奇蹟的發生,幾乎所有的醫生都不主張動手術,他們都說就算是暫時看不見,也好過在手術檯上失去生命。
看來只能暫時用保守治療了。江宏恩疲累的揮揮手讓他們都出去,自己則抱着頭難過不已,這讓他如何跟章曉琳交代呀?兒子兒子不見了,女兒女兒瞎了,江家真的是黴運當頭。
看着江宏恩好像一下老了十歲,趙廷也心有不忍,上前說,“首長,雨馨這邊我會照顧的妥妥當當,不管是治療還是安全,我都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辦。”
江宏恩慢慢的擡去微紅的眼睛,盯着趙廷好半晌才說,“我不會同意的。”
趙廷沉默了三十秒鐘,“無所謂,旁人照顧雨馨我不放心,與其我天天偷偷的來,不如交給我照顧。”
江宏恩盯着趙廷看,就好像要看進他的心裡似得,他真的想要挖出趙廷的心來看一看,爲什麼在擁有雨馨的時候沒有全心全意的對待她,離婚了反倒纏上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的。”趙廷坦誠的說,“和雨馨離婚之後,我才覺得我是愛着雨馨的,以前我那是迷了心竅,纔會……”
“那麼現在你不會迷了心竅?”江宏恩冷笑着問,“該不會那一天忽然醒過來,你又後悔了吧?”
“不會。”趙廷知道就算他現在說出花來,也不可能一下改變江宏恩的看法,所以,他只能動之以情,“首長,我會悄悄的照顧雨馨,不會讓雨馨察覺的。”
這麼好?江宏恩半信半疑,但是此時他確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這件事了,江惟仁還生死未卜呢!但是就這樣把女兒交給趙廷,又有一種把魚給了貓的感覺。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如果雨馨趕你走,你就必須離開!”
“……好。”趙廷艱難的答應下來,看見江宏恩依舊愁眉不展,就問,“有什麼煩心事嗎?也許我可以幫忙。”
“沒什麼。”江宏恩望了一眼女兒的病房,想想還是不放心,當着趙廷的面打了個電話,“給我調兩個保鏢過來,保護江雨馨。”
趙廷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是還是沉默着。對江家這個掌權者,他是知道的,多疑又護短,能讓自己留在醫院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
江宏恩本來從醫院出來就打算回辦公廳的,卻心念一動讓司機開去軍部的臨時關押點。
江宏恩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悄悄的讓人領着他去見了黃覺。乍一看到黃覺,都有些不敢認了。黃覺本是精明幹練的鐵血秘書,但是此時此刻他渾身*,散發着噁心的氣味。
“怎麼回事?”江宏恩到底有些不忍,就問左右,“用刑了?”
“沒有,首長。”一個軍銜是上尉的年輕人立正回答,“我們是文明人,絕對不會用私刑的。”
騙誰呀?江宏恩還不知道軍隊這些人?如果得不到他們想要的訊息,只怕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
黃覺敏銳的感覺到外面有人,他立刻打起精神不敢有一絲放鬆,直到看見進來的是江宏恩,才垮下臉來,“怎麼?你是來看我死沒死的?江首長!”
江宏恩笑笑,坐在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低聲問,“爲什麼?我自認待你不薄。”
不薄?不薄就是讓他家破人亡?不薄就是讓他成爲沒有父親的人?黃覺先是低聲笑着,然後是大聲笑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江宏恩,我是來找你索命的!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好過!你江家的榮耀都是踩着我爹的屍骨得到的!”
“黃明鐸?”江宏恩已經從喬南征的嘴裡得到了這個名字,這次的談話又怎麼會讓他佔上風?“黃明鐸是你父親?我記得他是秦川人,你檔案上好像不是……”
“拜你所賜,我不改名難道等着你去斬草除根?”黃覺瞪着血紅的眼珠子瞪着江宏恩,那樣子恨不得能吃了他,只可惜他的雙手都被拷在了椅子上動憚不得。
江宏恩玩味的咀嚼着這“斬草除根”四個字,不知道黃覺是從何說起。“說說吧!我記得你父親當年評爲烈士,你的日子應該不難過,爲什麼會恨上我?”
看見江宏恩還在顧左右而言它,黃覺就更氣了,他怒目圓瞪的朝着江宏恩吼道,“收起你的虛僞,我媽媽查看屍體,看的清清楚楚,我爹那一槍是背後打得,就算不是你打死他的,可你當時是戰地指揮官,也是你的責任!”
哦!原來是這樣!江宏恩淡淡的笑笑,擡起了眼眸,一字一句,“就是我打的。”
什麼?黃覺的耳朵轟鳴,他有點不相信江宏恩會這麼輕易就承認,“你說什麼?”
“你爹的那一槍,是我打得。”
“……”黃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瘋狂的站起身要撲過來,只是他身底的鐵椅足有百斤重,讓他站也站不起來,動也動不了,只能不斷的像困獸一樣嘶吼着,“你混蛋!你該槍斃!你該死!”
江宏恩不以爲意,淡漠的看着黃覺發瘋,等到他的嗓子都喊啞了纔像是回憶似得,輕輕的說,“不打死他怎麼辦?仗剛打起來了他要逃走,我怎麼說都不行,只能執行戰場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