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 境五十八
墨言的話讓海異稍稍一愣便狂笑出聲,隨即臉色又再度一肅,聲冷如刀:“不管你在外頭蹦躂得多狂妄,想在十荒境撒野,你得掂量掂量,是否有那個本事?”
墨言灑然一笑,“不試試,又如何知道?”隨着墨言的態度越發地和煦如風,屋內的氣息卻越發地讓人感到窒息,就連那夜明珠灑下的光芒,似乎也不再隨着光線的明暗漸弱漸強,宛如已經凝結一般不再變化。
那閣主的的臉色猛地大變,海異少爺這次可真的是踢到鐵板一塊了。只是不知道爲何與此人仇隙這般的深。海異的雙瞳一縮,只是眼中的殺意更盛。
墨言的話悠悠然傳來:“這十荒聖地的名額,從此,你便斷了這個念想吧。”那種生而俱來的上位者的氣勢,只需淡淡一句話,便將周遭之人生死俱拿捏在手中的感覺,卻着實讓人打從心底驚悸。
聽着墨言的話,海異心中一顫便獰笑出聲“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爲十荒聖地的名額而來,那今天,就給我留在這裡!”
海異的話音剛落,珍寶閣那瀾海珍珠的畫竟然藍光大盛,閣中的十數個貝殼急速旋轉起來。整個閣中的景象瞬間變化起來。
可墨言的動作較之海異還要快上幾分。轉身朝酥酥一笑,墨言手一推,酥酥整個身子已被一股柔力捲住,脫離了閣中藍光所籠罩的地方。待酥酥回過神來,人已經被送出了珍寶閣閣外,墨言的聲音清晰溫和地在她耳邊響起:“我讓千笑先送你回去,稍後一同用膳!”
酥酥才站定身子,狂千笑已經躍身到她的身邊,低聲問道:“夫人,出了什麼事?”墨言雖有吩咐他送酥酥回去,卻沒有細說其他。
酥酥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將閣中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簡單說了。狂千笑在聽到海異對酥酥的唐突之言時,臉色猛地一冷,雙眼微微瞥向珍寶閣門口站着的四名隨海異而來的侍衛身上。
“墨言提到海異是爲十荒聖地的名額而來,這海異就是若愚提到的大長老之子無異了。”酥酥自顧說着,驀地感覺一窒,狂千笑眼中兇光大閃,整個人如流光一般衝向那站着的四個侍衛,而他手中更是銀光一閃,一柄嶄新的斧頭躍然於手。
連廝殺慘叫聲也未曾聽到,只聽到四聲重重的砰砰,酥酥還未回過神來,狂千笑已經一臉兇相地站在她的身邊,而那四人,腦袋皆被拍歪,已然命喪黃泉。
閣外本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這一下,整條街道寂如深夜,所有人均默不作聲地退散開去。居然有人如此囂張跋扈,在海族所屬的珍寶閣幹掉了海族大少海異的手下之人。如此猖狂行徑,就算是齊家,金家,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狂千笑絲毫不理會衆人的神色,左手輕輕撫過斧身,那眼神,就如同看着心愛的女子一般深情款款。
這是墨言最近才幫他打造的斧頭,雖說還只是半成品,但品相與他的舊斧頭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搞得當初他拿到手時還唸叨着要回去宰了那個給他鑄造斧頭的人,那傢伙當時吹得天花亂墜,吹得他狂千笑感覺簡直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一般。
當墨言稍帶歉意地告知他因爲時間關係,只能等從十荒聖地出來後再繼續幫他完成斧頭的鑄造時,狂千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站定身子時堂堂男子漢已經眼帶淚光,一柄絕佳的兵器,對一個嗜武之人的意義,簡直不是蒼白的言語可以形容的。
當日的狂千笑單膝跪下,從今往後,誓死追隨墨言。
正因爲斧頭未是成品,未曾鑄成的兵器不宜以血相祭。狂千笑剛剛出手時並未將四人一劈爲二,血流成河,而是直接將頸骨拍歪。
而從那天起,即使墨言傳授了他遊斗的絕妙身法和輕功,不管軟軟如何遊說他稱呼墨言爲老師,狂千笑都堅持稱呼墨言爲先生,酥酥爲夫人,從不願改追隨者的身份。
身爲一個追隨者,意味着墨言的前方若是刀尖鋪成的路,他也不皺一下眉頭地躺下,以血肉之軀鋪平道路,讓所追隨之人能夠踩着他的軀體,走平坦之路。若然前方是千軍萬馬,他會揮舞他的大斧,戰至最後一滴血,一滴汗,只要多殺一人,便能爲所追隨之人減少一分危險。
墨言於軟軟和墨小劍,恩師如父,兄弟如手足,那是一種互相付出的感情和守護。而作爲一名追隨者,他是一廂情願的付出,哪裡有墨言看不順眼之人,他狂千笑就會是墨言放飛的一柄無堅不摧的利箭,一箭穿心!
就算是與墨言從小長大的墨小劍,抑或是第一個獲墨言授藝的蘭軟軟,他們對墨言的感受大都先入爲主,知曉墨言是個深藏若虛,寵辱不驚之人,但對其瞭解,遠遠不及狂千笑來得透徹。
在狂千笑的眼中,墨言澹泊寡欲,獨立特行,平日裡確實溫潤而澤,與世無爭。他的爲人,與他的武學成就一般,韜光養晦,圓融如意。也唯有這樣的疏狂不羈之人,方纔能夠如此張弛有度,成竹在胸。
但也正是這樣的人,他骨血之中的傲氣和高貴,卻也是他人遠所不及的。一旦動怒,勢必雷霆千鈞,勢無可挽。狂千笑雖然不諳情事,但對危險的判斷卻有着豐富的經驗。能夠真正讓墨言動心動情動心思的,唯蘭酥酥一人。
而同樣的,只要關乎酥酥的,事無鉅細,對墨言來說,都是頭等大事。海異對酥酥的輕佻之語,聽在狂千笑的耳中,心裡已然給其判了絕對的死刑,這小子,在墨言的手下,死上一百次也不足爲奇,而那混蛋的手下,他狂千笑自然也不會留情。
墨言先將酥酥送出,打定了便是絕殺到底的主意,省得污了酥酥的眼,亂了酥酥的心。畢竟女人,心軟的居多。而男人心裡的佔有慾,一旦點燃,其燎原之勢,不可阻擋。
狂千笑正思想間,已經回過神來的酥酥方纔急聲道:“海異在海族的身份很高,若是起了衝突,海族怕會傾巢而出。我們趕緊回去,把事情告知若愚,讓她從中斡旋一番。”
狂千笑下意識就想說,“斡旋個屁,打就打,殺就殺,連那老烏龜都拿你家夫君沒有辦法,還能指望他的那些龜孫子給你家夫君好看?這純粹就是關心則亂嘛。”只是狂千笑還未開口,就被海若愚三個字給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臉上再度飄起可疑的紅色,原本凶氣騰騰的狂千笑居然輕聲輕語道了一聲:“這,這也好,好歹能見上海姑娘一面。”
一臉忸捏狀的狂千笑擡頭,才發現酥酥已經急匆匆趕了回去。
此刻的墨言,早已不在珍寶閣中,而是置身於一處由巨大的海底獨有的石頭鑄造而成的演武場中。整個演武場的上方和地形均成橢圓形,如同一個巨型卵一般密不透風,只有四周的牆壁上有幾處圓形的凸起,正面牆壁都是最爲堅硬昂貴的海底玄鐵。
這樣的大手筆,簡直叫人驚歎!要知道墨家找到玄鐵,千方百計想的是鑄造出上等的兵器,那能像海族這樣揮霍成牆壁使用。兩者之間財力物力的比較,一目瞭然。
海族這種轉換空間的手段,連墨言都面露讚歎之色,饒有興趣的緩緩巡過一週,絲毫沒有將同處一個空間的海異放在眼裡。
海異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中迴盪:“人我已經帶來了,有勞五位長老出手將人留下了!”
海異話音剛落,墨言的面前,已經多了五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老頭。藍眸白髮,衣裳顏色各異,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五顏六色的鮮豔卻又怪異無比。雖然一模一樣,但各人散發的氣質卻迥然不同。
只可惜對墨言來說,別說他不知曉這五大長老的赫赫威名,就算他清楚,對他來說,也是不值一提之事。
所以五大長老眼前的墨言,銀髮墨衣,鳳眼瞳光流轉,薄脣微抿,負手而立,如同那謫仙一般叫人自慚形穢,即使位高權重如他們四人,也不得幸免。
此五人乃海族的執法長老,是連在海族中也是叫人聞風喪膽的“五行長老。”爲同胞兄弟的他們,分脩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以五行之力命名,五人配合出手,生生不息,相成互補,最爲擅長的便是搏擊擒拿實打實的戰技,連元皇也要避讓三分。
海金的小眼睛一瞥墨言,那僵硬的臉龐似乎沒有抖動,口中略帶金屬感的聲音便傳來:“就算是海皇大人提到之人,怎的也需我兄弟五人一併出手。”
話音一落,海金的身子騰空而起,無堅不摧的金之力猛地暴漲,那枯瘦的拳頭,夾雜着即使高手也不敢小覷的金屬性元力,破空而來。
“小子,避得了老夫這招,就算你不愧是海皇大人看中之人!”聲音未停,拳頭先至,可見其速度之快。
墨言微一挑眉,置若罔聞,不閃不避,依舊站在原地。
就在另四位長老慨嘆老大海金絲毫沒有手下留言,全力施爲,這年輕人估計要被砸的粉身碎骨之時,四人的眼睛突然如同見鬼似的睜得老大。
海金的拳風讓墨言的銀髮微微揚起,他的拳頭落在墨言左側的胸膛之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膠合狀態。
海金的雙眼,從開始的錯愕到驚駭。他拳頭的力量,有數千斤之重,夾雜銳金之力,幾乎所向披靡。可如今,打在這年輕人胸口處,卻如打在這演武場由海底玄鐵重重精煉鑄造而成的牆壁一般,硬得反讓他的拳頭一生之中第一次感到淡淡的痛意。
墨言頂着他的拳頭,依舊負手邁前一步,左肩微微一晃。一股極爲強悍的力量從墨言的左胸處迸發出來,衆人只看到海金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一般,不是前進,而是倒退,砰的一聲摔落地面又滑行了數十米方纔堪堪停住。
這世間,若論肉/體的強悍程度,除了玄武能在墨言的跟前口出狂言,任何人都不具此資格,集合了玄皇龍和血狼王的傳承和共享,區區一個海金的一拳之力,也有叫墨言閃避的資格?若是玄武在此,怕要生生氣得龜裂。
海金的一摔,摔得四大長老晃了晃腦袋,疑是看錯,而遠處的海異,臉色卻瞬間變得鐵青。
灰頭灰臉的海金一臉陰沉地走回,五兄弟互看一眼,所有的情況便了然於胸。
海土站前一步,沉聲道:“閣下若是願意行海族之誓,成爲海族的一員,這進入十荒聖地的名額,自當屬於閣下,我等,絕不再妄加插手。”海異聞言,臉色又青上一分,心中暗罵這五大長老臨陣倒戈。
對於五行長老來說,之所以會順了海異的意思,在此阻截墨言,並非他們效忠於海異一脈,而是對玄武下達的命令頗有微言。難得的一個名額拱手相讓於一個外人,這如何能讓海族上下心服口服。但若然墨言願意加入海族,意義便大不相同,如此天資絕豔之才,當是海族的一大幸事。
脣角微勾,“若是玄武肯將海族拱手相讓於我,這個攤子墨某接下來,倒也勉強接受。”醇厚的男聲帶着一絲戲謔和毫不在意的調侃。
五人同時一愣,一爲墨言直呼海皇之名,二爲墨言言下之意,若是他與海族同一陣線,不是他被納入海族麾下,而是海族上下效忠於他。
憨厚的海土聽完,也不禁陰沉着臉,“年輕人狂,是一件好事,但若是過了,往往適得其反,甚至,不得善終!”
終字一落,五行之力從五人身上迸發而出,成包圍之勢,已將墨言圍住。
海異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冷笑一聲,只要五人聯手,墨言,必廢於此。
墨言的臉色一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已經讓急於回家陪愛妻用膳的墨老大耐性全失。既然海族上下對此事多有不服,那便藉此時機,打到你誠惶誠恐地生吞了這個啞巴虧。霸道之事,前世的天罰墨言,還做得少麼?而今世的墨言,行霸道之事,早已是天性使然。
強橫無比的力量從墨言的身上爆發出來,低喝一聲,墨言已經向五大長老迎了上去。
五大長老的配合默契十足,五行之力相生不息,但五人卻越打越發心悸。這看着一派斯文溫和的男子,幹起架來那種無可匹敵的氣勢和強悍,簡直是五大長老生平僅見。
墨言的速度簡直駭人聽聞,五人的陣勢不斷被打亂,而更爲可怕的是墨言每轟出的一拳,都能將虛空絞碎一般,整個精玄空間,隨着他的每一拳而顫抖。而造成這一切,竟然僅僅是肉/體的力量!
精玄空間那海底玄鐵所鑄的牆面上,被墨言的拳頭留下了坑坑窪窪的入牆三分的拳印。而這樣的拳頭,打在五大長老的身上,可想而知,如今五人身上是如何的青紫交加。
墨言的臉色一凝,不願再糾纏下去,拳頭藍芒一閃,那五大長老心神俱震,瞪得眼眶欲裂,低喝一聲:“雷電之力。”五人瞬間似乎明白了爲何玄武如此推崇墨言的原因。
只是爲時已晚,五人身子被突如其來的雷擊之力觸到一麻,隨即身子便詭異地失去了行動能力,僵硬地摔落地面,動彈不得,已然被墨言點了穴道。
墨言緩緩轉身,輕彈袍角,擡眸看着海異,臉沉如水,“你是自己了斷,還是我幫你一把?”
海異全身一抖,如墜冰窖。從未想過五大長老會有如此狼狽不堪的一幕,看着墨言那暗冷如煉獄般的雙眼,海異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閣下大量,手下留情!”五大長老幾乎同時驚呼出聲。
“敢對我的女人出言不遜,下場便只有一個。”墨言虛空伸出右手,自詡海族天才的海異卻猛地脖子一窒。隨着墨言的右手微擡,海異的身子竟然懸空而起,雙腿急蹬,眼中滿是驚恐,卻聽到墨言的薄脣輕輕吐出一個字,在整個精玄空間中迴盪,“死!”
隨着墨言的手一收,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鼠輩爾敢動我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爲了日後墨家的危機,墨言必須擁有自己的勢力,如同前世的天罰,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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