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兒，尚明凌還是覺得有必要再打個電話給凌默。
估計現在的凌默，一定備受煎熬。
尚明凌想了想，還是又拿出了一隻一次性手機，撥通了凌默的電話。
現在的凌默的確備受煎熬，壓抑着一股子的氣和悲憤無從發泄。
人家可能有一二三條路可以走了，但是對凌默來說，似乎一條路也沒有了。
沒有了秦珍的日子往前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凌默已經心灰意冷了。
接到尚明凌的電話，凌默像是找到了一個說話的人一般，聲音有些激動：“敏殤——不，明凌——”
尚明凌“嗯”了一聲，隨後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凌默的聲音有些沙啞：“明凌，你知道嗎，秦珍走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饒是早已經知道這個消息，聽到凌默這麼一說，尚明凌的心裡還是堵得慌：“我知道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還是得保重自己的身體。”
凌默悽慘地笑了起來：“你也知道了——哈哈，你們都知道了，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裡。所有人都知道了，連小琴和你都知道了，而唯獨只有一個人像傻子一樣，還每天幻想着有朝一日和秦珍見面的場景——我真的很傻很傻——”
尚明凌沉默着，他知道現在凌默的心情很難受。
凌默的話並不多，但是對着尚明凌，他會說出內心最深的想法。
尚明凌嘆了一口氣：“活着的人，還得繼續生活不是嗎？”
“哼——繼續生活？”凌默的聲音中帶着絕望的沙啞，“我生活不下去了。我已經沒有了任何信念。明凌跟你說實話吧，我真的已經累了，倦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等到我整垮了江恆，等到我找到了江深墨，我就到了另一個世界去陪秦珍去。我真的不想要再繼續過這種痛苦的生活了。”
尚明凌皺起了眉頭：“明凌，我知道你很痛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怎麼能有那樣的想法？你們凌家有那麼大的集團企業，你都不管了？你還有兒子，還有妹妹，這些家人你都不管了？難道堂堂淩氏集團的總裁就要這樣窩囊地自殺？”
凌默冷笑了起來：“淩氏集團與我何干？其他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活着沒有了希望，活着沒有了意義，我一點也不開心，那我爲何還要繼續活下去？我一天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你知道我在國外每天奮鬥的時候，是怎麼告訴自己的嗎？呵呵，我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段時間，馬上就能見到秦珍了，我告訴自己，是我不夠強大，成爲不了秦珍的依靠。都是我自己的錯，所以我不斷地積累實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只要打敗了江恆，秦珍就能自由。這是我所有的目的，但是現在呢？秦珍都已經死了，死了你知道嗎？我再也看不到秦珍了，我那些幻想已久的想法，真的就是一個幻想而已，都不可能實現了——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什麼都不求，我只求再見她一面，爲什麼這麼小小的願望都沒有辦法讓我實現？”
尚明凌聽着凌默的話，並沒有開口。
他覺得現在的凌默精神以及到了瀕臨奔潰的邊緣，他需要找到一個發泄口。
不然這樣的凌默，他真的不知道他會有怎麼樣瘋狂的舉動。
“明凌你應該知道的，這十幾年來，我沒有一天開心過。我甚至都不知道什麼叫開心。我每天過着暗黑的生活，我不見陽光。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不配見到陽光。而且，沒有秦珍的日子，就沒有陽光，你還記得秦珍的笑容嗎？只有秦珍的笑容纔是我的陽光。”
尚明凌聽到這話，腦中浮現了秦珍那張極美的笑容。秦珍一笑，猶如百花齊放般美麗。秦珍的笑容，的確像是陽光一樣。
凌默痛苦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的不公平，爲何他要讓秦珍這麼早走。因爲嫉妒嗎？我們真的沒有其他的奢望，我只是希望能見她一面，看她過着好日子，我幹什麼都願意。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這一天，現在，現實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秦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日子要怎麼過下去。何況現在的我，其他事情真的不想再管。小琴有自己的家庭了，澤陽我也會給他物質條件，淩氏集團，哼，本來就是用來對付江恆的工具。我已經按照我爸媽的指示傳宗接代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我這條路，走得已經太累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麼再走下去。”
尚明凌能理解凌默的心情，理解是一回事，支持他的做法又是另一回事。
尚明凌頓了頓，隨後開口道：“凌默。死，是遲早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死，你不用着急，有朝一日我們都會死，到那個時候，你自然能見到秦珍了——”
凌默不贊同道：“到那個時候，秦珍一個人該有多孤獨——”
尚明凌回道：“她都已經孤獨了那麼多年了，還在乎多孤獨一段時間嗎？”
凌默沉默了。
尚明凌繼續說道：“所以，你從來不用思考死的這個問題，人都會死，只不過遲一點和早一點的問題而已。你需要思考的，是活着如何活。其實換位思考，如果秦珍還在，你覺得她希望看到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你嗎？你現在的日子很難，的確。但是你以前就沒有過過更難的生活？你以前那麼多次九死一生，差點就醒不過來了，你不是還是活下來了，爲什麼現在就不可以了？”
凌默的聲音帶着顫抖：“因爲沒有秦珍了，就沒有了信念。”
尚明凌的聲音重了幾分：“凌默，你別讓我看不起。一個人，除了愛情，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還有責任。不說別的，你的淩氏集團，除了你之外，還有那麼多的員工，他們也是你的責任，再說了，沒有信念，你難道不能找一些信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