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白髮老者的船晚點,在這個時間段和孟令他們的船相遇,老者正站在他所在的船隻的後甲板上吹風,就聽到撲通一聲。
雖然他年紀大了,但是視力卻好的很,在孟令落水的那一刻,他分明是看見了他。
緊接着,旁邊的輪船又發出一個男人驚懼的叫聲,叫的似乎是孟先生,讓他的心頓時一驚。
撲通一聲過後,海水蔓延出一片血紅,老者頓時明白了一切。
本不想讓船長知道,但是事情緊急,恰好他身邊站了一個救生員,他趕緊讓那救生員前去救人,終究是把孟令給撈了上來。
孟令迷迷糊糊,伴隨着脖子的劇痛和腦袋被鹽水浸泡的沙痛感,他只感覺自己渾身一輕,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託了上來,再無了力氣。
白髮長者看着奄奄一息的孟令,心中有些後悔,當初不該這麼輕率的就告訴他這個消息,不然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老爺知道了大發雷霆,岑老爺子那邊的壽宴肯定是參加不了了,而且最可怕的是這個消息是假的。
助理在孟令掉下去的時候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救他,無奈海水浮力過大,助理的游泳功底又不是太好,所以被救生員一同撈了上來,現在正在休息室裡面換衣服。
孟令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一睡就是兩天,等到他模糊的有些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
頭腦昏漲,似乎要裂開般的疼痛,脖頸處像是被什麼東西抓着,疼痛難忍,就連頭皮都陣陣發麻,這種感覺是分難熬。
張了張嘴,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看準了時機朝他的嘴巴里鑽去,冰冷的氣息刺激着他的腦神經和眼皮神經。
意識一點一點的迴歸大腦,最後定格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眼皮上的神經也在而耳邊的竊竊私語中有了反應,費勁的動了動手指,全身發麻。
助理率先注意到了孟令的動作,大喜過望,他本以爲孟令會和上次一樣睡上個五六天,沒想到這次他這麼快就醒了。
醫生說他沒傷多重,只是脖子上的舊傷受到了一定的牽扯,需要休息幾天,頭部也只是傷到了一點皮,流血是正常的,打了破傷風,在掛兩天的消炎點滴,就可以出院了。
孟令艱難的睜了睜眼睛,只感覺一束強光襲來,刺痛了他的眼睛。
白髮長者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起身去將窗簾拉了拉,孟令這才睜開了眼睛。
頭腦還處於恍然的狀態,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環顧四周,白色的牆壁,刺鼻的消毒水味無不提醒着他,他現在身處的地方。
有些想笑,這才過了幾天,他就又回到了醫院。
動了動脖子,果然,疼痛不已,同時還伴隨着腦袋上傷口撕裂的疼痛,讓他不敢再動彈。
助理給他倒了一杯水,這兩天他滴水未進,全靠着打一些營養液來維持,現在他一定口乾舌燥。
孟令沒有拒絕,像上次一樣,和乾了杯中的水,又將頭放回原處。
他這些天體重向下掉了不少,看得出來的瘦了。
這個時候,白髮長者從窗邊回來,彷彿沒看到孟令和助理的互動一般,徑直坐在了孟令窗邊的凳子上。
這讓孟令不禁在心中一驚,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怎麼來了?!
“二少爺。”
似乎是察覺到了孟令的眼神,白髮長者剛坐下去又立馬站了起來,態度恭恭敬敬的衝着他喊了一聲。
“恩。”
孟令的眼神隨着他那一聲二少爺瞬間變的冰冷起來,對助理的溫和彷彿就是個錯覺。
他又成了那個在袁家戴着冰冷麪具的二少爺。
“我的印象中,你並沒有和我一起過來。”
“是的二少爺,我是前天才剛到達意大利的。”
白髮長者微微頷首,並不隱瞞,態度十分的坦誠。
“你最好和我解釋一下,你爲什麼不留在袁家,而來意大利。”
孟令的語氣帶着一冰冷的意味,銳利的目光在長者的身上落了一瞬之後,便移開看着前方的牆壁。
助理有些愕然與他的語氣和態度,這完全不像是他平日裡的作風。
更何況,這個白髮長者明明是救了他們命的人,怎麼自家Boss還一副不領情的樣子。
孟令昏迷的這些天,他可是見慣了這個白髮老爺子的手段,身邊的人個個都不簡單,他還慶幸了一番。
可是現在又是個什麼局面?
助理覺得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沒想通,目光一瞬不眨的落在了孟令的身上。
可是孟令卻彷彿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疑惑似的,甚至好像遺忘了他的存在。
“因爲我覺得,那消息可能有詐,而又遲遲聯繫不上二少爺,所以來了意大利。”
因爲孟令不避着助理,白髮長者也並不多嘴讓他避開,依舊恭恭敬敬。
到底能讓孟令到意大利還帶在身邊的人,必然是他可以信任的人,甚至如果不是助理,他大概要錯過孟令了。
誰知,他的解釋讓孟令冷冷的嗤笑一聲,眼神中帶着滿滿的不屑。
“你不用懷疑了,那消息肯定有詐。”
他來到意大利以後,發生了接二連三的事故,若是他看不出來這其中有詐,那麼他也就不可能會在袁太太的陰謀陽謀下在袁家生存了這麼久。
從剛得到宴會消息就得到了意大利這邊的線索,到上次的車禍讓他五天沒能甦醒,再到這次輪船上的正面襲擊,他怎麼會看不出來這消息是假的?
這必定是有心之人而故意爲之。
孟令蹙了蹙眉頭,從一系列的事情來看,這件事一定有一個幕後黑手。
而這幕後黑手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是想讓他再也沒有辦法活着回到國內。
若說剛開始那幕後黑手僅僅是想讓自己參加不了壽宴,那麼現在她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而且,他大概能猜出那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畢竟現在不願意讓他繼續生活在袁家的人很多,爲首覺得他最具有威脅性的人卻只有一個。
只是現在他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個人就是她,不過他還是要佩服幕後黑手的計謀了得。
能夠拿捏住自己唯一的把柄,然後讓自己在袁老爺面前難以做人,在然後就是自己的意外身亡。
從前到後,這幕後黑手的設計,沒有一點疑點可以讓人拿捏。
嘴角揚了揚,他的目光依舊沒有落在白髮老者身上。
“這個消息肯定是有心之人故意捏造而成,他的目的與動機,也很明顯。”
白髮長者的心中一跳,卻是想到了這麼多年來,孟令在袁家的生活,有些猶豫甚至是擔心。
“二少爺的意思……”
“找出這有心之人,也就是這前前後後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動用我所有的關係,他們在暗處,我們更要在暗處,不找出來誓不罷休。”
看着孟令胸有成竹的樣子,白髮老者不禁多問了一句。
“那二少爺心中是不是已經有鎖定的目標了?”
其實就算孟令不說,他也能猜出個大概,只是想到對方的身份和籌碼,他又覺得對方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這個,暫時還未到時機說出來。”
孟令的神秘的一句時機未到更加讓白髮長者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兩人的談話稍微告一段落了,白髮長者這纔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助理。
他是孟令在袁家算得上最信任的人,自然希望他把這種信任也能放在袁家以外的地方,此刻看到助理,到底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孟令似乎是看到了白髮老人看助理的這個眼神,這才注意到助理一直在屋內。
“你先出去吧,這裡沒有你什麼事情。”
助理先是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走出了病房。
雖然剛纔白髮老者和孟令的對話他也聽了些許,但大多沒有往心裡面去,他也聽不太懂。
從來了意大利,他就發現孟令好像並不簡單。
經歷了這麼多,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告訴自己也不要多想,還是先弄好手頭上的案子再說吧。
助理走了以後,白髮老者才鬆了一口氣,說話也不再像剛纔那般遮遮掩掩。
“那二少爺打算怎麼辦?是出動袁家那邊的人還是……”
“袁家那邊的人大都信不過,我會將這件事交給他,秘密調查這個幕後黑手,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出個名堂。”
孟令深吸一口氣,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不查出來,誓不罷休。”
“好,我懂得二少爺的意思了,我會自行安排。”
白髮老者自然知道那個是誰,畢恭畢敬的說道。
“對了,那天和我在船上打鬥的那兩個男人,可是有了消息?”
孟令突然想到了那兩個男人,興許他們可以成爲這件事情的一個不錯的線索。
“我有去調查過,這兩個人應該都是事先被培訓過的,一個人順着海面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另外一個則是跳江自盡了。”
“這樣看來,跳江自盡的那個就不用管了,分出人手,全力去查那個順海飄走的人。”
“是。”
“好了,你出去吧。”孟令點了點頭,便讓他出去安排。
白髮老者自然不敢多說什麼,起身鞠了一躬就朝門外走去。
“對了,對國內那邊,就放出我生命危險的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