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娘真容的一瞬間,坐在首席位置上的許世清與李晴夫妻倆的面色一時間非常統一的變得難看無比,只有早就知道新娘是誰的許福生一臉平淡,而坐在他身邊的白雯的臉色也並不怎麼好,可餘光瞟過那兩夫妻時,心裡還是平衡了不少。
蘇芷染這個名字並沒有在前來的賓客與記者們的心裡引起多大的震動,畢竟之前的婚禮鬧劇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C城向來是多風雨的城市,這樣的事早就已經被人拋到腦後了。
拋開蘇芷染三年前婚禮的醜聞,以她這樣的相貌與氣質,嫁進許家理所當然的被所有的賓客所祝福,更何況這樣一場新娘被保密的婚禮,本就代表了許家的態度。
在所有賓客祝福的掌聲之中,許略晨目光微深,慢慢俯身在蘇芷染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他幾乎可以聽到那些希望他和小女人來個纏綿熱吻的賓客可惜的唏噓聲了。
眉目微彎,幾分笑意劃出,許略晨定定的看着面前嬌豔如花屬於他的新娘,她的嘴脣並沒有被濃妝豔抹,只是上了點粉粉的脣蜜,卻讓人看得更加有吸引力,恨不得狠狠地蹂躪一番纔好。
就在時間彷彿都要在兩人的對視間定格了一般,身爲新郎的許略晨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得突然擡手鉗住了蘇芷染的下巴,低頭吻住。
驚呼聲在賓客席中如彩彈一般炸開,隨之而來的卻是所有人的掌聲。
許世清的手緊緊的握住,手背上的青筋都顯得突兀無比,而他臉上的表情也很是複雜,怨恨和不甘交雜在一起,假如有人恰好關注着他的話,大概也會被他臉上的猙獰嚇壞。
而坐在許世清身旁,從蘇芷染出現之後就咬緊了嘴脣的李晴,臉上的表情竟和她的丈夫如出一轍。
蘇芷染這個女人爲什麼會回來?她不是失蹤了麼?爲什麼不是死掉了,她的孩子現在在哪裡?她回來是爲了許世清麼?
想到許世清,李晴麻馬上轉頭將目光落在了自己同牀共枕了三年的男人側臉上,很輕易的就看出來了他心中的忍耐。
許略晨這一招大概會讓你再也忍不住了吧!
李晴的心裡有片刻的落井下石,可很快就被她趕出了腦海,許世清什麼都沒有的話,那她千方百計的想要嫁給他豈不是也全都是徒勞無功的。
這樣想着,李晴保養得如同少女一般的手覆上了許世清的胳膊,然後警告一般的隔着西裝掐了一把,在他回過頭之後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在婚禮現場上失了分寸。
許世清心裡本就煩躁,還在李晴這裡看到這樣的眼神,心中更是大爲不爽,只要一看到她這驕傲得像個開屏的孔雀的樣子,他就會想到當年他和蘇芷染的婚禮被這個女人打斷,而她最有力的籌碼生下來的居然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女孩。
許世清的心裡很不平衡,驚怒之下轉頭狠狠的剜了一眼被許福生抱在懷裡的許若梧,直接將自己的手臂從李晴的手裡抽了出來,沒給她留任何情面。
許若梧年紀雖小,可許世清那一個眼神的殺傷力也確實足以讓她就算沒有看到也忍不住瑟縮一下。
許福生在商界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身邊夫妻倆矛盾着,他就算沒有回過頭看也能感受得到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心裡輕嘆了一句孽緣,然後將懷裡的小孫女抱緊,用身邊人都聽得到的聲音意有所指的問着許若梧:
“若若,你覺得大伯娶的這個伯媽好不好?”
許若梧自然不知道許福生問這句話的深意,只當他是看自己頭一回看到這個伯媽,問問自己喜不喜歡這個女人,想着她是堂弟的媽媽,所以脆生生的回答了一句。
“大伯媽長得好漂亮,人肯定也很好,若若喜歡她!”
許福生的目光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許世清與李晴夫婦,然後摸了摸小丫頭的頭。
“若若喜歡就好,但是要記住,大伯媽再好也只能是大伯媽!”
一個才三歲的小丫頭當然不可能知道爺爺這番話雖然是對自己說的,可話裡字字句句都是對自己父母的警告,只能懵懂的點頭。
許若梧聽不懂卻不代表許世清和李晴聽不懂,李晴聽到許福生這麼說,心裡的得意不是一點點,他這話分明就是讓許世清不要對已經是他嫂子的女人有所覬覦,那她許夫人的位置豈不是穩穩當當的了,這個認知讓被許世清拂了面子的李晴立馬轉憤怒爲得意。
而許世清的臉上早已是一陣青一陣白,暗自悔恨自己在許家安逸太久都不知道什麼叫忍耐了,今天這樣的場合居然就這麼露出了不該有的馬腳,可……自己大哥娶的女人是自己三年前婚禮的女主角,這樣的感覺真是再諷刺不過了。
不管許家人的心裡各自懷着什麼心態看到蘇芷染居然是這次婚禮的新娘,總歸這場婚禮如許略晨說的一樣一切順遂,沒有不相干的人來搞破壞。
婚禮儀式完畢,蘇芷染被許略晨摟在懷裡一步步往教堂外面走,酒店那邊的宴會很快要開始了,他們自然還要去換身衣服參加宴會,所以可以直接先行離去,賓客自然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了。
許世清在蘇芷染和許略晨相攜往教堂外走時,就直接站了起來,腳步擡起就要追上去,卻被看穿他心思的李晴攔了下來。
許福生也不是不能理解許世清看到新娘是自己曾經的未婚妻的落差,所以給了李晴眼神的示意之後就沒再管過他了,而是起身和白雯一起與那些賓客寒暄讓他們前往酒店參加宴會。
“你要追過去幹什麼?揭穿她蘇芷染是你曾經的未婚妻的事實?還是告訴她這三年來你對她念念不忘,想讓她放棄你大哥回到你的身邊?許世清你醒醒吧!”
被李晴壓低聲音的提醒戳到了痛腳的許世清眉頭狠狠的皺起,目光冷冽的掃向這個隱隱有要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的女人。
“我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你最好少管我的事。”
李晴完全沒想到這個還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會對自己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氣的臉上精緻的妝容都無法遮住她可怖的表情。
“許世清,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堂堂正正的妻子,也是你女兒的媽媽,你的事怎麼就和我沒關係了?你想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怎麼就和我沒關係了?伯父的話你也聽清楚了,他是什麼意思想必也不需要我來提醒你了吧!蘇芷染現在可是你的大嫂!”
教堂裡的賓客眼見都要走光了,許世清就算現在有心去追蘇芷染,也只能去酒店堵人了,心裡很是煩躁,聲音一下子揚了起來,直接將李晴的手甩開。
“你這個女人簡直無理取鬧,不可理喻!”
今天許略晨結婚,作爲許家一份子的李晴穿着自然不比平時,一雙十幾釐米的高跟鞋看着就讓人膽寒,而許世清的手這麼一甩更是讓她直接站不穩的摔倒在了地上。
“許世清!”
李晴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名字,可對方卻一點沒有回頭看看她的意思,腳步半點不停直接往教堂外面走。
跌坐在地上的李晴咬了咬牙,扶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來,腳踝處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暗把許世清,許略晨還有蘇芷染罵了個遍。
坐在冰冷的長椅上,李晴的心也是一片冰涼,唯有扭傷的腳火辣辣的疼,堅韌如李晴在這空蕩蕩的教堂,也在這一瞬間硬生生的逼落了幾滴眼淚。
突然肚子一陣陣的抽疼讓李晴顧不得落淚了,只能狠狠的捂住自己的小肚子,一陣不詳的預感猛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上一次的生理期是什麼時候?這陣子忙着關注許略晨的結婚對象還有婚禮的安排,她居然都忘了生理期的不正常。
下身陣陣涌出的濡溼感讓李晴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如果真的是孩子,她一個人該怎麼保住他?
李晴已經沒辦法再去責罵許世清對自己的狠心了,她現在所有的想法都是能有個人來將她帶到醫院,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不能掉,她一定要保住他!
也許是李晴心裡的執念太過強烈,就連下腹的刺痛感都消散了不少。
“二夫人……”
這聲低喚聲對李晴來說無疑是天籟之音,她顧不得眼角還掛着淚珠,直直的擡起頭,是許福生身邊的保鏢。
“快……帶我去醫院!”
李晴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表現得很是驕傲,這麼虛弱與蒼白還是第一次,作爲保鏢,男人聽到她這麼吩咐,很快將她扶了起來,卻發現她扭傷了腳,見李晴臉上的表情很是急切,情急之下只能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二夫人,得罪了!”
李晴此刻一心記掛着自己的肚子,作爲母親的她很強烈感覺到肚子裡一定是個孩子,所以她只想保住孩子,哪還顧得上什麼冒犯不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