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的威懾在這個叫胡澤的男人的面前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倒讓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嘲諷起來,冷冷的輕哼一聲:“怎麼?敢做就不敢讓人說啊!”
被這麼嘲諷,蘇芸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換着臉色,忿忿的瞪了一眼男人,轉身就要走,卻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走什麼走,錢都還沒給你就想這麼一走了之,沒門!”
說着,胡澤就不顧蘇芸的不願意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剛剛坐的位置上落了坐,不等蘇芸說話,就招來了服務生點單。
“咱們可是好久都沒有好好的坐在一起吃飯了,你忙我也知道,一個月讓你就陪我吃這一頓飯,你怎麼還想着轉頭就走呢,這把氣氛搞僵了,對咱們倆都不好,是吧?”
不顧當着服務生的面,胡澤這番半請求半威脅的話就說出了口,那服務生看着蘇芸身上穿着高檔的套裝,又看着胡澤身上普普通通的外套,馬上就會過意來,看向蘇芸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嘲諷。
胡澤這樣的把戲不是第一次玩兒了,蘇芸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她很有氣勢的瞪了服務生一眼,並不說話,卻足以給人以震懾。
等服務生上好菜之後離開,胡澤開始動手涮起自己點的菜品,蘇芸這纔有機會說話,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黃皮紙袋,徑直推到了胡澤的面前。
“你不就是想要錢麼?你自己一個吃軟飯的也沒見着有多能耐,你以爲你說兩句話就能把我的名聲搞臭?你也就那麼點出息了。”
一句吃軟飯的讓胡澤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猙獰起來,看向蘇芸的目光很是兇狠,像一隻隨時要撲上去將她撕碎的野狼。
可蘇芸卻並不害怕,她在這個男人的面前經歷過了更加令人恐懼的事,所以表情仍然淡淡的。
男人的表情很快恢復了正常,隨後將紙袋拿在手裡掂了掂,對這個分量似乎並不是很滿意。
“怎麼就這麼點,你妹妹不是已經嫁給了許家的大公子麼?你應該也隨之水漲船高啊,倒比以前還給的少了。”
胡澤貪得無厭的表情在蘇芸看來很是噁心,可她卻不得不應付他,但聽到他總是把妹妹的婚姻掛在嘴邊,還是讓她忍不住心裡的怒火上涌。
“胡澤,我告訴你,我是我,我妹妹是我妹妹,你休想從我這裡拿了錢還想着要從我妹妹那裡得到什麼,你每個月能從我這裡拿到錢就該知足了,多與少不過是看我的心情,不然我讓你進監獄。”
蘇芸這番惡狠狠的話並不能恐嚇到胡澤,反而讓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很快他臉上就只剩了冷厲。
“蘇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咱們倆到底是誰對誰妥協,你最好清楚一點,你是什麼人我胡澤還不知道,當然你也應該瞭解我的對吧!這個月我就不計較了,下個月我要是再不滿意,你該知道後果的。”
說完,胡澤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開始大吃大喝起來,而蘇芸則死死的瞪着這個男人,過了很久才平復自己的心情,卻沒有半點和這個男人同桌而食的胃口,
“胡澤,你不要太過分了!”他不要臉,可蘇芸卻是要面子的人,所以說話都壓低的嗓子,不願意讓人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去,可看到他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提起手包轉身就要走。
胡澤卻在蘇芸起身的一瞬間擡起了頭,朝着她的背影絲毫不顧形象的大喊了一句。
“走之前記得給老子把賬結了。”
蘇芸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後沒有半點留戀的轉身就走,當然還是很聽話的給男人把這頓火鍋錢結了。
等蘇芸走之後,男人才滿意的再次掂了掂手邊的錢,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然後將紙袋揣進了自己的懷裡,美滋滋的吃起屬於他一個人的晚餐。
等胡澤出火鍋店時,夜幕降臨,天色已經開始轉黑,每個月只有在蘇芸給他錢的這天,他才能真正的活的像個人,不僅能拿到一筆不菲的錢財,還能壓榨蘇芸吃一頓好的。
打着酒嗝的胡澤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身上揣着蘇芸給的錢,他覺得自己走路的身子都能挺直不少,哼着小曲,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住的貧民窩走去。
胡澤剛走到自己的住處,就警覺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而他的身子也本能的往自己回來的方向衝去,與此同時,與他一起動作的還有一羣穿着奇裝異服,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朝他追去。
“那小子跑了,快去追,媽的,欠了錢還敢這麼大搖大擺,肯定是搞到錢了!”
爲首的混混頭子將自己嘴裡叼的煙一下子吐在了地上,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弟兄們將已經毫無酒氣的胡澤抓到了面前。
幾個混混像扔垃圾一樣將胡澤扔到了混混頭子的面前,而他自己也很是識相的主動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大哥放了我,我沒錢,我要是有錢肯定第一時間還給你們,可我……我現在真的拿不出錢,家裡值點錢的東西也都被你們搬走了,我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再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肯定有錢給你們。”
這句話對於混混頭子來說早就已經聽膩了,所以他根本不聽胡澤的解釋,直接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一隻腳狠狠的踩上了他的胸口。
“小子,你以爲我虎哥還會相信你的鬼話?當初借錢的時候,你說你女朋友有錢,每個月都會給你錢,怎麼到了現在就是這麼一句話,沒錢?沒錢哥哥就把你的腎給你割了拿去賣,你信不信?”
一邊說着,自稱虎哥的混混頭子又狠狠的加重了自己腳上的力氣,並且從有眼色的小弟手上接過一把閃爍着鋒利光芒的匕首衝着胡澤晃了晃。
胡澤知道他們這羣人個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又聽說要把自己的腎割了拿去賣,早就嚇破了膽,連連求饒。
“虎哥,虎哥你饒了我,我,我有錢,我這就拿給你,你等我開門給你拿錢。”
胡澤的住處早就在他沒回來之前就被他們一羣人狠狠的翻了一遍,凡是能藏住錢的地方都沒被放過,虎哥聽見他這麼說一想就知道他在拿話搪塞自己,當下就不樂意了,彎下腰,一個耳光衝着他的臉扇了過去。
“你少糊弄我,錢在哪?說!”
胡澤臉上的表情仍然有些掙扎,纔剛剛拿到的錢,他怎麼甘心還沒有焐熱就給了這幫混蛋,可自己如果不把錢拿出來,看這陣勢,今天大概就是死路一條了,再三糾結之下,他還是選擇把錢拿出來,畢竟錢沒了,下個月蘇芸還會給他的,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將手顫顫巍巍的伸進了自己的懷裡,胡澤的動作很是遲緩,他心裡還是覺得很不甘心就這麼把到手的錢讓出去,可虎哥卻容不得他有任何的考慮,一個眼神給身邊的小弟,立馬就有人上來直接把他的衣服拉開,露出了他懷裡的黃色紙袋。
虎哥看到錢,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是貪婪,可看見胡澤一臉捨不得的表情,立馬就來了火,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心窩上。
“媽的,身上帶着這麼多錢,還騙老子說沒錢,真是不給你點顏色你就不聽話,下次要是再敢見到我們就跑,不僅賣了你的腎,把你身上能賣的東西全掏了去買,聽到沒有!”
虎哥的那一腳可謂是用了十足的力氣,疼得胡澤捂住自己的心口直哼哼,可虎哥的話他卻不敢不點頭應好。
滿意的點頭,虎哥不再去看胡澤臉上痛苦的表情,完全不顧此刻的地點如何,直接開了紙袋去看裡面有多少錢,看到裡面厚厚的一摞紅色的毛爺爺,臉上立馬多了幾分猥瑣的笑容。
“今兒個收了債,咱們可以好好的搓一頓了,兄弟們,你們說去哪個館子好?”
一聽到虎哥說要請客吃飯,那一羣混混臉上都揚起了欣喜的笑意,七嘴八舌的報出了自己想去吃的館子名字,不管他們說什麼,虎哥都點頭應好。
沒人管地上胡澤的死活,三三兩兩的勾肩搭背的跟着虎哥往夜市街繁華的地方走起,笑笑嘻嘻的說着自己今天要吃什麼,喝多少酒。
直到所有的小混混都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之前還在地上疼的死去活來要打滾的胡澤才慢慢的捂着自己的疼處,藉着扶牆的力氣慢慢的站了起來,對着遠處的燈火輝煌的地方狠狠的吐了一唾沫。
“媽的,遲早有一天讓你們都狠狠的跪在地上求爺饒了你們。”
說完,胡澤才扶着牆,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家裡移動。
這是C城最骯髒貧窮的地方,所以胡澤的遭遇在這片地上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習以爲常的,沒有任何人給他安慰憐憫的眼神,甚至有些人看到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幸災樂禍的朝着他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