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說,顧曉依實在不知道該說怎麼來拒絕她,只好求助地看向了祁驍。
祁驍摟着她,安慰輕拍了拍她的背。才冷冷對柳雪玲道:“她想殺了逸南,這是她該負起的法律責任。”
“祁逸南不是沒有死嗎?你們就放過小柔吧!”柳雪玲道,“對了,小柔和他還是夫妻呢,她還是你們祁家的媳婦,你們就放過她這一回吧,我求求你們了。”
就因爲祁逸南沒死,所以顧欣柔就值得原諒嗎?
祁驍俊顏一黑,寒聲道:“傷了祁家的人,都該受到懲罰。至於她和逸南的離婚協議書,下週一等法院判下來就會送到她手上。”
話落,他就拉着顧曉依上了車,再也沒讓她跟柳雪玲再多說一句話。
“啊驍……”顧曉依低低喚了一聲。
祁驍沒理會她,只是冷冷對司機陳正風道:“開車,去中山醫院。”
中山醫院,是K市最好的私人醫院。
柳雪玲看着遠去的車子,怒火上涌,她大聲道:“顧曉依,你怎麼那麼狠的心,小柔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你個黑心肝的,跟你那死鬼的媽媽一樣的心狠……”
在車上的顧曉依聽到這話,臉色也黑了。
黑色的邁巴赫在公路上平緩地開着。
車裡,顧曉依已經緩和了因爲柳雪玲帶來的怒氣,她看着祁驍面無表情的俊臉,幾次張嘴,都開不了口。
還是祁驍嘆了一口氣,率先開口道:“顧欣柔的事情,我會幫你和大哥說一說,讓他們手下留情些,不會讓她在牢裡坐很久的。等大哥和大嫂氣消了,就把她放出來。”
聞言,顧曉依笑了起來,她抱住祁驍的手臂,膩歪地蹭着他,聲音嬌軟道:“謝謝你啊驍,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祁驍瞧着她這模樣,心軟的彷彿能溢出水來。
伸手一把摟過她,他想着就算她強人所難地讓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他明知不可能也會幫她設法完成的吧!
誰讓他就想寵着她、疼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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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醫院。
柳雪玲面色不好的進到了顧勝的病房裡。
顧勝剛睡醒,正靠坐在病牀上看今天的報紙,見柳雪玲進來,他放下報紙笑道:“來了。”
瞧見她臉色不怎麼好,又問了一句:“怎麼哭喪着臉,發生什麼事情了?”
柳雪玲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她說:“老顧,你救救咱們小柔吧!”
“小柔什麼了,她不是在祁家享福嗎?”顧勝詫異了一下,“我這都住院半個多月了,也沒有見到她來看過我一回,我以前真是白疼她這個女兒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只疼愛依依呢,至少她還知道來醫院看我……”
一聽他提到顧曉依,柳雪玲就怒了,“顧曉依有什麼好?她眼看着自己的親妹妹都要坐牢了,她竟然能坐視不理!她就是個黑心肝的……”
顧勝大驚,打斷她的話,問道:“什麼坐牢?你是說小柔要坐牢?她爲什麼要坐牢?”
“哈,小柔捅傷了祁逸南,祁家怎麼可能放過她……現在她已經被抓進警局裡去了,祁家已經上訴告她了!她不坐牢,難道你能把她救出來嗎?”
說着,柳雪玲哭了起來,“嗚嗚……我的女兒啊,從小嬌生慣養的,什時候受過那樣子的苦,我去求顧曉依救她,顧曉依竟然見死不救……”
“你說什麼?小柔她、她……”顧勝驚道,出口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完整了。
他呼吸急促起來,一喘一喘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彷彿隨時都要斷氣了一般。
柳雪玲看着他這模樣,開始急了,“老顧,老顧,你怎麼了?”
顧勝一個白眼翻了過去,人也從病牀上翻倒在了地板上。
臉色灰白灰白的,整個人躺在那……直挺挺的嚇人!
柳雪玲驚怕地伸手到他鼻下一嘆……幸好還有氣……
鬆了一口氣,柳雪玲剛想扶着他起來,再出去叫醫生,她的目光突然瞧見隨着顧勝翻倒在地,從牀鋪上飄落下來的一份文件……
她的腳步不動了,然後她伸手撿起文件。
柳雪玲看了看手裡的文件,又看了看顧勝灰白的臉色,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毅然地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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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了南山醫院。
顧曉依和祁驍下了車,醫院的林院長已經迎了上來,對祁驍有些討好地笑道:“三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您直接帶夫人進去,就可以給夫人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了。”
“唔。”祁驍淡淡地應了一聲,牽着顧曉依就往醫院裡走去。
見狀,林院長趕忙走到前頭去帶路。
就在顧曉依準備進入病房接受檢查的時候,她包包裡忽然響起的電話,讓她停下了腳步。
“我先接一個電話。”
顧曉依不好意思地對林院長笑道。
“祁夫人請隨意。”林院長忙笑道。
顧曉依掏出手機,接了電話:“你好,哪一位?”
“請問是顧曉依顧小姐嗎?我們這裡是K市第一人民醫院。”
顧曉依的心跳猛地一震,握緊電話,耳邊是醫生職業化的聲音:“顧勝先生病危正在進行搶救,麻煩家屬來醫院一趟。”
祁驍見她臉色十分不對勁,等她掛斷了電話,連忙問道:“依依,怎麼了?”
顧曉依道:“啊驍,第一人民醫院醫院那邊打來電話,我爸病危了,正在搶救。我檢查身體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說吧,現在先送我去第一醫院。”
“好。”祁驍頷首。
一個小時車程,顧曉依趕到K市第一人民醫院時,顧勝已經被推出了手術室。
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面,望着躺在裡面戴着氧氣罩的父親,眼淚開始在顧曉依眼裡打轉。
“別哭。”祁驍抱住她安慰道,“先問問醫生情況。”
顧曉依眼圈兒紅紅地,有些發抖的手攥着祁驍的袖子:“上回手術明明很順利,樑醫生說過他快痊癒了,準備可以出院了的。前幾天我們來看他,他都好好的……”
病房的門打開,主治醫生跟護士魚貫而出。
顧曉依立刻放開祁驍,急切地問醫生:“樑醫生,我父親爲什麼會突然病危?”
“你父親半個月前做了開顱手術,手術是很成功的。按照情況來說,雖然存在病發的危險,但機率極低,但這次你父親顯然是受了刺激,導致血壓升高,從而再次引起了腦內溢血。”
受了刺激?
顧曉依有些難以置信,她父親一直住在醫院裡,誰會來刺激他?
一時也想不出答案,顧曉依又問醫生:“那我爸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病人這次的情況不是很樂觀,血壓一直顯示不穩,想來病人是有很重的心思。我能醫身體上的病痛,卻治不好他的心病,要是病情繼續惡化下去,我們醫生也無能爲力了。”
醫生離開後,顧曉依站在大大的玻璃前,貼着手,有害怕,也有茫然。
祁驍望着目光黯淡的顧曉依,扶住她單薄的身體。
“啊驍,我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以前總覺得爸爸只疼愛顧欣柔,我從沒對他有過好臉色,現在我想盡孝了,他卻這樣了!”
“別擔心,如果國內的醫生沒有辦法,我們就轉到國外去,國外的醫療水平更加發達,肯定能治好他的!”
顧曉依把頭靠在祁驍肩上,聲音暗啞得有些哽:“嗯,啊驍你說的對。”
“岳父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祁驍想起醫生說的話來。
顧曉依望着病房裡睡得安詳的老人,心電儀器上的波浪線讓她忐忑的心情稍稍緩和。
“我也不知道,這裡是醫院應該不會有人來刺激他纔對。”顧曉依搖頭,眉眼間透着些許倦意和憔悴。
祁驍沉吟了一下,沉着眉眼開口:“依依,會不會是柳雪玲?”
柳雪玲?
顧曉依凝神一想,還真有可能。
許是她把顧欣柔的事情告訴顧勝了,纔會有現在這種情況……
“你們是這個病人的家屬?”一聲不確定的叫喚在旁邊響起。
顧曉依轉身,看到一個打扮淳樸的中年女人,她道:“是,我是他女兒。請問你是……?有什麼事嗎?”
中年女人笑道:“我是這裡的保潔員,我就想跟你們說一聲,剛剛就是我發現的這個病人暈倒在病房裡的。今早啊,我正在打掃樓層的時候,聽到了他病房裡有個女人在驚呼‘老顧,老顧,你怎麼了’,那應該是你媽媽吧,我天天見着她來陪着你爸爸的。”
顧曉依笑笑不說話,中年女人繼續道:“我見到你媽媽拿着一份文件從病房裡出來,見到我還驚了一下,就急色匆匆地走了。然後,我見病房沒關門,就好心想幫你爸爸關上,就見到你爸爸臉色慘白慘白的躺在地上……我都以爲他斷氣了,尋思着出大事了,就幫着叫了醫生……”
“謝謝您。”顧曉依笑道。
“謝什麼?”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道:“你也多勸勸你媽媽,你爸都病成這樣了,夫妻間有什麼問題,不可以先緩一緩再說呢!”
“嗯。”顧曉依點了點頭。
中年女人又和她寒暄了幾句,才離開。
顧曉依沉思了一下,對祁驍道:“啊驍,你說柳雪玲拿走的是什麼文件呢?爲什麼她能連我父親的死都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