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一片靜謐,同方才靡靡之音的景象大相徑庭,今日也不知九卿是走了什麼運,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都同她有所關聯,原本還在痛飲美酒的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咳咳……”九卿纔剛剛飲下了一口,對於淺鶴的突然出現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自己同他合奏,他在打着什麼主意?一時不慎嗆着了。
樓雲青趕緊替她拍着後背,替她順着這口氣,女皇也隨之看來,“閣主,怎麼了?”
“沒,沒事。”九卿是被嚇着了,樓雲青拿出錦帕替她拭去嘴角的酒水,九卿似乎還在驚訝之中,所以並沒有排斥這個動作,或許是因爲她根本沒有注意到。
“閣主若是沒事了便起身給大家彈奏一曲吧。”女皇看着兩人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九卿本想要拒絕,但是那人方纔就說了自己同他乃是故交,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對於淺鶴九卿還不曾更深的瞭解,他是不確定的存在,所以九卿不敢直接拒絕。
樓雲青看了那輕紗幔帳後面若隱若現的人,不動聲色將九卿往椅上按了按,自己則是站了起來,“淺鶴公子,對於音律孤也會一二,閣主放才喝了不少酒,許是有些醉了,不如便由孤代勞。”
九卿有些詫異的看着樓雲青,不久前還覺得他有些可惡,但是在這一刻她居然覺得他有些可愛起來,比起淺鶴來說,至少樓雲青的性子她能夠熟悉,對於他所求自己也清楚,所以反而覺得不害怕了。
但是淺鶴性子多變,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人最真實的想法,所以她對於他來說,她是希望敬而遠之,能夠不要相見就不要相見。
衆人也是有些驚異的看着樓雲青,雖然在方纔他提出說要娶九卿,大多數人都以爲只是一個玩笑罷了,但是現在聽聞他居然要代替九卿彈奏,這份心思顯然是包庇的。
女皇默不作聲,只是擡眸朝着幔帳中的那人看去,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從頭到尾女皇都是一個比較尊重大家選擇的人,不過這到底是她的本性還是隱藏着的性子,九卿心中也已經有數。
目光之中只看得見幔帳那隱隱綽綽的人身形似乎動了動,接着才緩緩啓脣,“冷皇嚴重,倒是不必紆尊降貴,況且這首曲子我方纔說過,一般的人是不會的。”
他三言兩語便將此事輕輕撥開,沒有因爲樓雲青的身份而忌憚,他這句話基本上算是沒有給樓雲青面子,當然樓雲青萬年都是一個表情的臉也並沒有因此變得慍怒。
一襲月白色長袍襯得他容顏如玉,嘴角勾勒出最優雅的弧度,“哦,孤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曲子?”
“實不相瞞,這首曲子並不著名,只不過是我曾經同閣主閒暇時分是做的一首罷了,旁人自然不會。”淺鶴的聲音也是那般的明亮而清淺,就如同山泉之水流淌在心中一般。
他這一句話更是直接說了兩人不一般的關係,兩人一起做的曲子別人肯定是不會了,九卿最後飲了一口,緩緩道來:“如同冷皇所說,我的確有些醉了,腦子變得混沌,這曲子自然是彈奏不好了,不如淺鶴公子便彈奏一些其它曲子。”
那人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便想要和自己彈奏,九卿肯定不願意,逃都還來不及,淺鶴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很快便回答道:“閣主千杯不醉,這點酒倒是很難讓你醉的,不過我方纔來的時候倒是喝了幾杯,醉意朦朧之間想起了我們的過去,那時……”
後面這句話直接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九卿心中不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覺得似乎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醉,不過就是一支曲子而已,陪你彈奏便是。”
樓雲青眉間皺了皺,準備伸手去拉九卿,九卿搖搖頭,從容朝着淺鶴走了過去,熟悉她的自然知道她是被威脅了,她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映便是拒絕,說明她的內心是不願意做這樣的事。
淺鶴後面說出的話很明顯是意欲所指,九卿怕他說出一些話來,所以纔會同意他的話,、姬少絕臉色也變了變,到底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好目送九卿離開,九卿走去幔帳之時便要經過夙千隱的席位,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和九卿有半分接觸,好似席間發生的所有事都同他無關。
九卿經過他身旁之時,恰好聽到一句,“隱哥哥,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我特地吩咐御廚給你做的,絕對不會比你天玄的廚子差。”
“遙妹妹有心了,朕很喜歡。”他冷淡的聲音一如既往,只是對於旁人他想來是冰封萬里,可是在對哥舒遙的時候卻沒有往日的冰冷。
只是一瞬九卿便已經從他身旁走過,兩人連視線都不曾對上過一眼,彷彿是陌生人一般,九卿撥開幔帳之時,看到淺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那一張同夙千隱極爲相似的面容,儘管不是第一次看見,每一次看見的時候心臟都會一緊,他席地而坐,面前呈放着一張古琴,他的十指間則是把玩着一支玉簫。
見到九卿來了,嘴角笑容加大,眼角的那顆淚痣讓他更顯妖冶,九卿朝着他走去,本以爲他會起身讓開位置,沒想到九卿都走近了那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修長的手臂一拉直接將九卿攬入懷中,九卿不是沒有覺察,但對於男人的力道她連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直接墜入了男人的懷中,“放手……”她低聲道。
淺鶴嘴角一勾,“這樣就很好。”他將她攬入懷中,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九卿掙扎了一番,仍舊沒有效果。
耳畔傳來那人猶如魔鬼般的輕笑聲:“難道你想要所有人都進來看到你我現在的模樣,在他面前?我倒是不介意的。”
九卿身子一僵,外面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自然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九卿臉色黑了黑,卻沒有再移動,就算她掙扎也只是徒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