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過了一日,大雨滂沱下了兩日終於停歇,今日天氣倒是出奇的爽朗,秋禾看了看天色九卿怎麼還不起來?推開門發現牀上空無一人,被褥一片涼意,顯然是已經離開許久。
心上當即一緊,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她十分擔心九卿,“浣月姑姑,你看見娘娘了嗎?”
她急忙跑了出去,浣月一臉迷惑的看着她,“娘娘不是在屋中睡覺嘛?”
“沒有,方纔我去了娘娘的屋子,裡面沒有一個人,而且被褥也是冰冷的,說明娘娘已經起來了很久,娘娘是不是又被人擄走了?”秋禾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害怕。
“傻丫頭,胡說什麼呢?”浣月到底要比秋禾沉穩許多,拍了拍手,暗中出現了兩名紫衛。
“娘娘呢?”她問道。
“啓稟隱主,娘娘在一個時辰以前便已經離宮,赤衛跟着她離開了,隱主放心。”九卿似乎早就給那人彙報了去處。
“無事了,你們下去吧。”說罷那兩人又驀然一閃消失了身影。
秋禾頓時拉住了她的袖子,“浣月姑姑,你可知道娘娘究竟去了哪裡?爲何會離宮?”
浣月看了看天色,現在九卿比起從前自由了許多,倒也不是從前不自由,那時候她和皇上態度並不明朗,所以時常是呆在自己宮中沒有出門,後來她和皇上在一起以後,幾乎她想要做的任何事情皇上都會允許,哪怕是對於宮廷女子最渴望企及的在她這裡卻是一帆風順,進出宮門自由。
既然已經離開了一個時辰,那麼皇上也應該早就知道了,今日是姬少絕到達天玄的日子,按理來說應該還有兩個時辰纔會到達宮門外,娘娘如今出去,是爲了做什麼?
御書房中,夙千隱聽到赤衛的稟報,“娘娘如今快要到達宮門,皇上可要攔住娘娘?”林子夜在他身旁問道,旁人不知道,但是他作爲夙千隱的心腹,自然明白九卿的心思。
夙千隱擱下了手中的毛筆,“攔?即便是攔了這回,下回她還會找理由,也罷,隨她去吧,吩咐下去,讓赤衛好好保護她,若是出了半點岔子,讓他們提頭來見。”
林子夜點了點頭,“是,皇上。”
宮門之外,一輛馬車飛快疾馳在街道之上,許是時間還早,所以街上的行人不多,九卿的車速奇快,赤練駕馬車技術極好,雖快卻從來沒有撞到一人。
馬車一路直下終於是到了城外十里出的春風亭,“就在這吧。”九卿淡淡吩咐道。
“是。主子。”赤練連忙停了車。
“呵呵,本皇就知道小九兒不是對本皇無意的,這麼早就來接本皇了。”耳畔突然響起一道邪魅的聲音,九卿原本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按理來說,她等的人應該在一個時辰以後纔會達到此處。
撩開了車簾,探頭朝着外面看去,卻見那春風亭中坐了一人,紅衣罩體,血色妖嬈,眉眼沒有了從前的嗜血冷意,彷彿是春風縈繞在臉上,若仔細看,他的身上結了一層稀薄的冰霜,說明他在此有一會兒的時間了。
赤練一臉謹慎的看着那人,扶着九卿下了馬車,九卿看着姬少絕盈盈笑意的模樣,一時間心中升起萬千感概,到了脣邊也不過一句:“少絕,近來可好?”
“沒有你,本皇怎麼會好?”姬少絕朝着她一步步走來,每走一步腦中都回想着那些日子和九卿在一起的畫面,那時她受了傷,他給她療傷,每次陪着她打發時間,談天論地,品茶對弈,還有後來在馬車之中,同九卿朝夕相對的畫面一一在腦中閃過。
不管她是何表情,都一一記錄在了他的腦海,他放不下,忘不掉,每次午夜夢迴都會想起她的容顏,而今她便正正的站在這,儘管她是爲了那人而來,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終究是來了。
他的臉上再沒有從前那虛假或者讓人心寒的笑意,而是處處都縈繞着柔和的光芒,似乎比起上一次他又變了許多,這樣的變化……
“少絕,既然你等在了這裡,便應該知道我的來意。”九卿冷靜的看着他,彷彿沒有看見他眼中的那抹柔情,是啊,少絕的心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是她的心只有一顆,給了那人又怎能再給旁人,所以就連希望也都不應該有。
看着她的目光沉靜悠然,姬少絕脣邊泛起了一絲無奈之意,“小九兒,你當真如此狠心吶!”
“少絕既然知道我的來意,那麼能夠給我一個答覆,你究竟有沒有……有沒有答應百里長歌。”九卿咬了咬脣,終於是直接開了口,她不喜歡拐彎抹角,姬少絕更不喜歡。
姬少絕瞥了四下一眼,視線落在赤練身上,九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赤練退下。”毫不猶豫的開口。
“娘娘,恕屬下無法從命。”赤練自然還記得曾經便是這個男人將九卿擄走了,況且他一來是要保護九卿的安全,還有一個職責就是代替皇上監視九卿的,分明知道這人對九卿不懷好意,他自然要替自家主子擋桃花了。
九卿眉頭微皺,似乎知道他的顧慮,“本宮叫你退下,若是不聽,以後就不用留在本宮身邊了。”九卿凌厲道,赤練只覺得一道森冷的目光從九卿眼中射出,頓時有些無奈,皇上,屬下可不是真的不管,而是娘娘不讓啊。
“是,娘娘,屬下就退到十尺之外的距離,這已經是極限了。”說罷不讓九卿回答,徑直退了十尺,九卿有些無奈,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啊,都是如此霸道。
姬少絕輕笑一聲,手指波動,頃刻間一道紅色的光便罩在了兩人身上,他竟是以內力爲阻,旁人再難聽到一句話,九卿這才佩服此人,赤練也只得乾着急,心想還好他學了脣語,倒也難不住他。
姬少絕彷彿早就感覺到了他的心思,在那光環之中又籠罩着一層薄霧,將兩人的身形掩得若隱若現,更談何看嘴型,赤練苦着一張臉,皇上,屬下已經盡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