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曾料到,在那麼多人之中,最後竟然是這位白衣翩然的俊秀公子所破,圍觀者無不驚訝,這場棋局實在顛覆了他們本來的想法,原來棋還可以這麼下。
一旁的雅閣之中,一位白衣翩然的公子雙眸微睜,“竟然才五十八步就破了你的局,要知道我可是走了九十步,這人當真有些厲害,不過我怎麼覺得她有些眼熟,對了,她不正是那日在青樓之中的花魁麼?今日不拌花魁拌男人了?”
屋室之中,幾位風格迥異的男子圍桌飲茶,香茶煙霧嫋嫋升起,玄衣男子眉頭微動,面色如常,只是端茶的手指略緊可以證明他的心裡閃過的那一絲漣漪。
“嗯……”他淡淡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言語。
“皇兄,這女子倒是有幾分意思,我出去會一會她。”夙沐然展開了手中摺扇,一派儒雅之色房間中還剩下兩人,“皇上不去看看?要知道當今能破七星九轉局的人屈指可數了。”夙夜桀挑眉看來。
夙千隱冷眼掃來,“五弟倒是消息靈通,才入京不久便已經將消息網覆蓋全京,朕今日才擺出棋局,五弟便知曉了。”語氣之中竟是試探之意。
夙夜桀心中一驚,臉上仍舊帶笑,只是那笑容比不笑更顯攝人,“皇上多慮了,這天下能夠稱爲絕局的佈局沒有幾種,臣弟只是斗膽猜測會是這局,看樣子是猜中了,不過皇上不去看看麼,晚了此人可就被四哥搶走了。”
四王爺最是惜才之人,天下盡知,他的關係又和皇上最好,所以兩兄弟搶人也不是第一回了,夙千隱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空寂的房間之中只剩下五王爺一人,停留在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殆盡,他的這位三哥可不是尋常人,哪怕是說錯一個字也會被他抓住把柄,三年前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如今他登基爲皇,而自己卻被遣派到了沼澤之地,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九卿吐出一口氣,剛剛只差一點便着了道,幸好她反敗爲勝,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在人們的歡呼聲中站了起來。
棋局已破,林子夜順便吩咐人收起棋子,卻引來衆人不公,有多數人是千里迢迢趕來,卻不料這麼快就結束了,自然心有不甘,在衆人的吵鬧聲中。
林子夜笑得更加燦爛:“剛剛我可是給了你們機會,除了這位公子外沒人敢上臺來,現在這位公子破了棋局,難不成你們也想效仿他的下法?這天底下沒有卻這般好的事情,再敢喧譁者,格殺勿論!”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每人耳裡,此話一出,當真沒有人敢放肆,本來看着他斯斯文文的樣子,卻沒有想到出口竟是這般的可怕。
“小夜夜,誰敢惹你生氣啊?”衆人心驚肉跳間,出現了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
一位白杉男子執扇而來,溫文爾雅間又帶着幾許風流的感覺,林子夜聽到這道聲音身子不由一抖,但臉上還是出現了一片鎮定,他默默的躬身,“四王爺。”
“得了得了,本王不過是要會會破了棋局之人,”說罷回頭一轉,旁邊站着一身素衣的白九卿,她面容淡淡,夙沐然卻已經臉露喜色。
“果真是你!”青樓初見,她一襲紅衣傲然奪目,雖奉爲花魁,但是臉上卻流露出一抹狡詐,他在暗中看的分明,後來便是此人引起了夙千隱的注意,他離開之後,第二日纔得到青樓被大火湮滅,他直覺肯定是和這女子有關。
想不到今日再見,她的棋藝竟是如此高超,當真是個謎一般的女子,他對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九卿一愣,她自然認識此人,他一開口便是認識自己的模樣,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四王爺,”即便如此,她仍舊給他行禮。
“你大約不認識我,不過我早就見過你了。既然你棋下的這麼好,不如改日到我府中切磋一番?”
九卿這纔將心放下,“在下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實在入不了王爺的法眼,王府……在下便不去了吧。”她施施然拒絕道。
“今日你既然來了,本王便不許你走了,不然本王到哪裡去尋你。”說罷他竟是一手抓住九卿的手,九卿心中覺得彆扭。畢竟這人在自己前世還是要稱呼自己爲皇嫂的人。
“四王爺,你放手,”九卿連忙掙脫,卻比不過他力大無窮,所有人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事情演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兩人竟是在臺上爭執了起來,不過這位四王爺好像真的是傳言那般,乃是斷袖之人。
慌亂間九卿頭上的髮帶被他打落,一頭墨發隨意的飄散下來,這是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公子生的如此清秀,原來竟是個女子。
“啊,我認識她,她不就是相國之女二小姐麼,怎麼扮作了男人的模樣?”人羣之中已經有人想起她來。
“對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她分明就是相府之中那個病怏怏的小姐,不是說她體弱多病麼,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你是二小姐白九卿?那個病美人,半步不出閨閣,怪不得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夙沐然補充道。
見自己身份識破,九卿無奈,從前她怎麼不知道這人溫文儒雅的面容之下竟是這麼一個胡攪蠻纏的人,那時他都是有禮貌的站在自己身旁,有禮貌的喚着皇嫂,並無半點越禮之處。
“四王爺,你再不放手,可別怪我翻臉無情了!”九卿冷冷的威脅道。
“我就是不放,你要如何?”夙沐然看到她的神情,竟然覺得十分有趣。
“放手!”一道冷聲響起,那語氣中是不可抑止的威嚴,前排的人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朝着出聲之人看去,一人黑衣如墨,天神般俊朗的面容,抿緊的薄脣宣泄着主人的不滿。
夙沐然聽到這兩個字,只得鬆開了手,不過同時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本王看上的人,絕對跑不掉的。”
但是九卿的注意力卻不在他身上,而是擡眸看去,那邊站着的那人,陽光灑了他一身,卻難掩他身上的怒意,他的眉眼仍舊是和過去一般的冷漠,這樣的人,彷彿從來沒有改變過。
可是有些東西卻是已經變了。
“是你破的局?”他冷聲問道。
“是我。”說這句話之時,喉頭竟然有些難掩的哽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