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於他的懷中,他果然很快就睡了過去,哥舒九在他胸前蹭了蹭也沉沉睡了過去,這段五年爲期的跨世奇緣終於在今日得到了結果。
兩人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醒來,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睜開眼,相視一笑,“早。”
屋檐上已經沒有了雨落的聲音,窗簾被人重重的拉上,屋中一片黑暗,哥舒九撐着手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隨手一揮,一股強勁的風將窗簾拂開,這種內功修爲,就算是如今的夙千隱也是無法及得上的。
雨後初晴,外面如同被水洗過一般,都閃着明豔的光芒,棲霞的冬日本就不冷,這一場雨過,更像是春日來臨一般,院中有不少樹上的花都開了。
“今日天氣不錯。”她託着臉頰,懶懶道。
“是不錯,想做什麼,朕陪你可好?”他捻起她一縷髮絲在手中把玩,兩人就好似一對平凡的夫妻般。
“去賞花吧,上一次在天玄賞得並不盡興,這一次,只有你我二人,再無旁人打擾。”哥舒九說話間已經下了地,並不是同他商量,而是直接給了一個結論。
這就是哥舒九,一個絕不依附於男人的女子。
夙千隱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當初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若她和其她女子想同,他也不會喜歡了。
哥舒九本欲換上紅裙,想了想,卻是挑了一條素白的裙子。
“從前你不是非紅衣不穿,今日怎麼不穿了?”
“紅色太招搖,今天我並沒有打算昭告天下回來的意思,棲霞百姓都知我素來喜好紅色,所以在棲霞一般是沒有人穿紅色的衣裙,若是被人看見,只怕要引起一番轟動,今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淡淡道。
但是說出的話卻讓夙千隱覺得莫名的暖心,看似大大咧咧,雷厲風行的哥舒九實際上比誰都心細如髮。
“過來,替我梳妝。”她將梳子遞到他的手心之中。
夙千隱拿起梳子,替她梳着那三千髮絲,一如往昔,知道她素來不喜歡複雜,只是鬆鬆挽了一個髮髻而已。
上邊斜插着一支玉簪便足矣,原本想要爲她描眉,發現她本就生的閉月羞花,便擱下了眉筆,手指撫着她額上的那一支鳳羽的標誌,就好像是有人繪上去的一般。
從前這印記他不止見過一次,然而那時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這是大成的標誌,從今往後也不會消失,這是屬於她至高無上尊貴的榮耀。
她握着他的手,“該我了。”
說罷已經起身將他按下,熟練得替他冠發,“還有半年你就十八了,曾經我答應過會爲你行冠禮,幸好我醒來的夠及時,沒有誤了時辰。”
“嗯,你這具身子才十四歲,恰好也是半年後及笄,朕會在那時娶你過門,你看可好?”他看着鏡中那一隻素白的手指極爲熟絡的替他挽發,問道。
哥舒九的眼眸路過一絲深沉,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
夙千隱知道她當時猶豫的那一刻是爲了什麼,大抵上還是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即便她沒有將哥舒霄放在眼中,但是除去棲霞之外,這天下的局勢越發不穩定,一場戰亂即將開始。
誰都願意看到那樣的場景,但有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終究都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日不談政事,只談風花和雪月。”哥舒九搖了搖頭,將頭腦中的那些思想給甩了出去。
夙千隱點點頭,拿出一條白色狐裘覆在了她的衣衫外面,哥舒九識得,這正是當時他重新送的那一條嶄新的狐裘,她還沒有穿過。
“你究竟帶了多少東西?”哥舒九身上穿的衣衫本來就是從前她喜歡的款式,若是要去尋找只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這麼快,那麼就只有一個答案,他一直帶在身邊的。
夙千隱取出一張白色透明的面紗,親手戴在了她的臉上,“不止是衣衫,你喜歡的東西朕都帶來了,當初你走的那麼急,什麼都沒有帶走,朕怕外面的東西你吃不慣,衣服穿不暖,本想要在你離開天玄那一日讓人收拾了給你送來,想了想還是作罷,只怕一看到你朕就捨不得讓你走了。”
哥舒九聽完這些,心中更是百味陳雜,怪不得那一日大雪之中,她出城牆之時,總是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傳來,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還目送自己走遠,不由撲到了他的懷中,這個男人,讓自己怎麼能夠不愛。
“你待我如此好,若是哪一****不待我好了,我一定會不習慣的。”
“那朕就一輩子待你好,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面紗下的嘴角彎彎勾起,兩隻眼睛也像是月牙一般,儘管她已經覆了面紗,不過這一笑,他仍舊感覺到像是春風拂面般。
“走吧,再這麼下去天都要磨蹭黑了。”說着他拉着她的手離去,來人沒有走正門,而是攜着彼此的手施展了輕功,飛速離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馬車的話也未免太不方便了些,恐怕才一出門就被人盯上了。
兩人武功皆是登峰造極,這世間沒有幾人能夠及得上,待出了城,纔有人接應。
這連日來的奔波和疲倦都在今日間得以緩解,她窩在他的懷中,兩人看着外面的景色一一後退,景色倒是其次,關鍵是兩人在一起,就已經是天下最幸福之事。
林子夜駕起馬車走得飛快,好似後面有人在追似的,很快便到了山腳,山路難行,馬車很難上去。
“子夜就負責將所有東西拿上來吧。”哥舒九輕盈一跳,跳出了馬車,這處雪山可謂也是棲霞最冷的地方了,常年積雪。
她轉頭看向夙千隱,“我們來比賽如何,看誰先到山頂。”
“既然是比賽就該有賭注。”
“誰輸了就許對方一件事如何?”
“好。”
“那現在開始。”說完哥舒九已經閃出了幾丈遠,夙千隱連忙追了上去,林子夜無奈看了那一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兩人倒是瀟灑,可苦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