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很恨他。
可笑。
那個最應該恨的人不是他嗎?
她現在委屈地在他面前發火,他還要忍受她的脾氣,這種情況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看來你是真的很恨我啊。”
司徒逸並沒有看她,犀利的眼眸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夜景。
他的眸色也和夜色一般,漆黑地深沉。
千冥夜心中充滿着深深的怨言。
所有痛苦的回憶全部回想了起來,這段時間的暴虐,身上的遍體鱗傷,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一死了之。
憑什麼要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任由他去宰割,做棋子也好被利用也好,無論她以前做了多大的錯事,已經失去自由被限制的她,完全已經過不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司徒逸收回神色。
他正準備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寬大的手機屏幕上還有幾通未接的來電。
來電顯示的人是雪柔。
司徒逸看了之後就把手機關上了,他的心情糟糕的可以,完全沒有情緒和她通話解釋什麼。
身旁的女人默默無言。
她不再開口說話。
司徒逸的腳踩下油門,握住方向盤,再次發動的勞斯萊斯。
華麗的別墅。
燈光通明,在夜幕裡顯得閃爍明亮,建築物高大而華美,無一不顯露着司徒家的財力。
警衛人員在警衛室仍舊監視着外面和內部的情況。
凌晨12點了。
原本這個時間點,司徒逸和雯雪柔早已經休息,別墅的燈光也會一併關上,但是現在久久未關,也沒有車輛進入別墅內。
雯雪柔站在客廳裡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她穿着單薄的衣衫弱不禁風的模樣着實讓人憐惜。
她焦慮不安的模樣讓旁邊的女傭也看得着急,先生沒有回來,雪柔小姐連晚飯都沒有吃,病倒了的話可怎麼辦。
“雪柔小姐,都這麼晚了,您要不要先去休息?”
女傭關心地說着。
“不用了,我要等逸回來。”
“先生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要應付吧,這裡由我們等着就行了,雪柔小姐你身體這麼弱,再不去休息的話可是會累着的,到時候我怎麼和先生交代。”
“李姐,你先去睡覺吧,這裡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雯雪柔關懷地說道,心中仍舊心事重重。
就在司徒逸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她就打了好幾通電話,但是每次打過去的時候都是無人接聽,她不知道是他不肯接她電話,還是根本就沒有看到。
比起以前的晚歸,她最近越來越擔心了,也有那個女人的緣故。
入暮的夜色。
已經等待了許久的雯雪柔並沒有等回司徒逸。
似乎是在原地站得太久了,體力不支的她晃悠了一下,眼眸微微垂低。
與此同時。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快速地開入別墅中。
“雪柔小姐,先生,先生回來了。”
女傭喘着氣地說道。
正準備去休息的李姐一看到先生的車就立馬跑了過來。
“他終於回來了。”
雯雪柔心中懸着的石頭終於掉落了下來。
從燈光通明的路段上。
在那些閃爍的燈光下,千冥夜跟在司徒逸的身後走了過來。
映入雯雪柔眼裡的場景並不是只有他一人,而是附帶着另外一個女人。
半夜遲遲未歸的未婚夫和女人一同回來的畫面十分諷刺。
“逸。”
女人嬌柔的聲音傳入了司徒逸的耳中。
雯雪柔上前跑了過來,軟綿綿地撲倒在
了他的懷抱裡。
他抱住了她。
“怎麼還在等我?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
司徒逸低語道,雙手的力道適當地摟住懷裡的女人。
“我就是想等你回來,你不回來的話我也睡不着。”
她嬌嗔地說道,語氣裡似乎有些撒嬌的意味。
這樣的雯雪柔一點也不招人煩,那樣溫順的模樣清純動人,惹人喜歡。
不像千冥夜,整天不是反抗就是沒有表情。
兩人相比之下,她簡直就是沒有一點讓人喜歡的地方。
身後的千冥夜避諱地走到了旁邊,儘量不去打擾他們兩人。
她望着他們兩人相擁的模樣,內心不是滋味。
也許他們本身就是未婚夫妻,摟摟抱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在她面前抱成這樣,彷彿周圍都沒人似的。
千冥夜腦袋一亂。
居然回想起了洋房裡兩人糾纏的畫面,一時間心中更加糾葛了。
“現在都多晚了,你該困了吧。”
司徒逸鬆開懷裡的雯雪柔,問道。
“不會,你沒有回來我就不會困,你這麼晚回來累嗎?我好擔心你,你都沒有接我的電話,我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擔憂地看着他。
彷彿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似的。
“雪柔,我現在不是回來了。”
司徒逸避開電話的問題。
要不是那個女人的話,他估計不會看不到雪柔的電話。
他微微側過頭去,找尋着千冥夜的身影。
沒想到周圍空無一人。
她什麼時候跑開了?
他看向她房間的方向,在聽到那輕輕的一聲關門後才發現她已經跑回了房間。
是怕他因爲剛纔的事情對她動手?
所以才趁機逃開?
司徒逸略微走神着,幽暗的眼眸越發漆黑。
“逸,你是和那個女人一起出去的?”
雯雪柔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是又怎麼樣?”
一提到這個女人,他的態度就轉變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耐心。
“你和她去了哪裡?可以告訴我嗎?”
她不安地問道。
儘管已經用了最微弱的聲音詢問。
“能發生什麼?你是不是想多了。”
司徒逸冷言寡語。
他鬆開了雯雪柔,往客廳內的沙發上坐去。
冷峻的他靠在沙發上,顯得煩躁的他揉了揉眉心。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混亂,他也來不及梳理清楚。
“沒有發生什麼的話,你的手怎麼了?”
雯雪柔盯着他貼着創可貼的手背說道。
她向來對於他的一舉一動都觀察甚微,更別說他身上哪處地方受傷了。
司徒逸沒有說話。
沉默的氛圍在客廳內瀰漫。
雯雪柔的心裡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但是司徒逸總是把那些事情都憋在心裡不肯告訴她。
司徒家族幫派中的事情,黑鷹幫和雪豹組織的恩怨,甚至是他父母的故去。
這裡的一切一切,壓力那麼多,秘密又何其多。
司徒逸從來都不會在她的面前提這些事情,唯有她問起纔會稍稍告知。
這些年她默默地陪他的身邊幫助他,儘量地用她自己的技能幫着他打探周圍的消息,好獲取他對自己的信任。
可是他只有在組織內給予她信任,並沒有在生活中給予她。
很多時候,她都只能一個人注視着他的身影。
司徒逸緩緩地擡起眼眸。
“哦,今天練飛鏢的時候不小心弄傷
的。”
漫不經心的解釋。
僅僅是因爲練飛鏢的緣故嗎?
雯雪柔失神地注視着他。
他找的藉口她自然不信。
飛鏢是司徒逸除了開槍以外最擅長的一樣技能,這麼多年來他不僅次次都能夠射中標靶中心,甚至是都可以閉眼射鏢了,怎麼可能會因此弄傷自己的手。
“那你以後要注意點,不然我會擔心的。”
她垂下眼眸,溫柔地說道。
很多時候她也只能裝作信任他的話。
“嗯。”
司徒逸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今天的他在她面前顯得格外冷淡。
他站起來,背過身,脫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毫無多餘的解釋。
雯雪柔靜靜地看着他的身影,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又止在了嘴巴。
衛生間內。
她恍惚地走了進去。
雯雪柔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容顏還是和以前一樣清麗秀美,秋水瀲灩的眼眸,溫柔如水的神態,塗抹着粉色脣膏的脣瓣略顯褪色,露出了略微發白的嘴脣。
爲什麼他要騙她。
爲什麼這麼久了他也不肯誠實地對她敞開心扉。
盈眶的淚光閃爍。
雯雪柔看着自己滿臉的淚水,覺得自己這般無能,只能躲在衛生間裡哭泣。
她低着頭,目光深深地落在她的手指上。
就在她右邊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足足有二十克拉的鑽戒。
碩大的鑽戒在燈光下發出耀眼璀璨的光芒,精緻華美地讓人嘆息,形狀猶如對半切割的橢圓形,但是仔細一看卻又是完整的個鑽,好像是還有一枚鑽戒會呼應它似的。
她手上的這枚戒指是司徒逸去年訂婚的時候特意派人定做的,鑽石被切割地十分細緻,幾乎在每個層面每個角度下觀看,都可以看出這枚鑽戒最美好的一面,並且這是由一塊原石分割出來的兩枚鑽戒,她的手裡就是其中一枚。
設計這枚鑽戒的人便是享譽歐洲最著名的華人設計師jack。
他曾經將那設計好的兩份對戒告訴過他們。
這對戒指象徵的意義是永不言棄的愛。
愛?
這真的是愛嗎?
只有她一個人付出的也算是愛吧。
雯雪柔落寞不已,她緩慢地從手指上將戒指褪去,小心地放在水池旁。
她打開水的開關,嘩啦啦地把水聲都放了出來,她緩緩地用水擦拭着自己的臉龐,冰冷的水花刺激着她的臉龐。
當雯雪柔清洗完臉部的時候,她纖細的手指正準備拿起鑽戒的時候。
她一失神,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竟然把脫放在旁邊的戒指給衝到了水池裡。
“啊,戒指!”
她失措地叫着,慌張地上前去拿的時候那枚戒指已經從水池裡消失了,卻被流水衝到了下水道里。
戒指沒了。
就這麼活生生地在她面前消失了。
難道是在意味是什麼嗎?
雯雪柔神色淒涼,臉上還掛着沒有擦乾的水花。
她恍惚地走了衛生間。
“雪柔,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司徒逸自然是注意到了她。
“我的戒指,我的戒指好像掉了,逸,怎麼辦,那是我們的訂婚戒指啊!”
她失魂落魄地說着,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你想想放在哪裡了?”
他靠近她,雙手扶住她微顫的肩膀。
“我想不起來了,可能真的是丟了。”
她安靜不下來。
也無法告訴司徒逸那枚戒指是被流水所沖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