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張慧儀似乎很不想在檢荀樓的面前露怯,她害怕的,但在這些人當中,她害怕的程度,並沒有到倒數的位置,甚至超過好幾個強壯點兒的家丁。
檢荀樓不喜歡解釋太多,“不是因爲你害怕,因爲,你是女人,而且,你長得不錯,怕反軍頭領看上你們兩個,知道了?”
張慧儀的俏臉和鄭月琳的粉臉同時的紅了,雖然檢荀樓講這話的時候,一點感情都沒有帶着,卻這麼直直的將對女人的誇讚給說出來,是挺讓女孩子那啥的。
因爲找到了哥哥,高德猛已經恢復了常態,忍不住嘿嘿一笑,少爺討女孩子歡心的本事,還真不是正常人能夠達到的啊!佩服的緊緊!
張偉業滿心的不快!本來鄭月琳追出去,他到現在就已經火氣很大了!但是檢荀樓居然當着自己的面,誇讚妹妹和月琳,這教人如何能夠忍受?是可忍孰不可忍?重重的哼了一聲。
檢荀樓聽見張偉業的哼聲,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但他心裡知道,這話有些過了,在現代,這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但是在古代,就能夠讓人想歪了的!可是,他是從來不會去跟你男人解釋什麼的!在他的心裡,還真沒有將張慧儀和鄭月琳當成是要玩玩的女人,他到目前爲止,並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想法!如果他要出手的話,就不是玩玩了!
鄭鄤雖然也覺得剛纔檢荀樓說兩女長得好,有些輕薄的嫌疑,但是。並沒有張偉業的反應這麼強。他並不是一個好女色的人。相反的,比起其他的才子來,他更多出一份呆氣,也可以說是多出一份學究的氣質,怕兩個人發生爭執,搶着說話了,虛弱的急道,“這個不用爭。既然檢大人認定了要死就一起死,這樣大家就能夠安心一些了,人家檢大人是王公公的外甥,要比我們這些人的命值錢的,偉業,就這樣吧。”
鄭鄤這話,已經是在爲張偉業消氣了,張偉業卻並不領情,“他的命哪裡值錢?一個太監的外甥,成天故作風雅。說話粗言穢語的,好不教人討厭。你以爲他真的是爲了什麼?這種人我見到的多了!就是想要立功,想要升官!”
傅永淳有心替檢荀樓說話,但知道要是他一說,一點點小事,搞不好又要吵上個半天,忍住了!
傅永淳能夠忍住,高德猛卻忍不住了!“放你孃的狗臭屁!我家少爺在邊關獨戰建奴,重傷皇太極的大阿哥豪格!協助孫老大人和盧將軍擊退建奴,屢立戰功!孫老大人說要親自向皇上保舉我家少爺,都被我家少爺給回拒了!我家少爺是爲了立功的人嗎?我家少爺爲了救我哥哥,不惜冒了這麼大的險難!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不好使?今兒個剛發生的事情,你不會就不知道了吧?”
檢荀樓拉住了越說越激動的高德猛,他也跟傅永淳一般的想法!這個張偉業,也就是文人的通病,聽不得一點不順耳的話,不值得吵架!
張偉業被高德猛夾槍帶棒的一頓呵斥,氣的渾身發抖,但看見高德猛那壯碩的身材,卻也不敢犟嘴!又重重的哼了一聲,“粗俗不堪!”
檢荀樓讓要躺在車上的人都去坐好,“你們先坐好位置,等會喝了這湯藥,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全憑大家的造化了!”
幾個人,除了仍然不省人事的高德威,都嚥了咽口水,要讓人在完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去面對生死,更讓人害怕的。
“不喝行不行?”
“是啊,不就是裝死嗎?我們保證一下都不動的。”
兩個家丁小聲的詢問着檢荀樓的意思。
崇禎皇帝朱由檢微微的搖搖頭,“都要喝!反正都是賭,乾脆賭大一點,只有沒有知覺的人,才能夠更像是死人!”
檢荀樓的語氣冷漠的嚇人,幾個家丁坐在了高德威的身邊,一個個的喝下了那湯藥,馬上就覺得頭暈暈乎乎的,一個個的倒在了高德威的旁邊。
傅永淳看向了檢荀樓,檢荀樓的目光滿是堅定!他嘆口氣,也挨着其中的一個家丁坐下,接過了湯藥,喝了一口,“爲了皇上,爲了大明,我死有何懼?但願蒼天保佑皇上,保佑我大明啊!”
崩的一聲,傅永淳說完話就倒了下去,檢荀樓心中一汗,喝個藥,你也要弄得這麼悲情做什麼?文人到底是文人,事多。
高德猛就沒有這麼多事了,坐在了傅永淳的身邊,接過了藥,喝下一口,晃了晃,也倒了下去!
張慧儀和鄭月琳互相望了一眼,兩個人都很害怕,看着直挺挺的睡在那裡的幾個人,感覺很可怕,什麼事情,只有到真的到了時候,纔會讓人知道,自己原來,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堅強。
張老太太過來拉着女兒的手,將張慧儀抱在懷裡,又拉着鄭月琳的手,“慧儀,月琳,他說的沒有錯,你們的這副樣子,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好一些的,喝吧,有娘在呢,我們大家都會沒有事情的。”
鄭月琳這次沒有哭,雖然她從小就死了母親,卻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有時候,就會讓人覺得很冷!除了檢荀樓在私底下,在剛纔,偶然的看見了她是小女孩的那麼一瞬間,大多數時候,他是懷疑這個鄭月琳臉上可以很長時間都沒有表情的。
“娘,我不怕,月琳,你先喝吧。”張慧儀從母親的肩頭擡起頭來,對鄭月琳說,兩個人女孩,看得出來,感情還是很要好的。
鄭月琳沒有去看檢荀樓,坐在了高德猛的旁邊,正要喝下那湯藥,張偉業走上前來,“月琳,你不用怕,無論到了什麼時候,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這話有些讓人感動,但檢荀樓卻微微的有些不舒服,這個時候,他真的確信自己,跟鄭月琳的感情,已經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