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朱由檢大怒!卻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其實他是很想在孫承宗面前表現的,兩個人之間,雖然是君臣的關係,但是崇禎皇帝朱由檢一直在心中將孫承宗當成是一個長輩,本來他就沒有什麼長輩,遠在河南洛陽的叔父,再就是自己的外婆,滿朝大臣當中,再就是自己跟前這個孫承宗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自尊心,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他不懂爲什麼,自己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連兩個時辰都不到,如此勤勉的一個人,爲什麼就在孫承宗的眼中,跟一個傻瓜差不多呢?朕是昏庸無能的之輩嗎?
朕如賭徒一般嗎?難道朕跟後世那些好高騖遠之輩一樣?想發財,不會去想點子,不知道去做事實,不知道爭氣,不知道向上,成日間都將自己的期望押注在買彩票上面嗎?
朕是這樣的人嗎?憑什麼這樣說朕?人最怕的就是在想證明自己的時候,又沒有辦法馬上的就去證明自己,尤其是對於崇禎皇帝朱由檢這樣的性急之人,更爲痛苦!
崇禎皇帝朱由檢想讓孫承宗快些走,便索性裝作熟睡過去了。
孫承宗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睡了還是醒了?正說的起勁,哪裡願意離開?“皇上,您好生歇着,要不然就在您覺得身體能夠支撐的時候,即讓那啥武裝直升飛機將您送會京師去吧?這裡有老臣,一切都不會有大問題的,老臣還可以隨時跟皇上用無線電聯繫。老臣在邊關這幾十年。見過的事情實在太多。有的東西,如果皇上願意聽的話,老臣可以慢慢的教皇上,不是每件事情都像皇上想的一般的容易的,大多數事情,還是要靠經驗。”
崇禎皇帝朱由檢一直是在強壓着怒氣,一方面考慮到自己身上有重傷,不該動氣。另外一方面,考慮到孫承宗是老臣,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崇禎皇帝朱由檢也相信,孫承宗教訓自己的話,絕不會跟外人說,這些忠勇老臣的想法,他還是知道的,但是一次次的觸碰自己的自尊心,這是崇禎皇帝朱由檢所無法忍受的。
“皇上。您可能不愛聽,您知道您現在這樣。讓老臣心中多失望嗎?帝王有帝王的做事方法,有帝王的位置,而不是衝在最前面衝鋒陷陣,老臣知道皇上想建功立業,想爲大明振興做一些事情,但是老臣以前對皇上說過,大明走到今天的地步,並不是皇上造成的,還是要用正確的方法來對待所遇到的難題,有老臣們這些忠心耿耿爲大明赴湯蹈火的大臣,皇上就要多聽取老臣們的諫言,難道皇上不信老臣嗎?老臣真恨不得將心都剖出來給皇上啊。”孫承宗仍然在那裡語重心長的喋喋不休。
崇禎皇帝朱由檢在心中嘆口氣,他不想再跟孫承宗說什麼了,一個人很想在一個自己的長輩面前表現自己,而那個長輩卻不知不覺的在字裡行間反覆嘲諷,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
崇禎皇帝朱由檢知道,自己一旦開口,一定是怒斥孫承宗,他倒不是怕孫承宗撂挑子,而是真的不想傷了孫承宗的心,只得再次讓自己進入了運行紀綱九毀的狀態,他是不擔心此時有人會來襲擊自己的,有楊啓聰在外面,西廠武裝太監們完全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只是不想頂撞孫承宗!不想讓老頭難堪!不要將朕當傻子,不要將朕當成是一個空有熱血的二愣子!
崇禎皇帝朱由檢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他雖然不愛聽人家誇大自己的能力,不愛聽人家拍馬屁,但他也不愛聽別人潑冷水,一個充滿了鬥志的人,一個對未來無限向外的人,怎麼能夠忍受別人的看輕?不管孫承宗是有意還是無意,老頭都嚴重的傷害了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自尊心!
這讓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心中憋着一大股火氣,倒也談不上是怒火,起初是怒火,過了一會兒,也會化作讓人無法入睡的胡思亂想,他是一個心裡裝不了這麼多的輕視的人。這對別人來說,可能過了一會兒就淡忘了,或者不會放在心中很重的位置,但是對於崇禎皇帝朱由檢來說,卻像是一塊巨石一般,強壓着他!
孫承宗一個人自說自話,很多句後發覺皇帝一點表示都沒有,暗道,皇帝睡着了,許多人就是這樣,一點不會體察別人的想法,只要是自己認爲正確的觀點,就會喋喋不休的嘮嘮叨叨,無休無止。
孫承宗對祖大壽的印象也不好,但是看在祖大壽現在是遼東將門領頭者的份上,還是親自出城相迎。
“孫閣老。”祖大壽一副淡然的神色,他去過建奴大營,全世界都知道,而且,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整個遼東都是自己人,皇帝就只有秦良玉那麼點兒人馬,翻不起什麼風浪,他並不擔心什麼,至於在皇太極那裡的效忠信,他也並不是十分的擔心,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夠回到自己的地盤,任何人都奈何他不得,這就是一個大軍閥的想法。
跟祖大壽比起來,皇太極也談不上狡詐,漢人的狡詐,並不輸給滿人!祖大壽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有勢力,有實力,他是遼東的老大,皇太極就永遠不會蠢到將自己激怒!關外這麼多堡壘,真的要自己豁出命去,一寸一寸的跟建奴打殺的話,建奴就永遠不要想輕鬆越過關寧錦!而且祖大壽同樣清楚,皇帝和孫承宗都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那點事情,只要他真心跟建奴對抗的話,關內也不會停了他們的軍餉糧草,要不然,大不了就再都建奴那邊去!
“祖將軍。”孫承宗同樣也是淡淡的,老頭是真的有本事,以他的能力,如果遼東完全歸孫承宗所掌控的話,建奴永遠沒有機會靠近山海關,更別說屢次越過長城,長途奔襲京畿重地了!
“幸好我假意跟皇太極斡旋,建奴中了我的計謀,這纔將一部分人馬給帶了回來,這三百多個弟兄可都是好樣的,不能讓他們在建奴那邊受苦啊。”祖大壽微微的一笑。
孫承宗在心中冷笑一下,表面卻並不露聲色,“祖將軍,進城去吧?老夫特地來迎你,也是爲了讓你知道,朝廷並沒有要加罪於你的意思。”
祖大壽點點頭,卻道,“閣老,我沒有功夫進城了,我到錦州城外紮營,在松山和右屯之間駐防,和錦州城成掎角之勢,等建奴力竭之時,咱們在設法奪回大淩河城,等會我就讓人從錦州城調兵跟我去駐防。聽說,我大淩河的軍隊,都已經脫險?”
孫承宗知道祖大壽怕的是什麼?怕的是皇帝的西廠武裝太監們!怕被秘密殺掉,因此不敢入城,“祖將軍可以讓別人去紮營,你還是要進城的,皇上已經有過旨意,對你這次防禦大淩河城讚賞有加,過不了幾日,應該會另外有聖旨嘉獎。”
祖大壽聽孫承宗這麼一說,又放心了不少,他倒不是真的怕了,這個天下,哪裡沒有錦衣衛?哪裡沒有東廠和錦衣衛的密探?在遼東這塊地界上面,他沒有什麼好怕的,他怕的是皇太極會繼續往關內進犯,錦州是打通關節的必經之路!但是孫承宗既然已經點明瞭不讓他走,他倒也不好違背了孫承宗的意思,祖大壽還是將孫承宗的地位放在蠻高的地方的,孫承宗不是袁崇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