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瀚澤來的快，去的也快。
甚至快到紫衫還來不及遞盤點心過來就消失不見，所以當紫衫拿着點心推開門時，看到的便是還沉浸在龍瀚澤方纔那番話中的祁雲萱一個人呆愣愣的坐在原地。
“小姐，怎麼了？方纔奴婢還瞧見十皇子進來了呢，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離開了。”因爲龍瀚澤向來不喜歡走正門的緣故，一直在正門守着的紫衫只瞧見龍瀚澤進來，卻未發現他已離去。
不過莫氏的狼狽舉動倒是被她看到了。
想到此，不由得捂嘴噗嗤一笑，差點連點心都沒端穩，“不過小姐您方纔和十皇子和二夫人講了什麼話啊，奴婢剛剛看二夫人走出去臉都是蒼白的，動作更是忙慌慌的。”
“無事。”擡起頭來揚脣一笑，回過神來的祁雲萱起身接過紫衫的點心放置於桌上後簡便的應答一聲，便是出乎紫衫意料的開始換衣打扮，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咦，小姐，您這是要出去嗎？”
紫衫一個反應不及，還跟不上祁雲萱的節奏，連忙就是手忙腳亂的快步走到祁雲萱身邊，幫祁雲萱整理穿到一半的另一條新的外袍，將其中的褶皺撫平。
“是的。”點點頭，祁雲萱淡淡道。
因爲龍瀚澤方纔的那句提醒，祁雲萱仔細思慮了會兒子後，還是決定不能那麼草率的得罪莫氏，只不過實在得罪了也沒有辦法，只能尋找其他解圍的方法。
所以她打算去找老夫人。
這些天來，不管是在去靈山寺之前，還是去靈山寺之後，亦或是到江南逛了一圈回來稱病的這段時光，想想看，她似乎都沒有在和老夫人做太多交流，更沒有以前那麼親密無間，隨時隨地的陪在老夫人旁邊跟老夫人朗誦佛經。
之前她覺得這樣不去聯繫老夫人也沒關係，畢竟其實府內很多事情還是要靠自己，一味的黏在老夫人身邊，即使有些事情能自保沒錯，時間久了老夫人沒有半點隱秘空間了也會覺得自己太過纏人。
只是經過莫氏和祁馨兒的事情之後，祁雲萱發現和老夫人的交流那還真不能少。
瞧，不管是自己母親王氏還是二嫂嫂香茗，所說的話所做的事爲李嬌妍和祁馨兒所求的情，不還是都要向老夫人稟告讓老夫人應允，莫氏方纔來，爲的也就是想讓自己在老夫人面前說說好話，答應讓祁馨兒在年內和順治貝子完婚。
不過祁雲萱去找老夫人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爲怕莫氏生氣，就要裝模作樣的在老夫人面前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讓莫氏解氣，暫時放過自己。
她是想着，既然惹都惹了，如若害怕以後莫氏找自己麻煩，不如現下就藉此去老夫人那兒，藉由老夫人的名義用祁國公府三位姐妹許久沒在一起聚過的結果把李嬌妍和祁馨兒召過來。
三人雖然一直都水火不容，但目前都有着相同的要反對的人，稍稍聯手一下想必條件一提出她們也不會不答應。
但是祁馨兒是莫氏的女兒，讓她下手去害莫氏肯定對方也辦不到，所以祁雲萱也沒想着藉此整莫氏，只是讓祁馨兒站在自己這邊後，莫氏對這邊下手肯定也有些投鼠忌器。
總之，只要把這年過了，待之後祁玉娘回來，自己的父親祁桓毅回來，祁國公和祁老夫人也不因年事的事情而忙碌之後，所有人該怎樣要怎樣都是她們的造化，看的也都是她們的運氣。
那時候，想必莫氏再想如何針對她祁雲萱，也會有所顧忌。
……
祁國公府的佛堂前，許久沒看見祁雲萱在老夫人一邊經常伺候的孫嬤嬤再看到蒙着面紗的祁雲萱身後帶着紫衫朝自己走來時，有些驚訝，“大小姐？您怎麼來了，身子好些了嗎？”
“咳咳……”捂嘴輕咳了幾聲，祁雲萱面對着滿是關懷的孫嬤嬤擡起頭來便是一笑，點點頭，祁雲萱乖巧道，“雖說還有些頭暈和犯懶，不過已經好多了，眼下瞧着時間長了，怕是萱兒再不來祖母就要忘記萱兒了，這纔過來，想和祖母說會兒話。”
語畢，她還將目光對準最前方跪坐在佛像前的祁老夫人一望，像是這樣就能通過眼神的能力讓老夫人察覺到她的存在似的。
不過這樣也沒錯，老夫人的確是察覺到了。
或者說是在祁雲萱說那句“再不來怕是祖母就要忘記萱兒”時就察覺到了。
乾咳一聲，祁老夫人低沉又滄桑的語氣在安靜的佛堂響起，“最近府裡這麼忙，一直沒個可心的人在身旁待着，能忘記你纔怪。”
“嘻嘻，萱兒就知道祖母待萱兒最好了。”俏皮的一笑，祁雲萱連忙快步走到老夫人旁邊，學着老夫人的模樣在佛堂前端端正正的跪下，詳裝請罪道，“萱兒這幾日身子不太舒適，才導致沒有好生的陪在祖母旁邊和祖母學習之前的管家規矩，還請祖母責罰。”
“責罰……哼，再責罰你，我怕是以後都沒有孫女可見了。”卻想老夫人冷哼一聲，暗道一句阿彌陀佛後站起身來，戳了戳祁雲萱的額頭。
祁雲萱誇張的“啊”了一聲。
不過由老夫人此句話也看得出，莫氏最近幾天的太過放肆，其實也招致了老夫人很多不滿。
可不是，“以後都沒有孫女可見了”這不就是在暗指老夫人對莫氏想在年內送走李嬌妍和祁馨兒這行爲想法的不滿嗎？
“行啦，起來吧，行爲在心不在，佛祖看到了也不會高興。”被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過來的孫嬤嬤給扶住，老夫人隨着孫嬤嬤做的佛堂一旁的軟塌上，對還跪在地上的祁雲萱發話。
“祖母知道你向來心思敏捷，想必你馨兒妹妹和你妍兒妹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對此，你對你二嬸嬸有什麼看法嗎？”
“是。”本來的確也無心禮佛，祁雲萱見此，也是馬上的站了起來，朝老夫人走去，道，“不過祖母，馨兒妹妹和妍兒妹妹出嫁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只是祁雲萱卻不打算直接大大咧咧的就順着自己的心思對莫氏進行一通反駁接着大說特說自己的想法和注意，而是打算循循漸進，先抑後揚，一步步先由贊同莫氏的觀點再慢慢反駁莫氏的觀點。
這些天，對莫氏提出想法的除了自己寫信過去的母親王氏外還有和自己進行了一番促膝長談的香茗，她們均都對莫氏的想法提出了大小不一的反對和貶低，當然這都是自己吩咐的。
可正因爲這個原因，祁雲萱才明白如果再順着母親王氏和香茗的觀點的話，老夫人反倒會覺得有所蹊蹺，雖然莫氏的作風的確不太對，不過喜事嘛，畢竟大家現下也都不知道順治貝子的危害，所以出發點還是好的，如若只有反對沒有贊同，真的會顯得有點刻意爲之。
所以倒不如先反着來，看老夫人有什麼反應後再見機行事。
“呵。”聽到祁雲萱的話，老夫人就是冷笑一聲，不屑的看向他處，看起來倒是一副和莫氏積怨已久，早不滿莫氏作風的樣子。
“是啊，不是什麼壞事，婚慶之類的事情的確也都是喜事，不過正因爲都是喜事，我才見不得她一手承擔操辦，以爲這府裡沒人了是嗎？這府裡你母親有病在身父親遠處幫助治理災害是沒錯，可我還沒死，這整個祁國公府，還輪不到二房當家！”
但是和祁雲萱心中所想的不一樣。
老夫人的氣憤，很顯然是針對莫氏這目中無人想獨自管家的做法而氣憤，並不是祁雲萱那種心知順治貝子娶了祁馨兒而後會對祁國公府不利，以及李嬌妍走了後，從此府內再沒有幫她擋箭的人會導致莫氏將一心一意害她的那種焦急和無奈。
可這樣與祁雲萱而言也沒什麼不同。
總之只要老夫人反對便是，只有她反對了，祁雲萱才更好辦事。
“祖母你也不要生氣，二嬸嬸也是爲家裡好啊。”甜甜一笑，祁雲萱的話如同久旱的甘露不緩不慢的澆在老夫人身上，讓老夫人身上的怒火因此也稍微減少了點。
長嘆了一口氣，老夫人將手搭在祁雲萱的手上，望着祁雲萱語重心長道，“萱兒啊，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府裡大房唯一僅剩的一個可以在祖母我旁邊說得上話的人，作爲祁國公府的大小姐，你以後要有自己的主見，這府終究還是要大房當家的。”
“是，萱兒謹遵祖母吩咐。”如小雞啄米般點點頭，祁雲萱分外貼心的應承着祁老夫人的話，“只是……”
因爲確切的目的還沒有達到，祁雲萱想了想再心中分析了下老夫人的作風和做法後，決定將一開始過來就要求老夫人把祁馨兒和李嬌妍邀請過來說是想姐妹團聚的藉口改一改。
換成較爲委婉的方式道，“萱兒雖然不懂事，也知道事事要尊重他人的做法和想法，祖母你方纔說的話很對，可二嬸嬸爲祁國公府操心的心也沒錯，所以我們不若現下就把馨兒妹妹和妍兒妹妹喚過來問問她們的看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