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對話

真要自稱奴婢,其實也說得通。在當初周少瑜沒有帶走武媚娘之前,這位也不過是個宮中普通的宮女罷了,沒曾想卻機緣巧合取代了位置。

因爲容貌相似,又多年深居宮中,以至於到後來,壓根無人知曉這位是假冒的,哪怕是武家人也同樣如此。至於後面的故事,基本也就恢復正規了,比如李二駕崩,後I宮一大波人入寺出家,然後嘛,就是和李治一來二去的勾搭上了唄。

雖說也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但是沒有當初的起因,自然也不會有後邊這麼多事。

是以,稱呼周少瑜爲恩公,同樣沒什麼不妥之處。

只是,周少瑜若是真將自己擺在恩公的位置上坦然受之,那才叫傻。

不然呢?你以爲人家偷摸摸的出宮私下拜會,就爲了過來表達感謝?

太天真了吧,換個人還有個人,‘武則天’麼,不存在的。二聖臨朝都多少年了,連李治很多時候都要示弱,讓她早就養成了自我強勢的性子,些許繞個彎兒的恩情,那都不叫個事。

反而,甚至將周少瑜視爲潛在的大敵。

作爲當年知曉隱秘之事的極個別人,‘武則天’很清楚,(往後就不加引號了,反正曉得是替代者就成,就當個代號。)看似周少瑜和李治的關係並不熟絡,但架不住輩分擺這。

乍一看好似就是李治的姐夫,其實何止如此啊,嗯,反正關係亂着呢。

總之,真要說句話,對李治還是很有影響的,此外,更莫說還有李麗質的存在。若是將武則天的真正身份公佈於衆,那麼她這些年所籠絡建立的勢力,幾乎一夜間就能散盡。

無論如何,真正的武媚娘,怎麼也是國公之女,多少有個身份,而她呢?不過普通民家出生的小門小戶罷了。莫看只是一個身份的差別,但在古代,就是這麼大的影響。更莫說,她是用武家的身份存活了這麼多年,一旦被毀,衆人是何感官。

若有必要,武則天絕對會下殺手,只是若是可以,還是不願意走到那一步,不是因爲記着恩情,而是因爲未知。活了這麼多年的老怪物,豈能沒點自保的手段?

周少瑜很清楚武則天的想法,所以那日在宮中,不停的從空間裡往外拿東西,一來的確喜歡李令月這便宜女兒,二來麼,便是露一手給武則天瞧瞧,多少忌憚一二。

今時不同往日,以往的穿越,周少瑜基本可以肆無忌憚,大不了閃人唄。

但這次不同,之所以穿越,是因爲倉促之下營救陳碩真,這纔過來多久,若是興武縣打下來了還好,可沒打下來,陳碩真豈不是又落入敵手?

這種情況下,一旦被武則天針對敵視,還真是容易叫人頭疼。

所以,能和平相處自然最好不過。

想了想,周少瑜覺得和武則天這樣的人,沒必要和她繞圈子,畢竟自己又不是她的下屬之類,而且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於是眯着眼睛看了武則天良久,這才緩緩道:“起來吧,你的來意我知曉,你是什麼樣的人準備做什麼,我也照樣清楚,索性也不予你繞圈子,你也不用與我打馬虎眼耍心計,我只是個過客,待不了幾個月就會走,然後可能又是幾十年不會出現,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此外,信不信在於你,我可以告訴你,李治,三年後病逝於東都洛陽。”

最後一句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看似提前透露了驚天大事,可實際上,沒啥卵用。甭管現在武則天有沒有稱帝的想法,但李治的身體狀況擺在那,一副隨時都可能掛掉的樣子。所以就算周少瑜不說,武則天也會提前準備,以備應對李治駕崩之後的局勢。

信!怎麼不信!武則天很確信周少瑜的‘預言’,李治之所以這麼多年仍舊會關注周少瑜是否會回來,最大的原因並非他自身的身體,而就是因爲周少瑜的一手預言本事。因爲李二駕崩之前,就告訴過李治一些隱秘,比如,周少瑜早在多少多少年前,就已經預知了玄武門事變的時間地點。

而之後,李治又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武則天。所以,妥妥的深信不疑。

然而周少瑜如此主動,反而讓武則天多了幾分心思。換個說法,周少瑜的主動,也可以看做是避讓,也就是說,或許並不害怕與自己作對,但是可能的話,也不願意與之爲敵。

既然如此,那爲何不試探一番,或許能得知更多的事情或者別的什麼好處呢?

“敢問恩公,不知本宮心中所想,能否如願?”瞧瞧,這就自稱本宮了!一雙鳳眼微眯,原本收斂的氣勢盡皆朝着周少瑜威壓而去,語氣中隱隱帶着些許威脅。

氣勢?誠然,武則天算是周少瑜見過的,最具有氣勢的女子了,但周少瑜啥人物沒見過?再有氣勢,你能比得上西楚霸王項羽?想當初雖然接觸並不多,但站在項羽面前,卻是的的確確感覺到強烈的威壓。與之相比,現在的武則天,壓根不算什麼。

再說了,周少瑜現在也不是想當初的嫩鳥。怎麼說也是一方大佬,麾下數萬將士近百萬百姓,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還能沒養成點氣勢出來?

當然了,也沒必要針鋒相對,面對武則天的威壓,周少瑜反而啞然失笑。

摺扇輕搖,搖頭笑道:“也對,敢這樣問才符合你的性子。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早就有如此想法。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說罷,起身打開大門,邁步出去之前,扭頭道:“在那之前,不如先見識一下仙家術法如何?”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武則天面無異色,但心中已經有了底,看來,想要拿捏住周少瑜,是不可能了,想來這仙家術法,絕不是尋常糊弄人的東西。

果然,就見周少瑜連續施展數十次‘仙家術法’,臉不紅心不跳,顯然仍舊有餘力繼續施展。看着那幾面被打成篩子的盾牌,武則天瞭然,這是在警告自己莫要得寸進尺。

好麼,這都拿着燧發槍裝過多少次X了,沒法子,這玩意直觀啊,還好用。

周少瑜氣定神閒,正要說話,卻見院落的另一端,陳碩真低頭走過。不由眉毛一挑,道:“你可知那女子爲何人?”

怎麼可能會知道,武則天當然不解啦。結果下一句卻讓她無比震驚。

“永徽四年(653年),浙東起義,文佳皇帝,陳碩真!”

短短一句話,卻簡直驚呆了武則天。

其一,陳碩真當年起義,時間雖短,但卻震驚天下,無他,就因爲她以女子之身,稱帝了!老實講,若不是有這件事爲引子,武則天還真就未必會慢慢產生‘我也行’的想法。

其二,作爲當年隱秘,武則天很清楚,陳碩真最終並沒有如同朝廷宣佈的那樣被活捉處死,而是真真切切的‘昇天’了!

只是不曾想,後邊出手之人,居然就是周少瑜!

好吧,到是沒有懷疑,主要是周少瑜的事蹟太過神奇,而且剛剛纔看過‘法術’,此外,趁着這最後一下,武則天很是用力的看了陳碩真最後幾眼。因爲陳碩真的特殊事蹟,武則天可沒少翻閱卷宗,甚至還命人描繪出畫像,如今一看,雖稍有不同,但的確是陳碩真無疑。

“所以,你不用在我這多費心思,你要怎麼樣,與我無關,哪怕我與李家關係匪淺。能告訴你的,我自然可以告訴你,不能說的,你就算再試探也是白費心機。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個過客,此間凡事,與我不過是過眼雲煙。”鎮住了武則天,周少瑜滿意的笑道。“當然,你方纔所問的問題,我也可以告知你一點,不過麼,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此時將周少瑜真當做‘老神仙’的武則天已經徹底放棄,結果聽見周少瑜的後半句,瞬間雙目一亮,急道:“是何要求!”

“簡單,拿人來換,當年上官儀與我有舊,如今他只剩一孤女在世,實叫人於心不忍,我準備將其帶在身邊好生撫養一二。”周少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嗯,說的還挺冠冕堂皇。

當年的確和上官儀見過,還喝過酒,甚至還特地想辦法見了他媳婦一面,爲的就是好以後混個臉熟好接觸,不過再來大唐的時間顯然晚了一丟丟,這時候人家上官婉兒的母親也已經掛了,那麼這一手自然沒辦法用。

好在現在不比當初,照樣能夠要來人。

“婉兒?”武則天一皺眉,心中頗爲不捨,但也不至於就非得留下來。

上官婉兒早就被武則天發覺並且有一定的重用,除去上官婉兒的老爹是武則天親自下令宰的之外,也沒什麼不妥之處。當然了,雖說大抵也不過是武則天一句話就能安排的事,但終究也需要些許時間安排,畢竟上官婉兒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宮女女官,人家身上還掛着才人的名頭。

沒錯,就是才人,和當年武媚娘一模一樣。不過上官婉兒這個才人,也僅僅就是個名頭罷了。

約定了再見之期,武則天也準備告辭了,只是沒曾想,剛準備出門,太平公主李令月就出現了。

受到李麗質的再三邀請,李令月推脫不得,只好前來,不曾想卻看見自家母后也在這,趕緊施禮拜見。

“乖女兒,母后還有政務要忙,就先行回宮了,你多與周公子接觸一二,對你有好處的。”武則天很是寵溺的道,囑咐幾句,這才先行離開。

留下很是無奈的李令月,好處?當然有好處啦,怕是隻要自己開口,那周少瑜有啥都能送吧。只是,太熱情了,感覺委實怪異的厲害。

今日李令月仍舊一身素色道袍穿扮,加上身上的氣質,真真有幾分超脫淡雅之意。讓她心下一鬆的是,周少瑜並沒有出現,而是隻有姑母李麗質接待於她,二者聊的也很是歡快。

可不是,加上去往大梁之後的時間,李麗質充其量也就是二十歲,並非按照大唐這邊算法的六十多歲,壓根還是年輕妹子呢。古代又不像後世那般發展速度逆天,幾十年的變化也不會太大,所以交流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李麗質是才女,咱太平也不差啊。

是吧,所以實際歲數壓根相差不大的兩人自然有的是話題可聊,畢竟人家李令月也快十六了呢。

嗯,尤其是,沒周少瑜在!這讓李令月頗爲輕鬆。

好吧,若是被周少瑜知道這個想法,準得糟心。

可這不是不知道麼,之所以不曾出現,是因爲在忙活其他的,比如……

“天色不早,想必周郎也已經準備妥當,咱們且去用飯,可好?”聊了好半天,李麗質看了看天色,這才道。

李令月一聽有周少瑜,心下就是一緊,但客隨主便,還能怎麼辦,總歸是要見的,只好點頭應下,然後麼,就看見讓她汗顏的一幕。

一張大圓桌上,已經擺好了大半的各式未曾見過的菜式,完事周少瑜還親自端着盤子忙上忙下。

“出來了?稍等片刻,還有一個菜就好。”周少瑜瞧見兩人出來,立刻很是燦爛的笑道。

認知果斷被顛覆!

李麗質她們早就習慣了,見怪不怪,而且周少瑜下廚,往往代表着有口福了,何況做了這麼多。但李令月顯然不行啊,除了廚子,哪個男子還下廚的,除非地位太低下了,不過顯然周少瑜不是嘛。

“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索性多做一些,往後就能記下了。”搞定收工上桌,周少瑜很是熱情的招待,完事還主動摸出飲料倒上。

說什麼來着,太熱情了,扛不住啊。

李令月表示壓力山大,不自然的訕笑兩聲,道:“實在太勞煩姑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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