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過一次因爲太熱情而嚇到李令月的經驗,所以這一回周少瑜到是很注意觀察李令月的表情,然後發現,她還是拘謹的厲害。
好吧,周少瑜也很無奈啊。爲了避免不自然,周少瑜都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可結果還是把人嚇到了,有啥辦法。
其實造成這種結果,到也不單單只是周少瑜太過熱情的原因,還有別的一些客觀的因素。
此刻還是唐朝時期,胡凳雖然有了,但並不上的了檯面。所以李令月打小的經歷,吃飯那都是跪坐着的。這突然變成坐着,不習慣也是自然。
此外,除了以前年歲不大的時候,是和母后同一張桌案用膳之外,往後一直都是單人一個桌案,像這樣圍坐一個大圓桌,妥妥的人生第一遭。
好傢伙,沒這麼和人挨着一桌吃過啊,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那就更不自在了。本來嘛,又不熟。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味道絕佳,即便有心想要矜持一些意思意思便好,但仍舊忍不住稍稍多吃了一些。
可也就是‘稍稍’罷了,本身一個小妮子的食量又能有多大,所以周少瑜果斷誤解,到不至於是認爲不合胃口,估摸着還是拘謹,放不開。
果然,想要親近一些,任重而道遠啊。
用過飯了,天色也快要黑下去,又坐了一會,李令月便起身告辭,畢竟唐朝實行的是坊市制度,晚上會實行宵禁,時間一般爲二更,也就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雖說李令月貴爲公主,這點事情不算什麼,但能避免還是避免,免得麻煩。
再說了,多少有點小尷尬的說,沒法子,面對周少瑜就是放不開啊。恰好有個理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真是心塞啊。”送走了李令月,周少瑜捂着胸口故作頹廢。“我感覺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認識了一個女子,想要娶她,得先獲得其女兒的認可,然後想盡辦法接近於她,結果卻收效甚微。”
這話說的,李麗質頓時就樂了,這比喻也未免太誇張了些。
“周郎不是應當很瞭解女子麼?看看家中都多少姐妹了。”李麗質果斷趁機打趣。
周少瑜老臉一紅,這能這麼算嘛,再說了,自己用過的手段好些都不怎麼光彩來着。也得虧結果還不錯,妹子們都很好,不然後宅保準早就失火了。
“勾搭妹子和勾搭女兒能一樣麼?沒經驗啊!”周少瑜很是惆悵的道。
“啐……不正經。”李麗質立刻啐了一口,什麼勾搭不勾搭的,多難聽。隨後又無比幽怨道:“是啊,也就是妾身,上趕着非得送上門。”
周少瑜先是一愣,隨後擠擠眼,笑道:“要不,咱再勾搭一次?”
李麗質小白眼一翻,一扭身,留下一縷芳香飄然而去。哼,才懶得搭理這不正經的傢伙,都已經這樣了,哪還勾搭不勾搭的,難道自己還拒絕的了?啐啐,忒臉皮厚,得了便宜還賣乖。
周少瑜哈哈一笑,也沒放在心上,扭扭腰,邁步去找陳碩真了,人家孤單了一天,怎麼也得去陪陪。
親近李令月的目的沒什麼進展,不過另一邊到是速度挺快。
幾天之後,武則天再次微服出現在周少瑜的宅子裡,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名少女。
無疑,必定是上官婉兒無疑了。
關於上官婉兒的事蹟很多,毋庸置疑,這位‘女宰相’的自是非常出衆,但這都還要一定的時間來成長,畢竟,上官婉兒如今才十七歲。當然了,就這也比尋常女子要強的多,莫看年歲還不算大,但人家已經掌宮中制誥好幾年了。
不過才學也好,能力也罷,都需要接觸才能進一步確定如今本事如何,眼下也只不過是瞅一瞅容貌身材罷了。
衆所皆知,上官婉兒於外表上,最出名的便是梅花妝。
關於梅花妝的說話,留下的趣聞故事有不少,其中最八卦當屬於武則天的男寵張昌宗。總之就是說上官婉兒和張昌宗私下裡看對了眼,然後被武則天給抓了,大怒,摸出金刀,傷了上官婉兒,後經張昌宗求情,從而得以赦免,然後爲了遮蓋額頭上的傷疤,這纔有了梅花妝。
好吧,這種故事也就聽聽,可信度太低了。
貴圈有沒有這麼亂暫且放在一邊。首先考慮一下年代問題。
張昌宗入宮的時間實在十七年之後,那還是剛剛入宮,無論是張昌宗還是上官婉兒,再怎麼大膽子,也不會這時候就看對眼了吧。等於說,怎麼也得往後推幾年,而這時候,上官婉兒也差不多快四十歲了。
這也沒啥,但架不住梅花妝之後飛快風靡起來,這說明什麼?除卻上官婉兒子很的地位之外,也說明梅花妝備受好評,效果拔尖,可無論如何,想到到達這種驚豔的效果,近四十的上官婉兒,應當還差點吧。
到不是說上官婉兒不好看,既然能留下玉簪花神的名頭,容貌方面自然還是不錯的。只是若何妲己、貂蟬她們比,那終究還是差了一截的。所以抵達那個歲數,再想一化妝就出場驚呆衆人,不大可能吧。
此外,其實這個故事最扯的地方在於,說明明已經年近四十的上官婉兒情竇初開!
你們八卦衆贏了!
好吧,扯了這麼多,其實也是白扯,因爲周少瑜也瞧見了,現在的上官婉兒是沒有梅花妝不假,但是額間一道小小的疤痕卻是存在。
要麼就是這兩年得罪過武則天做錯了什麼,從而受了處罰,要麼就是很早就已經有了,考慮到上官婉兒之前一直待在皇宮之中的掖廷爲奴,地位低下,受人欺負也不是離奇的事情,隨便一推,一摔一撞的,就能留下這麼個疤痕。
這麼個場景很有熟悉的味道。當年武媚娘不也是已才人的身份被送到周少瑜這裡來的?當年的武媚娘,可是憋了一肚子氣呢,人家可是‘上進’的很,那時候老想着爭取爬一爬,做個後宮嬪妃啊啥的,不過後來嘛,嗯,終究是給調I教成功了。
相比起武媚娘,上官婉兒卻是平靜的多,至少,臉上沒有絲毫的異色。
在選擇性的劇透了一丟丟未來而不會影響大局的事情給武則天之後,後者心滿意足的走了,別的她不在意,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她只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成,那便行了。
哦,對了,周少瑜還順帶將‘曌’這個原本武則天創造出來取做姓名的字給提前告知。瞧瞧,日月當空,意爲普照大地!嘖嘖,由此可見武則天心氣多高,有多自傲。所以反過來,周少瑜主動告訴她這麼一個字,後者簡直不要太滿意。
送走了武則天,周少瑜這纔將實現重新落到了上官婉兒身上。
“唔,稍微胖了一些。”周少瑜捏捏下巴,第一句就語出驚人!
嘛,唐朝嘛,誰不知道以豐滿爲美,雖說初唐還好,可慢慢就轉變了風氣,眼下雖然還未到這種審美的最高值,但也已經有了飛快興起的架勢。
原本生活在掖廷宮,上官婉兒自然想胖也胖不了,不過現在不是已經過了好幾年的好日子了麼,身子豐滿起來也再正常不過。
只是,和人家第一句話就來這麼一句,一時間,饒是上官婉兒養了好幾年的涵養,也仍舊架不住破功,臉色一片古怪。
這個,該怎麼迴應?上官婉兒表示這問題挺急的,在線等!
見上官婉兒面色古怪,周少瑜也有點樂,接着問:“對於將你送出宮來,心裡頭可有什麼想法?”
有想法又如何?因爲打小生長的環境,固然她母親悉心教導,但又怎麼可能養出天真爛漫的性子,那種人在宮內,早就被玩死了。
上官婉兒並不清楚爲什麼好端端的,居然會被武則天突然送出宮,但顯而易見,眼前這個人,甚至武則天都要讓上三分,不然也不會親自微服出宮送人,不管來歷到底如何,有一點不會錯,那就是她得罪不起,此外,以後便是她的主家。
在武則天身邊跟了幾年,上官婉兒很是清楚,上頭這般和顏悅色的問你,你若是實話實話,那是找死,即便心裡頭再不滿意,也要說出順從表達衷心的話語,這樣纔是長久之道。
所以……
“聖後待奴視如己出恩重如山,既然聖後做主將奴送來,自是認爲此處能讓奴過的更好,是以奴定當儘快適應新的身份……”
嘖,這話說的簡直不要太圓,順帶還拍了武則天的馬屁,簡直完美迴應。
然而周少瑜卻不喜的一擡手,道:“打住!”
果不愧是上官婉兒麼?也是,如果不處事穩重圓滑,年紀輕輕的就算才華再高,也不可能得到武則天的看重,只是,周少瑜這兒,可不需要什麼圓滑,階級一旦分明,就意味着距離和生疏,如果只是單純的下屬也就罷了,可上官婉兒勢必會和李清照她們共處的,就算不會入周家的大門,上官婉兒如此態度也終究不妥。
“也罷,慢慢來吧。”想了想,周少瑜一時半會也沒主意,畢竟人家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都養成習慣了,哪是說改就改,這等於讓人剝去自己的保護殼麼,和你又不熟,憑啥。
“總之,無需將自己視作奴僕,就當這裡是自家一樣,至少,我與汝父曾是舊交。”雖知道這麼說其實也沒啥用,人家該拘謹客氣的仍舊會,但起碼,周少瑜的態度要先擺出來。
上官婉兒目光微微閃爍,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周少瑜一眼,然後飛快的低下頭,並沒有出聲詢問。
見此,周少瑜反而有些心疼同情了,這得活的多戰戰兢兢,才養成這般小心翼翼的性子。不過現在的上官婉兒,也不是後來那個大權在握的上官婉兒麼,如此卻也正常。
上官儀咋死的?無非就是替李治起草廢后詔書,從而得罪了武則天,最終被誣陷謀反下獄處死。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幾個問題。
第一,李治和武則天的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好,甚至頗爲忌憚,不然爲啥要廢后?可明明都已經到了起草詔書這一步了,爲啥最終又收回?單憑武則天哭訴幾句怕是沒用吧,更莫說,武則天更是宰了上官儀出氣。
第二,李治的性子也並沒那麼硬氣,上官儀之死,完全就是李治造成的,結果‘管殺不管埋’,沒護住上官儀也就罷了,結果還任由上官儀的妻女入宮爲奴生活慘兮兮的不聞不問。
但不管如何,這件事除非翻案,不然上官婉兒就會始終帶着一個謀逆之後的名頭,如此身份,焉能不小心翼翼?
上官婉兒爲什麼對有着‘殺父之仇’的武則天如此忠心耿耿?還不是因爲她是無根之萍,是生是死,是權力加身備受追捧還是在宮內做個任人宰割的小人物,全都是武則天一句話的事。
也好,或許按照原本歷史,可以有一段很長時間的風光無限,但是結局,總歸不是什麼好的。
“麗質,你與碩真且帶着婉兒出去走走,應有的東西,都給採買一遍,說起來,過來這段時日你們還未曾出去走走呢。”想了想,周少瑜暫且先將上官婉兒交給了李麗質。
自己一個男的,突然直接對她太好的話,難免會引起誤解,周少瑜到是無所謂,但是卻怕上官婉兒心中胡亂猜疑多想,反而容易使得距離感更甚,畢竟人家的經歷擺在這,必定敏感。
總之,急不來,得慢慢讓其融入纔好。
待三女出了門,周少瑜就是一愣,下意識一擡手掌,往自己臉上就是‘啪’的一下,好傢伙,面對上官婉兒都知道徐徐漸進,咋面對李令月就那麼笨呢?
不過都已經建立熱情的形象了,突然改變也忒假,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俗話說的好啊,好女怕郎纏。雖說自己並不是在追求李令月,可道理終歸是這麼個道理,反正以目前‘姑父’的身份,到也不怕李令月誤解。
好吧,這個想法,未免有點想當然?
憑藉輩分身份的關係而不被誤解意圖,理論上大多時候是可行的,但也要看時間嘛,仔細瞅瞅,現在是什麼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