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走到前廳,他就能看到她在窗櫺前移動的身影。
這一刻,他竟有種脹得滿滿的充實感,儘管只是一抹青白霜冷的背影。
他往前幾步,想靠身影更近一些,卻聽得窗畔幽幽一聲嘆息,那聲音,在她的耳邊,若千年沉積的愁緒,濃的化不開。
北奉塵的心,被揪扯住了,再次系在她的身上,或者說,從來不曾離開?
很累嗎?忙了一整天,又不曾吃一點東西,是不是很疲勞?爲何,她不早點休息。點着燈在窗前來回踱步,她是有何心事?北奉塵貪婪的將她所有的影像印入心中,微微的動了動嘴角,笑了,脣中,已然一片苦澀。
是啊,何時,自己怎麼對她如此上心了?從未對一個人這般的他,爲什麼對她如此不安放心不下?
輕輕的轉身,遙望月色,髮絲已恢復漆黑,北奉塵不捨的望了一眼,身形一動,就待離去。
“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不輕不重的聲音,冷然,如冰!是的,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窗外的他僵了僵身體,在無數個念頭閃過後,仍舊長嘆一口氣,想要離開。不錯,他竟覺得自己沒有勇氣面對她。是因爲對她一開始的利用,還是因爲,心中滋生了別的原因?“我已經知道是你了。“
大門“吱嘎--“一聲開了。
站在門前的女子青紗遮面,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有種若即若離的朦朧美感。
她苦笑的盯着那抹俊逸挺拔的身影,吐出的聲音艱澀無比。他沒動,良久才慢慢的轉過身。
夜空下的他,皮膚很白,就像是大病初癒後的病態白;但因爲皮膚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脣,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但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額前的蓮紋更爲他增添了幾絲桀驁不馴與傲然不凡。
他衝她一笑,笑容好看得似天上的星星,溫暖而明亮,就如第一次見她時,他帶給她的感動笑容。
這一刻,她心中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的情景,不過,只需片刻,她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瞼下眸,故意不過看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找我有事嗎?“
他似乎明白她的心事,有些落漠的擡頭月,將手優雅的負在身後:“今天很累嗎?“
她有些意外的望了他一眼,似想到什麼又搖了搖頭道:“不累。“他竟知道了這事,而且還如此的大半夜的前來關心她,他究竟出自什麼目的?
北奉塵沉默了好一會道:“聽服侍你的丫鬟說,你晚上不曾用膳?“
“不餓,最近有些脹食,不想吃東西。“
“那給你的藥……“
“放心,你的藥我每日有敷,我儘量不讓自己的臉落下傷疤!“說這句話時,她奇快的打斷了他。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他來此的目的不過是關心這張被毀的臉罷了。她吃飯與不吃飯,累與不累,只是他說話前的一種虛僞問候罷了。這張臉纔是他真正關心的,因爲,他是那麼的需要這張臉達到他的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