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雲冷冷的凜視了她片刻,眸光陡然轉移在了矮案畔的香荷上,那粉色的荷包繡着一個古怪的圖案,像是一隻動物,但卻睜着人一般又大又圓的眼睛,不仔細瞧,倒像一隻成了精的兔子。雖然香荷的繡功不算精緻,但因這別出新裁的圖案,陡然了幾分趣意。
“這是你繡的?”他淡淡的問,沒有關心,也沒有一絲感情,漫不經心的樣子表明了他內心的一切不屑。
她點點頭,如實告知:“是。”
“倒長能耐了。”他似笑非笑的說着,驀地上前,像一隻雄鷹盯準了自己想要的獵物,沒有一絲鬆懈的逼迫道:“聽太后說,你想出宮?”
她怔愣的擡起頭,在遲疑片刻之後便直言不諱的迎上他咄咄逼人的眸子:“是,望皇上成全。”
突然,他咧脣笑了。彎起的眼角略顯邪魅,緊閉的紅脣更有說不出的狂妄冷傲。他道:“秦後,你應該知道朕曾跟你說過,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
她垂下眸,努力的回想秦如塵與疾行雲曾經相愛時的點點滴滴。良久,才溫聲迴應:“皇上最討厭手段歹毒以及惺惺作態之人。”
他聽罷,黑眸倏地瞪大,神色有些幾分冷肅與殘忍的盯着她:“既然知道,那麼就不要觸犯朕的底線。你真當你說服了太后就能威脅朕?朕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留你苟活到如今只是朕還念及曾經的夫妻情份,你若再不安份,別說出宮,朕可以讓你隨時消失。”
她很相信他說得到也做得到,但莫明的她心中感到憤怒與不甘,這種情緒直到她穿越過來到現在都是一直壓抑着,然而今天,她卻很想要發泄。
“皇上,若你真的念及情份就讓臣妾出宮吧,反正留在宮中也只會礙了皇上的眼,與其如此你不如讓我離去,各自清淨也好。”
她的話不急不緩,平穩中卻夾雜着一抹傲氣與倔強,哪怕眼前的她看似如此柔弱,面對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也絲毫沒有妥協服軟的意思。
他慍怒的俯視她,心中彙集了一團無名之火,一時間也不知是氣她竟敢頂撞自己,還是氣她大膽而率真的語氣表明了她真正想出宮的決心。
不,這與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個女人是那麼的捨不得宮裡的一切,更捨不得自己,豈會這般輕易選擇出宮?按她以往的歹毒個性,並不會是一個識時務者爲俊傑的人。對,她一定是有陰謀的。
“秦後,你若真想走朕也可以讓你離開,但你真的捨得你的後位嗎?”他嗤之以鼻的詢問,話裡夾着諷刺。
她卻沒有任何惋惜的淺笑:“富貴繁榮如雲煙,不過轉眼即逝。唯有平淡是真,開心是福。妾臣現在只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最好能歸鄉侍候老父。若是皇上覺得我別有用心,那麼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我秦如塵所說之語有半點不誠,甘願天大雷劈,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