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呼吸聲顯得異常清晰,可掌櫃對於謝清海話中的意思卻完全不解,可還不等他出聲詢問,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就已經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這個該死的蠢貨!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我的計劃,但我清楚的知道,你壞了我的事,去死吧!”
一想起來,謝清海的怒氣就不可抑制的升高,這個計劃,其實是他最先想出來的,本來已經和賴炯商量好。
準備找人去實行的那一刻,他卻忽然得知有人搶先一步比自己去找曲蝶的麻煩,這可令他大吃一驚。
緊接着,他還發現這個傢伙用的手段竟是和自己想出來的那個一模一樣!
心中不免更加着急,生怕如果成了曲蝶的食譜就會這樣被人奪去,雖然他有的是辦法拿回來,但是也不可避免這樣會被別人看去。
懷着這樣一顆糾結的心,最後掌櫃的主意居然失敗了,可他卻依舊談不上開心。
甚至一股無端的憤怒瞬間涌上心頭,因此纔會有現在這一幕。
用過的方法不能用第二次,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而偏生這個蠢貨還失敗了,那麼曲蝶一定會增添防範心。
而那些得知了這個事件的村民也一定不會再輕信其他低俗的手段。
把拳頭捏的咯吱作響,謝清海自信,如果是他出手,怎麼也比這個傢伙更有贏得可能。
所以,他纔會如此憤怒,轉而就對這個壞了他計劃的掌櫃也一同牽扯了怒氣。
終於,眼見整個酒館在他的傑作下已經變得殘破不堪,謝清海的眸中這才露出一抹滿意,心情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緩解。
撒開手裡已經鼻青臉腫的掌櫃,一羣人竟是就這樣風輕雲淡的離開了。
走出有一段距離,隱隱還能聽見酒館裡,掌櫃那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而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第二天,酒館的變化就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想來這裡也是曾經最繁華熱鬧的一個地方。
轉眼間變成這樣,難免令人唏噓。
“看樣子這家店是得罪什麼人嘍,嘖嘖,還是離遠點好,免得晦氣沾到我身上。”搖着頭,不少村民的面上都有幾分事不關己的神色。
樹倒猢猻散啊,呆愣的坐在店內,掌櫃的神色幾乎變得呆滯,身上還可見明顯的青紫,臉上更是有幾分腫,模樣很是狼狽。
曲蝶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怎麼,你的變化倒是很大嘛!”言語間滿是嘲諷,曲蝶自然是很樂於見到自己的敵人變成這副模樣。
但她來的目的,卻不知是單純的看笑話。
張了張嘴,她剛想說出自己的目的,誰想到本來還宛若一個機械人的掌櫃突然就清醒鍋裡,一雙眼睛更是變得赤紅。
“滾!滾出去!你給我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這纔剛一擡手,身上的疼痛瞬間刺激的他整個人一哆嗦,緊接着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重重砸在地上,又是一聲悶響。
也不知道他爲何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曲蝶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淡淡道:“閉嘴吧你,我現在可是你唯一的救命恩人了,把這家酒館賣給我,如何?”
此話一出,就見本來還瘋狂不已的掌櫃整個人瞬間恢復正常,只不過他的神色還是有些呆滯,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你、你要買我的酒館?”一抹貪婪驟然顯現,很快就充滿了他那赤紅的眼睛,看得曲蝶好一陣厭惡。
“一、一百兩銀子!”伸出一個指頭,掌櫃的心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歡喜,可他的這句話卻是瞬間引來了曲蝶兇殘的一腳。
冷笑一聲,曲蝶簡直覺得這個傢伙無可救藥,“你這酒館就是全盛時期都值不上一百,你覺得現在可能嗎?”
這是事實,就是以前最好的時刻,充其量也不過七八十兩,平常賣賣也就五十來兩,如今都被砸成這樣了,怕是更沒人趕來買。
這個掌櫃居然還不識好歹的給開出天價,看樣子還是沒吃夠教訓。
“十兩!你要是不答應就算了。”揚了揚圖,曲蝶的姿態反倒讓人覺得她纔是掌握主權的那一個,然而也的確是如此。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砍價太過分了,饒是掌櫃也不禁有些爲難,“這、這怎麼可能啊!十兩也太少了,光是我店裡的瓷瓶……”
說着說着,他又沉默了,對啊,換在以前光是店裡的瓷瓶、用具、裝潢等等都得花不少錢,可是現在呢,這些都沒有了……
心裡隱隱疼痛,天知道看着眼前的這一片狼藉,他恨不得被這樣對待的是他自己。
“你店裡的什麼?你也不看看你店裡現在還有什麼!快點的吧,十兩銀子都在這,你要是不願意我就走了,這可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我勸你趕緊想一想,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你身上。”
眉間有一絲不耐,其實曲蝶早就打上這家店的主意了,但她沒想到的是,居然這麼快就有一個讓她買下這家店的機會,本來還要攢很久的錢。
這麼一想,對於他昨天主動上門找死的事情也就淡了幾分不悅。
死死的攥着拳頭,十兩銀子啊……這在別人眼裡或許是一筆鉅款,可……這酒館是他的心血啊!
又豈是區區十兩能夠衡量的?
心裡萬般不願,但現實的殘酷還是讓他接受了這個選擇。
曲蝶說的一點沒錯,他得罪了謝家,這個酒館除了她,是不可能再有人敢買了,既然如此,爲何不收下這十兩錢,好歹能讓他以後的生活好過些。
畢竟……他也是有妻兒的人。
“快點吧。”淡淡掃了他一眼,曲蝶也不磨蹭,直接將手裡的十兩銀子扔到了那僅存的一張還算完整的座子上,等待着他的接收。
而聽到她的催促,掌櫃也難得的沒有露出一絲煩躁,擡起的眼珠子中滿是血絲,模樣好似瞬間蒼老了十歲。
末了,他終究還是心痛的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酒館……你、拿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