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五雷轟頂一般在腦中炸開來,盛月嬌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臉,手上匕首被拿走也無力再去奪回。他知道……知道我是誰?這句話不停的翻滾在腦海之中,讓她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你……”
“不要說話。”纖長手指擋在她的脣間,輕柔的幫她擦了擦嘴角,那鳳眸隨着他的動作變得更爲深邃。眼前一暗,脣上一陣暖意傳來,酥麻的感覺襲遍全身,瞬間另她癱軟了身子。
新月如勾,終是突破了烏雲露出臉來,重重疊幔之中,黑暗看不清彼此面容的兩人於榻上‘纏綿’,然後只聽‘啪’的一聲輕響,不止榻上兩人,就連屋外兩人也定在了原地。
“你……”想要開口說話,氣血卻不住的翻騰着,盛月嬌看軒轅雲霄張了張嘴,到頭來卻是沒有說出一字,那墨譚譚的鳳眸中卻流露出孩子做錯事一般的無措。
氣血翻騰的更甚,素手微擡,還未曾擡起半寸,卻驀然垂落,光華流轉的眼眸再也無力睜開,盛月嬌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魅!”燭火照不進的窗幔中,也能看到那女子一張傾城容顏白若瓷脆,軒轅雲霄突然慌了神,忍不住開口叫道。
聽到自家主子語氣的不同,魅同夜想也不想的衝了進來,快速的撩起窗幔,一股濃腥的氣味便撲面而來。軒轅雲霄冷淡的臉上多了一絲倉皇,眼中也失了往日的冷靜。
“王爺,讓屬下看一看。”魅皺眉看着軒轅雲霄緊抓着女子的手,語氣略有些拔高。
軒轅雲霄焦急的臉上驀然驚了一下,又扭過頭看了一眼牀榻上的盛月嬌,這才放手看着魅擡手給她把脈。
“如何?”視線未曾離開過她的臉,那蒼白的臉色看的他心疼不已,軒轅雲霄並沒有察覺自己語氣之中的催促之意。
“王爺,她中的毒是……催煙笑!”皇宮之中最爲神秘的毒藥,就連軒轅雲霄也只是聽過這種毒,而這種毒……無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軒轅雲霄搖着頭,那黑墨披肩,隨着他的動作於白色褻衣上翻騰,好似在絕望般的掙扎。
“王爺,唐銘傳剛纔也追到了府外,定是他下的手。”魅看着這樣的軒轅雲霄,咬了咬牙還是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那個人憎鬼惡的大理寺卿,有着絕對殺伐的權利。
黑暗漸漸變白,介於灰色之間的夜讓這間華貴寢殿中的人眼前不禁一暗,軒轅雲霄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終是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浮浮沉沉的感覺之中,意識中毫無邊際的感覺讓人有些害怕,又隱隱有着一絲安心。
盛月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那麼沉,那麼久,久到她不想醒過來,只想於這無邊無際的虛無之中漂浮着。然而一雙帶着暖意的手總是撫摸着她的臉,她的額,她的眉,清淡的掃過眼臉,劃過鼻尖來到柔軟的脣,那麼溫柔,帶着疼惜的感覺。
輕輕幽然長
嘆低垂在耳邊,不知爲何總是能撩起她的心,讓她忍不住的想要跟着嘆息,那溼漉漉一般的繾綣憂愁讓她的心悶聲聲的疼着,心跳動一下,就跟着疼上一分。
你明明可以笑,明明長了那麼一張好看的眉眼,卻爲何那眼神總是清淡的讓人心疼,好想揉開你眉間的憂愁,若我能……
盛月嬌睜開眼睛來盯着頭頂之上的素白牀幔,恍然間一刻好似忘記了自己是誰?緊接着涌進腦海之中的場景讓她忍不住的扯了嘴角。
任務是完成了,可自己這副悽慘的模樣當真是可笑至極,那顛覆了認知的輕笑,那繾綣的暖意還在脣間,面前卻不見了那人。
擡起綿軟無力的手遮住了眉眼,拿開時果敢冷靜的盛月嬌又回來了,看了周圍一眼,陌生的竹屋,有的只是簡單的桌椅以及她睡着的竹榻,無從猜起的簡單之處,這裡的主人也同這竹屋一般吧!
盛月嬌邊想着,邊用手撐起身體,虛弱到連撐着身體的手都在不停的抖動,這種感覺讓盛月嬌很不喜歡。可是能站起來,證明自己活着已經讓她很是感謝了。
出現在眼角的一個事物動了動,盛月嬌警惕的轉過頭看去,就見竹椅角落中一對白色的耳朵動了動,紅寶石般的眼睛警惕的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三瓣嘴巴動了動,另那長長的鬍鬚也跟着翹了翹,立刻萌殺了盛月嬌的臉。
將警惕的小東西抱在懷裡的時候,依然蒼白的臉上這纔有了一絲開懷的笑意,手上的柔軟讓她忍不住的摸了又摸。
“小白很可愛吧!”清越的聲音傳入毫無防備之人的耳中,盛月嬌虛步後踏,警惕的回頭看着屋中突然多出的一人,美眸在看到來人時驀然大睜。
柔軟的髮絲僅用一根菱帶綁縛,淡掃雲眉,翹軟的睫毛之下一雙眼睛溫潤的看過來,一身月白長衫包裹着那溫文之軀,善良無害到讓盛月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很像自己懷裡的這隻兔子。
大兔子看了小兔子一眼,又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那如玉的面容上立刻升騰起了一絲紅暈,羞惱了一般轉過頭去,卻將那雙同樣羞紅的耳朵暴露在盛月嬌的面前。
“你……你是誰?”看了良久,盛月嬌纔開口問道,如同砂礫摩挲着的嗓音讓她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那人聽了她的問話,好似這纔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白色履靴急忙上前兩步一把抓住盛月嬌的手臂。擡手一擋,反手抓去,卻立刻被輕易的破解,手臂被拖着將她的身體送到了牀榻之上。
“你的傷勢還未痊癒,莫要起身的好。”即便是急切之語,從他口中說出卻讓人感覺如沐春風,那張焦急的面容終是另盛月嬌被安置在了牀榻之上。
“你是誰?”依舊是這個問題,盛月嬌摸了一把安靜呆在自己懷裡的兔子,聲音柔了許多。
“我是雲梔雪,你懷裡的是小白,我的好朋友。”溫潤的眼睛柔柔的掀起了一個笑意,眸中散落着淡然微風般的
暖。雲梔雪看着那雙美到極致的眼睛,臉上又忍不住的悄悄紅了起來。
雲梔雪,果然人如其名,氣息清淡如梔子,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接近,“我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明明暈在了睿王府,又怎麼會在這裡呢?那迷濛中覆在臉上的暖意還有那幽然的嘆息,難道一切不過都是夢麼?
聽了她的這個問題,雲梔雪有些爲難,低頭想了良久還是忍不住的說了,“是軒轅送你過來的,你中了毒,他讓我救你,便將你放在這裡。”
軒轅?軒轅雲霄,盛月嬌聽出了他口中這所謂的軒轅是誰,眉宇間立刻釋然了。可是隨之而起的疑惑卻更加深濃,爲何要救自己。
“爲何?”輕淡的聲音讓雲梔雪愣了一愣,看着那低垂着眉眼思索的女子,那雙溫潤的眼中卻多了一些別的東西。良久他才反應過來盛月嬌的問話,明亮的眸子微微暗了暗。
“我也不知,他只是說了……若回去了,就當自己從沒離開過相府。”雲梔雪的略帶遲疑還是被盛月嬌敏銳的察覺到了,但她明白,他的遲疑顯然更多的卻是對自己要傳的這句話的遲疑,並無其他。
如此純淨的一個人,何以會認識軒轅雲霄,也一同救了自己的性命,“我昏睡了多久。”
“七日。”雲梔雪淡然回道,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一絲疼惜。
聽了這話,盛月嬌也忍不住的愣了一愣,她還以爲自己最多隻是昏睡兩三日,卻沒想到竟會昏迷這麼長的時間。那個毒果然霸道啊!
盛月嬌皺眉想到,當日中毒的情形,她依然記得些許,只是短短數息就要倒下,若不是自己拼命用意志支撐着,現在恐怕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或許死了到了地府,或者清醒在某間囚牢之中,“我中的是什麼毒?”
“催煙笑!”雲梔雪依舊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聲音清淡無波,好似她中的不過是尋常的毒罷了。
這種毒盛月嬌沒有聽說過,可是她知道定是那日同蕭霖一同截殺自己那人身上的毒。好吧,私人恩怨,若有機會定會還他。
“月嬌,你……餓了麼?”雲梔雪見她沒了聲息,只一下一下摸着懷裡的兔子,就如同自己往日經常沉思的表情一樣,只是這樣一張傾世的容顏,無端的讓他心中升騰起不一樣的感覺。
盛月嬌轉過頭來看着雲梔雪,‘大兔子’耳朵尖尖又紅了起來,當真很是可愛,於是她點了點頭,安靜的道:“餓了!”
精緻軟滑的白粥端上來時,雲梔雪在盛月嬌那赤裸裸的目光中再次紅了臉,而盛月嬌已經無力再去撩撥面前這個溫雅的男子。肚子發出了想要吃東西的信號,聞着這米粥的香味,擂鼓更甚。
盛月嬌不再客氣,端過碗來幾口便將碗底吃了個空,雲梔雪見她吃的雖然快,動作卻文雅端莊,還沒回過神來,面前就送了過來一個空碗。擡頭看着盛月嬌,那女子終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還是很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