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好餓啊!’帶着一絲撒嬌的聲音柔綣在耳邊迴盪着,雲梔雪溫潤的眼眸低垂下來,隨即面上帶笑的擡起頭來,“只許再吃一碗,你久病初愈不能吃的太多。”
盛月嬌笑着點了點頭,就發現面前男子驀然大睜了眼睛,好似見了鬼一樣立刻扭身離開。
怎麼了?眯了眯眼睛看着雲梔雪逃離的門口,驀然想起了什麼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如此。肅殺的夜色是掩蓋一切的最好帷幕,所以她褪下了面具,做的是真正的盛月嬌。如今雲梔雪自然是不可能再拿來一張面具貼在她的臉上,自己這張臉……
呵呵,從彎眉輕笑到大笑,被擱置在桌上的兔子歪着腦袋看着面前的事物,好似不明白這事物在做什麼?修長手上端着一碗白白的米粥,一襲月白長衫的雲梔雪聽得從臥房之中傳出的銀鈴般的笑聲,眉眼也忍不住的跟着彎了彎。
“月嬌。”待女子吃完了第二碗米粥還是一臉的意猶未盡時,雲梔雪開口叫她道。
“嗯。”低低的從鼻中哼出的聲音,再加上那張怎麼看都不覺得會出現在人間的面龐,雲梔雪忍不住的在心底輕嘆她的不自知。
“月嬌從沒來沒有看過自己吃飯的樣子麼?”那雙卸下了防備的眼睛從果敢到茫然,直直盯着雲梔雪,展眉一笑,“月嬌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卻也像是怕被人搶了東西的小貓一樣,要是看一眼你的碗裡,那爪子就要伸出來了。”
雲梔雪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倒是盛月嬌聽了他的話,表情很是淡然,懷裡抱着帶着暖意的兔子,一雙素白玉指輕輕捋了捋那柔軟的皮毛。
“月嬌,我……”雲梔雪見她表情淡然,於是止了笑,溫潤的眉眼帶着一絲歉意看着她。
“沒什麼,習慣了而已,小時候總是爲了吃的,可以拼命,所以……珍惜吧!”盛月嬌打斷他的話,低頭看着懷裡因爲她的撫摸舒服的眯着眼睛的兔子,眼底有着些許的柔情。
聽了這個解釋,卻是雲梔雪未曾想到的,只是……爲了吃了可以拼命,這般淡然的語氣讓他莫名的心疼了一下。
可是,月嬌不是相府的二小姐麼?爲何會出此言,而且能感覺她的身上有很多的迷,那麼如今的月嬌可是放下了面具,真正的自己呢!
“說說梔雪吧,感覺梔雪纔像是有故事的人。”那麼溫柔純善的男子不該接觸自己的黑暗,盛月嬌親自擡手打破了兩人之間靜默的氣氛,看着懷裡的兔子安靜的眯上了眼睛,於是將它放到了桌上,擡起頭來衝他一笑,“梔雪帶我逛逛你這裡吧,看看是不是有千年人蔘什麼的,讓我刨了回去補身子。”
雲梔雪分明的看到那雙眼睛裡閃過的一絲回念,那麼美的眼睛該好好守護啊!聽了這話,雲梔雪溫潤的眼眉舒展開來,“這是梔雪的榮幸。”
楊柳飛花垂碧絛,水光瀲灩晴方好。走出竹屋外看到的景
色,美的讓盛月嬌忍不住的睜大了眼睛,沉穩的眸子中有着一絲柔光在跳動着,忍不住的張開雙臂感受着攜着竹香花語的風,沉穩的女子瞬間變成了花中的精靈。
“這裡甚好,怪不得會藏了像梔雪這樣的人。”盛月嬌的身子剛剛有所恢復,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是迎風跳了兩跳,便扭過頭來看着那一旁站着的溫雅男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就在扭過頭來的那麼一瞬間,盛月嬌好似看到了他眼中滿滿的寵溺。
“像……我這樣的人?”轉過來的臉瞬間壓倒了周圍一切的美,雲梔雪輕吸了一口氣,歪了頭看着那女子。
“是啊!溫文淡雅,世外高人,梔雪不像是這世間之人。”月白長衫隨風飄蕩,溫柔淺畫的眉眼中盛着一汪溫澤弘泉,這樣的人當真不像是這世間之人。
“怎麼會呢?”低頭斂眉一笑,雲梔雪看着說完這句話奔向一旁月牙泉的女子身影,心中好似有一個聲音在說,月嬌纔不像是這世間之人,那樣卓絕的風姿,這世間沒有人能夠配得上吧,不,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梔雪,快來,這裡的水好涼啊!”遠處好似遺落凡塵的女子衝他招手,一邊撩起了那泉中的水,晶瑩水珠映襯着那張臉,那一瞬間這場景美的灼人心肺。
胸前好似激涌了一股血氣,髮絲輕揚散落空氣之中,雲梔雪溫潤的眼神驀然一凜,身上白色氣息一出一收,才壓下胸口出激盪的氣息。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擡腳踏步上前來到月牙泉邊。
“梔雪剛纔在想什麼?可是害怕我會……”玉指在碧清的水中晃動着,輕輕撩起水珠,盛月嬌說着的話語驀然停了下來。
站在她身後兩丈之外的雲梔雪聽她沒了聲息,忍不住的擡腳上前走了幾步,還未曾到她身邊,一股清涼之意鋪面灑了過來。雲梔雪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驚了一下定在原地,那股清涼兜頭澆在了臉上,身旁那有着絕世容顏的女子彎眉大笑。
軒轅雲霄一臉凝重之意,匆匆忙忙上山來,還未曾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這銀鈴般的笑聲。心中一緊,已經再也顧不得許多,紫袍蟒帶一閃而逝飛身到了一株樹旁,眼睛急急的搜索着那笑聲的主人。
只一眼,他清冷的丹鳳眼眸之中再也沒有別的事物,三千墨發披散在身後,一襲白衫清淡無別物,遠山眉舒展開來,嫣紅脣角笑意連連,那如玉的臉龐展顏一刻,山中美景卻不復存在。
氣息有些翻騰,耳中也已轟鳴,可在這一刻,那高高懸着的心終於回到了腹中,那從心口處流出的一股股暖流讓他終是覺得自己活着,因爲她還活着。
…
那一日,那一日險些失去了這個女子,軒轅雲霄一向冷淡的眉眼看着那揚灑着水珠的女子,再次露出了柔軟的笑意。
誰曾想到七日之前,昏倒在他臥榻之上的女子命懸一線。
血腥的
氣味讓他的眼神越來越冷,也越來越危險,夜看着好似瞬間進入黑暗狀態的王爺,着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躺在牀上的女子剛剛還生息盎然,然而只是一瞬間,那女子口中就涌出了打量的鮮血,那蒼白的臉色瞬間慘白,氣若游絲。
“王爺,她中的毒是……催煙笑!”魅一向帶着笑意的臉龐此時也是慘白一片,咬着牙說道:“王爺,剛纔唐銘傳也也追到了府外,定是他下的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不斷搖着頭的軒轅雲霄,臉色同那牀上的女子有的一拼,一向高傲的睿王爺此時卻脆弱的好似一碰就會斷掉一般。
“王爺,還是先想辦法救她……”夜終是忍不住的輕扶上他的肩頭,只是話音未落,人已經飛了出去,氣息一蕩,在魅的驚呼聲中,一口血忍不住的噴了出來。人有些昏沉,卻依然感覺到魅急切的呼聲。
夜睜開眼來看着魅驚惶的表情,忍着氣血翻涌搖了搖頭,然後藉着魅的力氣站了起來,“魅,讓王爺帶她去找雲公子。”
“夜,你的傷。”魅轉過頭來看着那抱着女子失了心魂般的主子,又回過頭來看着他。
“你快去,晚了……就真的完了,我沒事……王府不能無人。”捂着胸口,用內裡壓下不斷翻涌的氣息,夜知道這樣會加劇自己的內傷,現在卻沒有別的選擇。
唐銘傳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們都知道,若是他有所懷疑回來查探,王府沒有了王爺坐鎮,不知該亂成什麼樣子。
魅自然也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儘管不願卻又不得不分輕重緩急,就如夜所說,晚了……就真的完了。從未見過那般失神的主子,那一日他的話還清晰的迴盪在耳邊,他說:“魅兒,我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愛上了她!”
那個神秘的相府二小姐臉上帶着一層面具,那面具之下原來竟是一張傾世絕顏,可魅知道,自家王爺愛上的並不是她的臉,早在知道她這秘密之前,一向自詡甚高的王爺卻幽幽吐露他的心思,‘我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愛上了她!’
看到夜眼中的堅持,魅只能暫時放下了心中百轉之念,走到好似已經吃喃的一般的軒轅雲霄身旁,擡手紮了他一針。癱軟在懷中的身軀,手上卻依舊緊緊抱着那同樣失去了意識的女子,魅心裡一痛,轉頭看了一眼眼帶柔情的夜,衝他點了點頭將兩人一同帶出了王府。
不斷的吐血,不斷的被灌下苦澀的藥汁,可女子除了在被灌下藥汁時纔會輕輕皺眉,別的時間都是那副沉靜的好似隨時都會離開的模樣。緊緊抓着她冰冷的手,卻依舊覺得不夠,溫柔的拂上她的臉、她的眉眼,最後到那柔軟的脣上。
冷淡的眸子失了神色,手上卻依舊固執的看着那昏睡中的女子,“王爺,雲公子定能研製出解藥,我們還是先回王府吧,您已經四五日未曾進出皇宮,夜飛鴿傳書說皇后已經多次在皇上面前提起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