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只知神醫雲梔雪醫術無雙,懂得妙手回春之術,卻從不知他武功也是極高的,雲梔雪師承何人,無人知曉。
而他之所以成名則是因爲上一任的武林盟主,盟主之子驕縱,於是招來禍端,被人下了蠱毒,那蠱毒霸道無比,不消三日,盟主之子就已經奄奄一息,快要魂飛九天。當時盟主召集了天下有名之醫,就連宮裡的御醫也被他請了去,卻根本無法解蠱。
這個時候,一個俊美男子出現在了府邸外,說是可以爲盟主之子解蠱,只要盟主之子將之前抓的一個民間女子放了。盟主已經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聽了這話又是羞愧又是難堪,若不是當時自己兒子還躺在牀上進氣少,出氣多,恐怕也會被他給活活打死。
這俊美男子正是雲梔雪,被盟主請進府去,衆人均錯愕他的年輕以及俊美容貌,那盟主卻見他的氣勢從容,不卑不亢。更爲好奇的是,衆家名醫都不得解的蠱毒,雲梔雪卻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便解了,經此一事,雲梔雪立刻在江湖之上名聲大噪,來尋他之人也越來越多,什麼疑難雜症在他手上都如小傷小病。
這神醫之名也就這樣被衆人吹捧了出來,所以凡是認識雲梔雪的人不管人前是凶神惡煞、心機深沉,還是人後卑鄙無良、小偷小摸,在他面前全都乖的如同小貓一樣。因爲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天突然中毒啦,或者快要死啦,都還有云梔雪這個希望在。
盛月嬌不知雲梔雪當初爲何那麼聽軒轅雲霄的話,或者兩人之間有什麼滴水恩、涌泉報一事。她所在意的還是紫幽冥派來的殺手,雖然她也是殺手,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中了這個世界的毒,藥草之毒千變萬化,比之二十一世盛的什麼新型毒品還要厲害,她中招雖是難免,如今雲梔雪在身邊,卻是不能讓自己再那麼大意。
她並沒有轉過頭去,卻聽到了他瞬間重了一線的呼吸,嘴角悄悄扯開一點,如桃花粉面的臉上立刻瑩暈若嬌花,看的扭頭想解釋的雲梔雪也不禁一呆。
秋葉零落下,林間光線有如實質一般,一絲一絲散落在那絕美的容顏上,淡眉微垂,眼睛晶亮,鼻樑挺拔,紅潤嘴脣一勾一翹,他不曾想到有一種美,竟也能美的如火灼燒。
莫要這樣笑,莫要這樣對着別人笑,心裡不斷重複的話一遍又一遍迴旋着,然而他卻開不了口,一如被魚骨卡了喉頭,哽咽的吐不出咽不下。
“月嬌……怎麼知道的。”硬是挪開了眼睛,看向別處去,雲梔雪纔在心中舒了一口氣,問道。
盛月嬌的勾脣一笑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雲梔雪聽過許多女子的笑,有輕言淡笑、媚顏軟笑、癡狂般大笑,卻從未聽過有人這樣笑,清越如溪水,熠熠流淌過心頭,只讓人覺得任何煩惱都可以拋之腦後,洗滌人心。
“其實,我不過是詐一詐梔雪的,誰知你竟然上當了。”盛月嬌笑過,轉過頭
來看着他,眼睛裡像是蒙了一層水霧,在陽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看着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好似自己當真很好騙的模樣,雲梔雪不禁一愣,竟被這小女子牽着鼻子走了一遭,若是別人,就算他說自己的師傅是誰,恐怕他都會狡言否定吧。
盛月嬌看雲梔雪一臉鬱悶的模樣,心中鬱氣散了些許,又笑了兩聲才作罷。
當日她不過一人,抱着必死之心才殺了一個玄王后期的高手,已經到了極限,儘管努力保持着意識,卻並沒有看到救了自己的人是誰,她只知道當時那個懷抱很溫暖,已經模糊了的眼睛看到的臉龐都已經花了,那溫潤的感覺卻牢牢記在了心底。
如今她不止安然無恙的活着,傷還養好了大半,那麼就可以說紫幽冥派來的殺手不是還沒有到就是……已經死了,這裡荒涼的只有他們兩人,前者想必不可能,紫幽冥做事情她是知道一二的,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
自己不止背叛了他,還將他的老巢之地告訴了軒轅雲霄,若說他不恨自己,那盛月嬌都相信自己要是再死一次就還能穿越了。所以那就只能是後者,殺手善於隱藏,可是他們卻能在這裡待上一夜,如今還能安靜的看看風景,追來的殺手想必早已死透了。
她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總不能是她夢遊把那些人都給殺了的吧,又或者是哪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做好事不留名的把那些殺手都殺了嗎?
“所以說梔雪對我隱瞞了這件事,是麼?”盛月嬌聲音低了下去,全沒有了剛纔大笑時的清雋,聽的雲梔雪剛剛默下去的愧疚又升了起來。
“月嬌,我不是有意隱瞞與你,只是從未有人問過,我已醫術救人,若不是……那日見你遇險,恐怕我都已經忘記了。”雲梔雪解釋一番,見她還抱着膝頭未動,還以爲她身上傷勢發作,趕忙想伸手去扶她。
“雪兒,帶我走吧。”盛月嬌動作不變,聲音極低的說道,還未等雲梔雪反應過來,又扭過頭來笑容嫣嫣,露出貝齒來,“雪兒不是說想要遊歷一番嗎,不如帶上我,也可以給雪兒一路寂寞找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她明明是在笑,眼底深處卻沒有笑意,冰冷冷的讓雲梔雪去扶她的手僵硬在了原地,心中一澀,隱隱的鈍痛在心間慢慢瀰漫開來。
若不想笑就不要笑,月嬌,你的眼睛看着像是在哭一樣,那時候你爲何會在那裡,而軒轅雲霄……
鳳臨256年秋,睿親王大婚之日,王妃失蹤,未免皇家顏面盡失,皇上軒轅臨戰特將相府大千金盛雲緋許配給睿親王。並特賜盛月嬌可入皇室宗祠,保留其王妃之位。
京都勢力如天邊烏雲,凝而不散,隱有憂患之勢。首先是睿親王護駕有功,皇帝特將京都羽林軍之權交予他掌管,一向不爭不搶的睿親王一反常態,接手羽林軍。而太子卻惱了,軒轅雲霄已經封王,之所以沒有前去
封地,也是因着皇帝的喜愛,而且他手中無權無勢,雖是個人物卻奈何不了他。
如今皇帝將羽林軍交予他手,豈不是自己這個太子都要忌他睿親王三分。於是太子一黨連日上書,卻都被皇帝壓了下來,而其中不止有太子一黨,皇帝的後宮也起了火,只是這火併不是向着太子,而是睿親王。
這些盛月嬌都不知,此時的她笑容嫣然看着面前之人,歪着頭裝萌媚,爲的就是要抱上雲梔雪這條大腿,能輕而易舉的殺死三個玄王級別的高手,怎能不趕緊抱上。
雲梔雪見慣了撒潑耍賴、生死之事,沒辦法救的,他眼睛都能一眨不眨的將人關在門外,卻獨獨看不得這雙好似集了天地間靈氣的眼睛裡露出一點點的委屈,於是一人獨遊如今變成了雙人遊。
當然自從盛月嬌醒後,當是見識了紫幽冥想要殺她的決心,那些殺手如同蒼蠅一般緊緊追隨,甩都甩不掉。而她得了雲梔雪這個高手的指點,修爲可謂是一日千里,又因爲有人練手,二十一世盛的殺手靈魂和這具古代的殺手身體也是越來越契合,這是後話不說。
話說這一路被瘋了一樣的殺手在後面追趕,而盛月嬌同雲梔雪的雙人遊卻是遊刃有餘,沿途風光不落,悠哉的真像是雲遊一般。
一身白衣勝雪,墨色髮絲僅用一根菱帶綁縛,如玉容顏上滿是淡然之色,他手中拿着一本書,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修長身姿,挺拔卓然,氣質若謙謙君子,面容溫潤有節,只是,如今這溫潤君子卻是坐在車轅上,充當馬伕之職。
隨着馬車一晃一晃的行進,車窗阻隔光線的簾布也跟着一動一晃,翻飛的簾布後依稀可見一人正躺在馬車中睡覺。
這裡已屬天域國的邊境,天域國與鳳臨國雖不是同盟之好,卻也有貿易的來往,此時正值午後,秋風微涼,奇怪的是這寬闊的官道上卻並沒有馬車來往,只有這一輛馬車悠閒的好似只是出來放馬一般。
獨獨悠然天地間,道寬一馬獨往來。當然只是現在,很快受驚的識途老馬驀然一頓,儘管原本它的速度就已經很慢,卻還是另的馬車上的人忍不住輕皺了眉擡起頭看去。
此時寬闊的官道上突然多出幾人,手裡拿的並不是刀劍,而是鋤頭、鐮刀、叉子之類的東西,一行七人顫顫巍巍的站在路中擋了去路,皮包骨頭的臉上絲毫沒有凶煞之氣,哪裡像是劫道之人。
領頭的漢子倒是壯碩一些,眼看着攔下的這輛馬車上那端坐在車轅的男子擡起頭來,清潤的臉龐一瞬亮瞎了衆人的眼。
“怎麼了?”就在那羣人怔愣的空檔,那男子背後的車簾被猛然掀了開來,另一張堪稱絕色的容顏另的那些人手中的農具叮叮噹噹掉了一地。
掀開車簾的是一個女子,許是剛剛睡醒,眼中還帶着茫然之意,說完擡眼掃了衆人一眼,在那男子耳邊嘀咕了一句,又順勢縮回了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