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說誰掉進河裡了?!”簡遠上前,問道,一臉急切。
“小遠,別這樣...”曾不言上前試圖簡遠,可是簡遠依舊那般模樣。
“我是說,年輕人,你們小心點,這寒冬的天,莫要掉下去了。”大爺一臉無語的看着簡遠。
“哦,對不起,我聽錯了。”簡遠鬆開抓着大爺的手,慢慢的轉身。
“小夥子,找人啊?”大爺問道。
簡遠木然的點了點頭,“對,大爺,我們找人,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扎着馬尾,皮膚白白的,右眼下面稍微有些月牙疤的印記,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大約,這麼高”曾不言一邊說着,一邊比着自己。
大爺努力回憶了一把“沒有。”
“謝謝您,大爺。”曾不言有禮貌的說着“小遠,陳瀟說不定去找她爸爸了,我們去她爸爸那看看吧。”
“好。”簡遠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誒,小夥子,等等,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那個姑娘,是不是揹着一個白‘色’的書包,清清瘦瘦的。”大爺叫住簡遠,說着。
“對!大爺您想起來了?您告訴我,她在哪。”簡遠‘激’動的回頭,問道。
“你們來的不久之前,她好像是來過這,我以爲她大冬天的怎麼了,也不怕冷,就一直站在這河邊,向着遠方瞅着,我便多嘴上前去念叨了,不過她沒理我。她現在已經走了,好像,是朝着這西邊走的。”大爺說着。
“西邊?我知道她去哪了。大爺謝謝您。”簡遠說完拔‘腿’就跑。
“謝謝大爺,誒,小遠,你等等我。”曾不言說着,便追着簡遠而去。
曾不言跟着簡遠,跑過了大街小巷,終於,簡遠停了下來,卻是在b中的‘門’口。“小遠,你等等我。”曾不言喘着氣,說道。
“到了,不言,瀟瀟一定在裡面。”簡遠說着,撫了撫心口。
“b中?這不是我們初中所讀的學校嘛,你怎麼知道陳瀟一定在這裡面?”曾不言問道,一臉納悶。
“我就是知道,真不知道,她會來這,是我的榮幸,還是我的悲哀呢。”簡遠嘆了口氣,“我們進去吧。”
“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曾不言說着。
“那就別問了,我們先找她吧。”簡遠笑着說。
“去哪裡找,b中雖然沒有a中大,可是也不小。我覺得我們還是去找陳瀟的爸爸比較好。”曾不言說着。
“你傻就自己傻,陳瀟這個時候是不會去找她爸爸的,信不信由你,愛跟不跟,我進去了。”簡遠說完,不再理會曾不言,便進去了。
“好吧,信你一次。”曾不言嘟囔着,進去了。
簡遠先是進了教學樓,今天週六,但是教學樓卻還是跟先前一般,沒有鎖‘門’,簡遠輕車熟路的順着樓梯爬了上去。
慢慢的靠近陳瀟的班級,像自己幾年做的事情一樣,就那樣慢慢的靠近,小心不已。
不出意外的,在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拐角窗臺,站着一個身影,揹着白‘色’的雙肩書包,在眺望遠方。
簡遠慢慢的走近,像自己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輕輕的拍了一下陳瀟的肩膀“瀟瀟...”
陳瀟一愣,慢慢轉頭,沒有來得及擦乾自己臉上的淚水,就這樣看見了,伴着夕陽餘暉,正朝着自己走來的,簡遠。
“葉遠...”陳瀟喃喃道。
“是我,瀟瀟,你別哭。”簡遠慌忙的找手巾紙,想去給陳瀟擦臉。
陳瀟用力的擦了擦臉“我也不想哭,可是我真的好難過,葉遠,我真的好難過...”
簡遠一把將陳瀟抱在懷裡,也顧不上別的了,“你儘管在我這哭,我‘胸’前的這塊衣服,是乾淨的...”
陳瀟沒有理會簡遠的話“葉遠,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我一直以爲,是媽媽對不起爸爸,跟爸爸結婚,心裡卻裝着別的男人。自打爸爸媽媽離婚後,我一直對媽媽有恨意,直到後來,我想通了,媽媽既然可以接受我的愛情,我也應該接受媽媽的愛情。或許,媽媽是有苦衷的,我以後會努力賺錢養家,儘可能的補償爸爸...可是,我沒想到,我媽媽在懷着我之後才嫁給爸爸,那爸爸豈不是養着一個跟他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我,養了十幾年,虧我小時候還經常跟爸爸頂嘴,葉遠,我是不是很壞...我該怎麼辦,我沒有辦法面對爸爸,也沒有辦法面對媽媽,我該怎麼辦,爲什麼,爲什麼她當初要把我生下來,爲什麼?”陳瀟一邊哭,一邊說着。
簡遠一下一下的拍着陳瀟的肩膀,心裡大慟,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這個一直給自己溫暖的力量的‘女’孩,卻比自己的生活還坎坷的多的‘女’孩,眼裡的心疼和無措盡‘露’無遺。
曾不言上了樓梯,看見了這一幕,陳瀟正靠在簡遠的懷裡,夕陽灑下,就像一對壁人。
不知怎地,曾不言卻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一幕,那是在路燈下,陳瀟和孔冥音抱在一起的畫面,也是那麼的登對,彷彿天造地設。
相同點,都是自己像個小丑一樣,站在後面,偷偷的看着,而且,也只能是看着。
曾不言默默的轉身,收回腳步,順着樓梯旁的牆壁,坐了下來,想了想,站了起來,去了樓下,走進了自己初中時候的班級,找到自己曾經的座位,坐了下來。
也許,如果自己能早些注意到陳瀟,該多好,按今天簡遠的話來分析,他和孔冥音,想必初中的時候,甚至更早,就看過或者認識陳瀟了吧。
簡葉,你說你輸在了起跑線上,我又何嘗不是,即便今天第一個要出來找陳瀟,是我,到頭來,起了關鍵作用的,卻依舊是簡遠。
曾不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看着黑板上的中考倒計時,想起了那些,曾經逝去的時光。
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倒流,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愛她,照顧她,呵護她。曾不言,你真的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差。
過了很久,陳瀟從簡遠的懷裡起身,擦了擦臉“謝謝你,葉遠。話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因爲,你以前就很喜歡站在這裡,眺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簡遠說着。
“以前?你跟我是一箇中學的嗎?”陳瀟問道。
“對,不光是我,曾不言,程奚,傅宸,簡葉,趙靳,蘇七都在,還有”簡遠看着陳瀟,有些不想再說下去。
“還有孔冥音,應該也是跟你們一起的吧。”陳瀟淡淡的說着,語氣平靜。
“對,還有冥音哥。”簡遠說着,瞳孔猛的一縮,彷彿在強忍着痛苦。“陳瀟,我知道,我現在說再多的安慰的話,都於事無補。但是,有句話,我還是要說,不管發生什麼,都要相信明天會更好。真的,相信我,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不管怎麼樣,我都還在你身邊。瀟瀟,答應我,好好的,好嗎?”
“簡葉怎麼樣了,你這樣跑出來找我,叔叔阿姨該怪你了。”陳瀟轉過臉去,說道。
“我趁我爸媽沒注意就出來了,是曾不言跟我說,你丟了的,簡葉,她現在還在做手術。”簡遠說着,‘摸’了‘摸’頭。“陳瀟,其他的一切,都沒有關係,你在我心裡,比什麼都重要。”
“謝謝你,那個,冥音,他還好嗎?”陳瀟問道。
“你心裡就只記着他,他很好,跟我爸媽一起,跟冰塊傅宸一起,都在守着簡葉。”簡遠留給陳瀟一個背影,說道。
“對不起,我對不起簡葉,如果,今天沒有她的話,躺在手術室裡,就是我了。我真的沒想過,她會來救我的。現在害得你們那麼多人,都在守着她,都在擔心。”陳瀟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難道你躺進手術室裡,我心裡就會好過麼?知道我爲什麼要撇下簡葉來找你嗎?”簡遠有些生氣的說道。
陳瀟搖了搖頭“爲什麼?”
“因爲,簡葉的身邊,全是人,而你的身邊,沒有人。你現在,我不放心。”簡遠一臉誠懇,認真的說着。
陳瀟看着簡遠,半晌纔開口“謝謝你,葉遠,如果我能早些遇見你,或許我們在一起,也很好,不是嗎?”
“其實,我們也就遇見的比你跟孔冥音的遇見,晚了兩年。我一直都在關注你,我以爲,你是知道的,雖然,你從來都沒有回過一次頭。如果,我能早點闖進你的生命裡,該多好。”簡遠有些自嘲的說着。
陳瀟主動給了簡遠一個擁抱,“小遠,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聽話。要乖乖的,好不好?”
“你別老這樣,你哪裡就比我大很多嘛,不就大了3個月麼?”簡遠有些無語的說着,但是還是欣然接受了美人送來的擁抱。
“比你大三個月也是大,別想賴。”陳瀟笑着說。
“對了,瀟瀟,曾不言跟我一起來找你的,可是,他人呢?我好像,把他給丟了。”簡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
“額,他會殺了你的。”陳瀟對着簡遠,嬉皮笑臉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着。
“我給他打個電話吧。”簡遠說着,便拿出手機撥電話。
“不用了,我在這呢。”曾不言的聲音傳來,簡遠嚇了一跳“哎喲我去,不言你什麼時候跟冰塊一樣,走路沒聲音了?!”
“是你自己太入神了,小心我告訴冥音,你趁他不在,吃他老婆豆腐哦。”曾不言笑眯眯的說着。
“‘毛’線,你問我們瀟瀟,看看是誰抱誰。”簡遠昂起頭,說着。
“小遠你去死。”陳瀟敲了一把簡遠,“明明是你抱我。”
曾不言看着陳瀟和簡遠,二人均是一臉幸福,頓時覺得很刺眼,便開口“我們走吧。”
“對,陳瀟,你現在想去哪?”簡遠問道。
“我們去做雲霄飛車吧。”陳瀟問道,看着曾不言。
“你們去吧,我得回家了,我媽媽喊我回家吃飯。”曾不言冷冷的說着。
“好,那我跟小遠去了,你路上也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謝謝你,照顧我這麼多。”陳瀟說着。
曾不言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陳瀟,我對你好照顧你不是要你謝我,都是我發自內心的,請你不要總是對我這麼客套,我不希望,你對我、跟對他兩,有什麼不一樣。”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瀟低下頭,說着。
“沒事,我先走了。你們玩好,阿姨那,我有去電話,她說,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曾不言看着陳瀟,一字一句的說着。
“嗯。”陳瀟知道曾不言提及到自己的媽媽,有些說不出話,便對着曾不言揮了揮手。
“走吧,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簡遠說着。
“我想去南極呢?我想去西藏呢?我想去洛陽呢?我想去海南呢?”陳瀟笑着擰了一把簡遠的臉,問道。
簡遠咬了一下嘴巴,“等我存錢,高考完,我帶你去。”
“哈哈哈,跟你開玩笑呢。”陳瀟說着“走吧,我想坐雲霄飛車。”
“嗯,等我一下。”簡遠說完,然後就率先衝下了樓梯。
陳瀟默默的看着簡遠,看着他跟校‘門’口的大叔不知道在說什麼,好像是在借東西...然後,大叔將一輛自行車推了出來,陳瀟的嘴巴張的有些大“額,你不是吧...”
“過來啊,瀟瀟...”簡遠騎着自行車,衝着陳瀟用力揮着手。
陳瀟看着這個少年,意氣風發,一如初見。
有人說,爲了自己而在忙碌的男人,都是最帥氣的,陳瀟承認,這一刻,自己覺得,簡遠是那麼的帥。
或許,他一直都很帥,只是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都不在他身上。
雲霄飛車,一直都是自己敢想而不敢去做的事,今天,就讓自己,再在這個城市裡,再放肆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