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卿心中一軟,剛想要說什麼。
忽然,一塊兒石頭毫無徵兆的朝她砸了過來。
雲修宴神色一冷,帶着手套的手直接擋在了葉九卿面前,一手握住了石頭,再鬆開手的時候那石頭已經碎成了一捧彌粉了。
雖然洞內昏暗,百姓的數量又多,但是雲修宴還是看到了是誰扔的石頭了。
那人是個瘦的只剩下了骨頭的老頭,他靠在牆壁上,此時手裡還拿着幾塊兒石頭。
一擊不中還被發現了,那老頭心裡驚悸了一瞬,不過很快便又硬氣了起來。
“哼!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趙瑞纔將我們趕到這裡,任由着我們自生自滅還不夠嗎?竟然還要派人來殺了我們!”
老者這麼一說,其餘的人也開始激動了起來。
“就是啊,就是啊,我們雖然都是賤民,但我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朝廷不管我們!那狗官更是想要殺了我們!這是什麼世道啊!”
“……”
一石激起千層浪,百姓們明顯將葉九卿他們兩個當成了趙瑞才的走狗了。
雲修宴神色有些冷,不是因爲面前羣情激憤的百姓,而是因爲這陽城大大小小不作爲的官員。
“鄉親們,你們都別激動,我們不是趙瑞才那狗官的人,我們是攝政王派來帶你們出去的。”
一提到攝政王,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帶着懷疑的神色。
“是,是從前的四皇子殿下嗎?”
“嗯。”葉九卿點頭。
衆人一陣的沉默,忽然,那先前拿石子扔他們的老者站起身,抖着身子往前蹣跚了兩步,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四皇子殿下真的來救我們了嗎?”
“鄉親們,四皇子沒忘了我們。”
“……”
咳嗽聲混着激動的聲音在有些昏暗的山洞之中響起,相較於剛剛的羣情激奮,如今的百姓卻是十分的欣喜激動。
不過這會兒葉九卿沒給雲修宴再次愧疚的時間。
因爲系統已經檢查出了結果了。
這結果好也不好。
她拽了拽男人的衣袖,道:“山洞本就寒冷,這些人又都染了瘟疫,但咱們只有兩個人,沒法將這些人全部帶出去。”
葉九卿並沒告訴那人這瘟疫到底是什麼,這山洞昏暗,自己若是真的這麼快就知道瘟疫是什麼了,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雲修宴眸光一閃,道:“裴風和洛沚幾個人若是已經得手了便會趕過來,如今……”
有些昏暗的火摺子光亮之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想法不謀而合。
如法炮製的給外面的士兵們都餵了藥,看着他們都戴好了面巾之後,兩個人這才讓他們進洞將裡面的百姓都妥善的帶出去。
這些士兵雖然也不會什麼功夫,不過到底是壯年,將百姓帶出去還是沒廢什麼力氣的。
百姓雖然多,但大多數還是能自己走路的。
不過如今整個洪村的房子都被洪水淹沒了,這地兒算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兩個人帶着洪村所有的百姓趕往竹樓的時候,洛沚已經趕了過來。
洛沚看到雲修宴和葉九卿的時候剛想要行禮,雲修宴暗自拜了拜手,洛沚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大人,屬下等人已經完成了任務。”
雲修宴點頭,知道裴風那邊已經得手了,想來現下最焦躁的人應當是陽城的太守了吧。
“起來吧。”雲修宴擡步走到了洛沚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什麼。
洛沚臉上閃過狠意,抱了抱拳頭:“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將他們平安帶出來。”
“嗯,直接帶去縣衙。”
“是,屬下告退。”
等到洛沚閃身消失後葉九卿這才走了過來。
雲修宴看了眼被攙着的臉色慘白的百姓,又看了看此時已經西沉的陽光。
“如今喬將軍該是已經得手了。”
男人話落,洪村村口處忽然傳來了一些聲音,這聲音十分的微弱,尋常的百姓並未聽到,但云修宴和葉九卿卻是已經聽到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沒一會兒一個個的竹筏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每個竹筏上都站着兩個士兵,都是陽城士兵的官服。
百姓們不明情況,頓時又是奇怪又是驚恐。
“這,這這,大人,這些人都是陽城的官兵,他們,他們來做什麼?”
先前那位老者站在衆位百姓最前面,看樣子顯然是這洪村德高望重的人。
葉九卿笑着安撫道:“這些人是喬將軍的人,他們是來帶咱們出去的。”
“哦哦,是老朽誤會了。”
那老者連連彎腰,卻是並沒有提一句喬將軍如何如何。
葉九卿有些疑惑,卻是並沒問。
洪村的百姓說多不多,但也有上千人,這會兒已經不是洪水最洶涌的時候,但衆人還是小心翼翼的將百姓放上了竹筏,一個個送了出去。
他們出了洪村時天已經黑了,甚至有些百姓已經在這個途中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帶着這麼多生病了的百姓必然行動緩慢,所性如今尚義縣縣城已經完全被喬嶺帶着人管控了起來。
他們將洪村的百姓帶進尚義縣的時候並沒讓染了疫病的百姓接觸到縣內的百姓。
喬嶺動作很快,不過是一個午後的時間已經將百姓們臨時的住處給安排好了。
安頓好了百姓,如今已經是亥時過半,洛沚將尼姑庵密道內受傷的侍衛都帶到了縣衙安頓好。
……
縣衙。
大門緊閉。
縣衙大堂本來該是縣令審問犯人的地方,如今這縣令和師爺卻是衣衫凌亂的跪在地上,而周圍站的的都是喬嶺手下的士兵。
雲修宴坐在大堂公案後,渾身上下都泛着冷意。
葉九卿坐在他身邊,而喬嶺則是站在另一邊。
大堂內沒有一個人說話,靜的有些可怕。
趙瑞才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像篩糠。
“喬將軍,你,你揹着太守大人來這裡爲難本縣令,你,你難道不怕太守治你的罪嗎?”
喬嶺白了趙瑞才一眼,顯然是不想同他廢話。
這人如今也不看看形勢,他都站在這裡了,他也不用自己的豬腦子想一想坐在公案之後之人的身份,竟然還有時間在這裡威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