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濂眼睛轉向肖若蘭,不冷不淡地盯了一下她,然後緩緩說道:“你若真想和孩子們繼續住在一起,那便一起去吧。”
話語之間透着一股勉強。
肖若蘭悄悄撇了下嘴,她有那麼人避狗嫌嗎?
“我們就這麼做決定了?不問問幾個孩子的意見?”
謝濂道:“等幾個孩子回來問問吧。”
*
“娘!”脆生生的一道聲音傳來,肖若蘭就知道是謝挽清他們回來了。
謝挽清朝肖若蘭撲了過去,語氣軟軟糯糯的,“好香啊~孃親今天給我們煮了什麼好吃的呀?”
她說着,還用小臉蹭了蹭肖若蘭的手,動靜像小動物似的。
肖若蘭看着這副撒嬌精成精的小模樣有些好笑,她哭笑不得道:“別撒嬌,今天可沒有糖葫蘆給你吃了,你瞧瞧你的牙齒都快蛀光了!”
“啊……”謝挽清挎下小臉,失落地將尾音拉的長長的,她繞到肖若蘭身後將她抱住,軟乎乎地求道:“孃親……”
“可以了可以了。”肖若蘭沒辦法地朝外喚道:“小念!快來把你小妹帶走!”
然而正當她往外一望時,卻驟然僵住了。
院子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謝濂和兩個孩子大眼瞪着小眼,三人誰都沒有打破僵局。
謝挽清似乎也意識到了外頭的怪異,她小小聲問肖若蘭說道:“孃親……外頭那個人是誰啊?”
謝濂失蹤的時候,謝挽清才四歲不到,記不住人很正常。
肖若蘭眼神憐愛地揉了揉謝挽清的腦袋,柔聲說:“他是誰啊,你得自己去問。”
“唔……”謝挽清聽言小小地嘟囔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孃親要讓她自己去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濂像是打量夠了兩個孩子,才終於開口對謝洵川二人說道:“這兩年裡你們爹爹的變化這麼大,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爹爹了嗎?”
謝洵川和謝念川對視了一眼,眼中有震驚也有驚喜,但下一瞬的反應都相同,他們邁着腿一起撲進了謝濂的懷裡。
“爹!”
二人抱着謝濂放聲哭了起來,似乎在宣泄謝濂失蹤的這兩年對謝濂的想念和無盡的無助。
“嗚嗚嗚……爹爹……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謝念川哭得最爲豪邁大聲,鼻涕和眼淚一起淌了下來,還吹了一個響亮的鼻涕泡。
謝濂安撫着懷裡兩個孩子,哄道:“好了好了,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再說了,爹爹怎麼會不回來呢,爹爹這不是好好的嗎?”
“行了行了,再哭下去要被人笑話了。”
好不容易將兩個哭包安撫好,謝濂又問說:“小妹呢?怎麼只有你們兩個?”
謝洵川飛快拭去眼淚,紅着眼睛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小妹在哪裡。”
謝濂順着謝洵川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巧看到躲在肖若蘭的身後正用葡萄一樣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謝挽清,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中含着十分的好奇。
在看到謝濂看向她的時候,謝挽清還往後躲了一下。
然後又探出了半顆小腦袋。
肖若蘭察覺到謝挽清似乎有些不安,但有好奇着想上前的模樣,她輕輕拍了拍謝挽清的後腦勺,輕聲說道:“去吧,你爹回來了,清兒不是一直很想爹回來的嗎?”
謝挽清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在肖若蘭的鼓勵下才踏出一步,朝謝濂走去。
在靠近謝濂時,謝濂一把將謝挽清攬進了懷中,他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他終於,終於見到了平平安安的三個孩子。
謝挽清最初被謝濂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不知道爲何,又很快安下心來,她在這個人身上也聞到了一種好聞味道,那種味道讓她覺得非常舒服,好像能夠驅散她所有的害怕和不安一般。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是不可能傷害她的。
“爹……爹爹……”謝挽清聲音軟軟地喊道,喊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將頭埋進了謝濂的肩膀裡。
謝濂笑了笑,“爹爹在這裡。”
肖若蘭沒忍心打斷四人父子重逢的溫馨場面,謝濂在書中是很愛這三個孩子的,而現在她和這幾個孩子處得也不錯,就算是看在孩子們的份上,謝濂也應該暫時不會對她動什麼手了。
……
因着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肖若蘭準備了一桌很豐盛的晚餐,幾乎將自己的拿手好菜都擺上桌了。
飯吃到一半,謝洵川憋不住了,問謝濂說:“爹爹,爲什麼你現在纔回來?這兩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謝念川聽到謝洵川這麼問,也附和着問起來,“是啊爹爹,而且上次我們已經認出你了,你卻一眼也沒多看我們,好像不認識我們似的……”
“唉……”謝濂嘆了一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吃飯,吃完飯爹再慢慢和你們說,好嗎?”
說完後,謝濂還特意看了一眼肖若蘭。
肖若蘭敏銳地察覺到這一眼包含的情緒似乎有些特殊。
看她做什麼?
難道他失蹤還和她有什麼關係不成?
不可能吧……
晚飯過後,謝濂也再沒了什麼逃避的藉口,幾個孩子圍着他,要他說這兩年都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上次不認他們。
謝濂一邊嘆息着一邊緩緩說道:“這兩年我之所以不回來,還有上次沒有認出你們,是因爲我失憶了。”
“失憶?!”謝洵川和謝念川同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謝挽清被兩人的嗓門嚇得小身子抖了一下,她搖晃了一下腦袋,爬到謝濂大腿上,聲調慢悠悠地問說:“爹,什麼叫失憶啊?”
謝濂看見謝挽清那張紅紅粉粉的臉,心都化了,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一下,解釋說:“失憶就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和任何東西了……”
“唔……”謝挽清歪着腦袋咬手指,一邊思考一邊把小臉皺得皺皺巴巴的,謝濂所說的話對她來說似乎是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一般。
謝洵川抓住了重點,他又問說:“爹爹爲什麼會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