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人都攔不住兩個人嗎?本太子要你們有什麼用?!你們這些廢物!?”
雅閣之中傳來一陣又一陣怒罵聲和東西砸碎在地上的聲音,閣內站着的下人們人人皆自危。
“說話啊!你們都聾了不成?!人究竟是怎麼跑出去的!若是今日沒有人給本太子一個交代,你們都別想活着出去!”
夏瑾瑜面上的怒意已經掩飾不住,他原本計劃的天衣無縫,卻在最後的關頭出現了這樣致命的漏洞。
謝家的那兩個人走了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夏鈞都不翼而飛了?
主角都沒了,那他計劃又該怎麼進行下去呢?
“太、太子殿下……”
夏瑾瑜冷冷一個眼刀過去,“說!”
那人只好渾身顫抖地繼續說道:“我們自己在閣內的每一處門都安插了守衛,按理說應該一隻蒼蠅都沒有辦法逃出去的……他們怎麼從這裡出去的,我們也……”
夏瑾瑜冷笑一聲,他拔高聲音怒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連他們怎麼逃出去的都不知道?你不是說這裡連一隻蒼蠅都跑不出去嗎?!那他們是什麼?!他們難道比蒼蠅還小不成?!”
“殿下息怒……”
這個時候,屋裡突然掀起了一陣風,將桌上的紙吹落在地。
夏瑾瑜眯起眼睛,朝風的來處看去。
下人會意,走了過去。
那人喊道:“太子殿下!是這裡!他們是從這裡逃走的!”
夏瑾瑜走過去,便見到在一處視線死角,有一扇大開着的窗戶,而剛纔那陣風,就是從這扇窗戶中吹過來的。
他大開窗戶,從上方眺望下去,這裡的距離離地面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從這裡跳下去隊伍謝念川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謝念川力氣如此之大,帶上那兩個人也不是不可能辦到之事……
夏瑾瑜越想越氣,他反身用力扇了身邊人一個巴掌。
“這就是你們說的一隻蒼蠅都跑不出去!我看就是老虎來了也能從這窗戶裡跳進來吧!你們都給本太子下去領罰!”
被打了的人一聲都不敢吭,捂着流着血的嘴,連聲應是。
……
“秦祟!秦祟!”謝念川試圖將秦祟叫醒,秦祟睜開一隻眼睛,看見是謝念川,他醉意濃重地說道:“是你啊,來!謝念川!好兄弟!繼續喝!”
謝念川:“……”
謝念川無可奈何地說道:“秦府到了,你趕緊回家去吧。”
“謝公子,把小侯爺給我們吧,麻煩謝公子了。”秦府的下人對謝念川恭敬地說道。
謝念川聽言試圖將秦祟給那個下人,然而秦祟卻一把推開了那個下人的手,胡言亂語的喊道:“我……我不回去!我要繼續喝!你別!別攔着我!”
他用力地扒着謝念川,不讓謝念川把他推給下人。
謝念川耐心耗盡,他沒有留情,一把將秦祟推給秦府的下人。
“你好好照顧你家侯爺。”謝念川對下人說完,轉身便走了。
“誒!別走啊,繼續喝啊……”秦祟忽然精神起來,但他朝前走了一步,又忽然朝後倒去,和一個醉鬼根本沒什麼區別。
回到轎子中後,謝念川犯難地看着另一個醉鬼,此時謝洵川正在照顧他。
“將他送到蘇公公哪裡吧,蘇公公應該會好好照顧他的。”
肖若蘭對二人說道:“你們今日爲何會去安閒閣?”
謝念川回答說:“原本是九殿下說要再次請客,我們沒有多想,就去了,沒有想到這次做東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我們也沒有想到安閒閣會是……會是那種地方……”
他說道這裡,有些難爲情地低下了頭,“我們沒有留下那些女子,太子殿下便退而求其次要我們喝酒,一副不把我們喝醉就不罷休的樣子,我們原本中途很多次想走的,但是外頭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們怕把事情鬧大了,給爹孃你們惹麻煩……”
“你們可知道明日是夏帝的生辰宴?”肖若蘭又反問說。
謝念川搖了搖頭,也不明白孃親爲什麼會突然有這麼一問,他回答說道:“不知道……”
“生辰宴?”謝洵川眸子閃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
“明日是夏帝的生辰宴,太子殿下卻特意邀請九殿下去安閒閣,還安排了這麼多的女子侍奉,太子殿下是想……”謝洵川的表情變了變。
肖若蘭知道謝洵川這是猜的差不多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今日太子殿下把你們困在哪裡的目的。”
“日後你們出去,還是多留幾個心眼吧,特別是和太子這種人在一起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又會在什麼時候對你們使絆子。”肖若蘭囑咐幾人說道。
兩人乖乖點了點頭,“孃親,我們清楚了,我們以
後會小心的,這次只是一個意外。”
畢竟這次是夏鈞非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真正做東的人是太子殿下,如果他們知道東家是太子殿下的話,他們也是絕對不會去的。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這時,幾人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弱弱的聲音。
幾人轉過頭來,正是已經轉醒的夏鈞。
夏鈞雖然還是醉態明顯,但是總算也有了些自我意識。
方纔他迷迷濛濛地聽到幾人的對話,哪怕只聽清楚幾個字眼,一聯繫起來也就差不多知道真相了。
他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會這樣設計對待他。
“九殿下,你醒了?”謝念川有些意外。
但隨後便是釋然,畢竟這件事情,九殿下遲早會知道的,而且早知道總比晚知道好,他越早知道,便越能對太子有防備,日後也會對太子殿下多留幾個心眼。
“嗯……”夏鈞揉了揉昏沉的頭,他緩緩坐起來說道:“我醒了……就是腦袋有些難受……”
他晃了晃腦袋,意識更加清醒後,他便繼續問說:“你們剛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剛纔說的都是這麼的吧,太子今天之所以弄這麼一個局,就是爲了讓我明日在父皇的生辰宴上出醜嗎?”
謝念川二人沒有說話,看向肖若蘭。
肖若蘭對夏鈞說道:“九殿下,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九殿下如果信,那日後便小心一些,多留一個心眼,如果不信,那便當臣婦什麼也沒說便是。”
夏鈞聽言低了低頭,他知道,肖若蘭說的確實是真的,但是他不明白,太子爲什麼要這樣害他?
他們並沒有什麼仇恨不是嗎?而且他們還是手足,父皇最討厭的便是手足相殘了。
難道他落得個失寵的地位,太子能夠得到什麼嗎?
他現在都已經是太子了,他還想得到什麼呢?
肖若蘭瞧見夏鈞這個樣子,她又出聲說道:“九殿下現在還是不要多想了,我們先送九殿下回去吧,如果九殿下回去的晚了,說不定蘇公公會擔心的。”
夏鈞沒有說話,馬車繼續行駛在路上。
……
“九殿下,到了。”
蘇柄顯然因爲只是等不到自家主子回來,所以便一直等在府外。
此時看見謝家的馬車,如同看見了曙光一般,急急跑了過來,還差點一踉蹌摔倒了。
“殿下!您可總算回來了!”蘇柄見到夏鈞,高興得臉上的褶子都快掉下來了。
謝念川簡單地和蘇柄講了一下在安閒閣發生的事情。
他雖然沒有點明什麼,但是以蘇柄在宮中混跡這麼多年的本領,怎麼可能看不出其中的一些事情?
他眸色深了深,“多謝謝公子將我們家殿下帶回來,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有機會,老奴一定會報答公子的。”
“嗯。”謝念川朝蘇柄點了點頭,回到了馬車上。
肖若蘭見謝念川上了馬車,上車伕繼續朝謝府出回去。
這時,聽見謝洵川問他說:“孃親,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安閒閣的?”
畢竟在他們去到安閒閣之前,他們也並不知道太子殿下選的地方是那個地方。
而他們去哪裡地方更沒有對肖若蘭提起過,那肖若蘭是怎麼知道的呢?
肖若蘭對此事並不想細說,她只說道:“孃親派人去查的,今日有人曾看見你們在這邊,我見你們這麼晚了還遲遲沒有回家,我怕你們出了什麼事,所以孃親就過來試一試運氣了。”
謝洵川將信將疑地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如果方纔他們孃親沒有過來的話,恐怕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剛纔的困局,說不定他們今天晚上真的要被太子殿下的困在那裡了。
特別是聽了肖若蘭方纔說的那些話後,他們也不可能想到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竟然都是一個局,一個爲了讓夏鈞在夏帝面前失寵的局。
如果今日真的讓那位太子殿下得逞的話,恐怕明日傳出來的就是九殿下的醜聞了。
今日如果不是孃親的話,九殿下可能真的要陷入危機之中,所以夏鈞最該感謝的,應該是他們的孃親纔對。
“好了,待會你們回去見到爹爹的時候,記得好好交代,你們爹爹也很擔心你們。”肖若蘭叮囑說。
謝念川二人點了點頭,“我們知道。”
謝濂在院子中站了許久,見肖若蘭真的把孩子們帶回來了,他吊着的那口氣也鬆了下來。
但緊接着,他又聞到了幾個孩子身上的酒味,他臉色瞬間沉下來,質問說道:“你們喝酒了?”
謝念川謝洵川二人一副心虛的樣子低下了頭,“對不起爹爹……我們回來晚了……”
肖若蘭見謝濂要發火,急忙將人給攔住,“好了,好了,幾個孩子平安回來就好了,我已經教訓過他們兩個了,他們兩個日後不會這樣了,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你還是先放他們去睡覺吧,明日他們還要去學堂呢。如果你真有什麼話要對兩個孩子說,那就等明日再說。”
謝濂聽言,他想要發出的脾氣瞬間啞火了。
肖若蘭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樣呢?
現在他這個爹做得,真的是一點尊嚴都沒有,竟然連教訓自己孩子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唉……”謝濂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沒聽到剛纔孃親怎麼說的嗎?趕緊洗漱一下去睡覺吧,明日還要上學呢,可千萬別耽誤了上學。”
兩人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這麼輕鬆地就躲過了自己爹爹的質問,他們狠狠鬆了一口氣,擡起頭來語氣高興地對二人說道:“好!孃親!爹爹!我們這就去洗漱睡覺!孃親爹爹們晚安!”
“嗯。”
謝濂看見兩個孩子跑得跟兔子似的,他不禁笑着搖了搖頭。
他又想起什麼,對肖若蘭問說:“對了,你在哪裡怎麼找到他們的?”
按理說肖若蘭並不知道今天這幾個孩子究竟是在那家酒樓,要找人的話也不至於這麼快,說明肖若蘭應該是知道他們在哪裡的。
肖若蘭聽到謝濂的對話,她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然後摸了摸鼻子,咳了幾聲對謝濂說道:“那個什麼……現在時間確實也不早了,我也該睡覺了,要是再不睡的話,我的皮膚該不好了,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她說完,沒有給謝濂繼續問話的機會,幾步離開了院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謝濂:“?”
謝濂看着肖若蘭匆匆離去的背影,再次發起了愣來。
如果情緒有實體的話,那麼謝濂現在的頭頂上一定頂着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一個兩個三個的,怎麼什麼都不告訴他,也什麼都不准他問呢?
他們三個到底幹了什麼問不得的事情?
他這個一家之主,到底還有沒有尊嚴了?
罷了罷了……
謝濂在心底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今日他們不允許他問的話,那他只好把所有問題都放在明日了。
而且現在的時辰確實已經不早了,明日他還要去參加夏帝的生辰宴。
等他參加完夏帝的生辰宴回來之後,再將今日的事情一次性問清楚也不遲。
這般想着,謝濂也進了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