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們真要跟二皇子回去麼?”
子音畏畏縮縮地看着六公主,她十分害怕那個一本正經的二皇子妃,每次稍不稱她的心意,她便板起臉上教訓人,就連六公主這個妹妹,她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更不要說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了,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定她們就要被打板子呢。
六公主冷笑一聲,啪地給了她一耳光,“不然呢?難道你想讓本宮還回尼姑庵去?”
雖然過程一言難盡,不過她總算是達成所願,所願出了宮,有了自由,不然她又怎麼能有機會接觸王暮晨呢?
只要她能成功搶了福枝公主的親事,她受到的這些委屈和磨難又算得了什麼呢?
總有一天,她能風風光光地把這幾耳光打回去!
六公主心裡的恨意無從宣泄,啪啪地又給了子音兩巴掌,直到手上的痛意傳來,她才住了手。
子音眼裡含着淚,卻是一聲也不敢吭,木木地低頭捂臉再也不敢多嘴半句。
紅杏坐在車轅上,聽着馬車裡的響動,暗暗撇了撇嘴。
拍馬屁也不看馬兒是否受拍?也活該她受着了,也不知道打聽打聽六以主是直麼德性,就敢冒然往前湊,褒揚她兩句,就真以爲得看重了?真是活該!
人的本性又怎麼能輕易改得掉呢?她可爲會以爲六公主這幾年收斂了性子就變民吃素的了。
六公主被臉上火辣辣地疼痛折騰的痛苦不堪,子畫拿了冰給她冷敷,又惹來她暴跳舅如雷的怒吼,不一會兒,又聽到子畫被打耳光的聲音,紅杏更是爲自己的選擇慶幸不已。
“你們兩個都滾出去!紅杏,你進來服侍!”
沒等紅杏慶幸多久,同樣的厄運就輪到她了,她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賢王殿下,六公主說臉上的傷疼痛難耐,想找個御醫診治......”
二皇子面無表情地看了通報的隨行護衛一眼,“讓她忍着!不作筋又不動骨的,打人尚且有力氣,些許疼痛何足掛齒!”
護衛聽着二皇子冰冷的語氣,連頭也不敢擡,便默默走開了。
二皇子的賢王府和大皇子的康王府是離皇宮最近的兩座府邸,出了宮門走個幾百米便到了。
賢王妃徐氏看着一張臉腫脹變形的六公主,即便從小就受了嚴格閨訓不動如山的她,還是被嚇了一跳,看來痕跡明顯就是掌摑的,可德康帝和楚皇后都不是暴力的人,誰又敢將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打成這樣,還讓嫡親哥哥給接出了宮來?
“六妹臉上的傷......”
二皇子擡手阻止了她,“都是她自己口出惡言惹的禍,怪不了別人,她最近公住在咱們府中,你多多約束着她一些,本王可是跟父皇打了包票的,如果出了什麼事,都由本王一力承擔。
不論是六公主還是她身邊的侍女,不準離開王府一步。你也多多約束好府中下人,不得跟她們多言,小心禍從口出!”
“是!”徐氏看着面沉如水的二皇子,將所有的不解都嚥了下去。
許氏自是下去安頓六公主主僕不提。
保寧候府。
樑冠百無聊賴地躺在臥榻上,聽着侯夫人馮氏的絮絮叨叨,心神卻早已飛到了不知何處。
“臭小子,你孃親跟你說話呢!這可是你的婚姻大事,你怎麼還能走神?難道你想一輩子打光棍不成?”
馮氏恨鐵不成鋼地一掌拍在了樑冠肩頭上。
樑冠恍然回神,“娘,說話就說話,您打我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老孃跟你說話,你有好好聽嗎?”
“當然了,孃親說話兒子怎麼會沒聽呢。”
“那你說說孃親剛剛都說了什麼?臭小子,要是說不上來,看老孃怎麼治你!”馮氏擼了擼袖子。
樑冠啞然失笑,“娘不是剛說到那張家小姐如何花容月貌,嫁妝如何豐厚麼?兒子都聽着呢。”
馮氏又是重重兩巴掌拍在了冠背上,這點力量對他來說不過就像撓癢癢一般的,不過他還是裝出了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來,“娘,您輕點,兒子就要被您的大力神掌給拍成兩半了!”
“少給老孃胡扯,是張家小姐還是王家小姐,或者李家小姐,你今天要是不給個章程出來,老孃跟你沒完!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今年都二十有四了,別家小子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都生一窩窩了,你卻還連個媳婦都沒有!
你這是想存心氣死你老孃是不是?如果你還像以前一樣不上進也便罷了,老孃直接做主給你娶了也便娶了,可你而今好歹也是一個三品大員了,長得又是一表人才,這說親的都快踏破門檻了,你卻一個也不肯點頭,你這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咱家雖然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勳貴世家,但咱們府裡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有你的俸祿和做生意的銀子撐着,咱家只怕連這侯府都得抵押出去了......”
馮氏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打起了苦情牌。
樑冠嘆了口氣,馮氏的手段他從小看到大,又怎麼不知她是在做戲,“娘,我的婚事您就別操心了,我保證給您取個地位高貴又富得流油的兒媳婦回來就是了,您就等着享福吧!”
“地位高貴又富得流油?哎呀,兒子,你不會是相從了靜怡郡主吧?不行不行,娘雖然想讓娶個家底厚衫又有地位的,可那靜怡郡主強壯如牛,我兒要是做了那郡馬,可經不起她折騰呀,不行不行......”
馮氏對着樑冠一個勁兒地搖頭,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樑冠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腱子肉,他怎麼就經不起折騰了?
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心上人怎麼可能會是靜怡郡主呢?不說好那肥胖的體型讓她望而生畏,她那暴虐的性情比起六公主來恐怕也是不遑多讓,那種雞飛狗跳的婚後生活,他早就過夠了,又怎麼會重蹈覆轍?
再說了福枝公主這些年果然依約照例給他發着月銀和分紅,並且幫他把候府也照看得好好的,他又怎麼能辜負她呢?
皇宮中的福枝公主突然莫名地打了個寒顫,感覺渾身都起了一片一片的雞皮疙瘩,一股不好的預感突兀地生了出來,讓她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