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新榮將從馬叔明那兒偷來的兩張考卷塞進了鞋襪裡,這才罵罵咧咧的趕去宗政堂爲自己叫屈。
羅院長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養心書院這種教書育人的地方也一樣。
有爲名利爭,有爲物質爭,還有爲了女人爭的。
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是明事理懂是非的君子,少不得也會出一兩個斯文敗類。
這世上的任何一個種羣,都有異類,這是極爲正常的。
勞新榮在書院求學三年了,爲人處事性格品行如何,羅院長大致都是清楚的。
馬叔明直接點名告勞新榮,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只是馬叔明也無法直接給出證據,所以,羅院長也不好徇私偏袒,將對方發落了。
勞新榮進來後就喊冤,說自己沒有撬馬叔明的門鎖。
是馬叔明因爲他之前好奇拿了他一張考卷去看,就對他懷恨在心,想要誣衊自己。
馬叔明冷笑出聲,拱手對羅院長說:“院長,我想起來了,我有證據證明勞新榮就是闖入我院舍翻我東西的小人。”
羅院長哦了一聲,一臉好奇的望着馬叔明,彷彿在問‘你有證據你剛剛怎麼不告訴老夫’?
馬叔明飛快的眨了一下眼睛。
羅院長心裡哇塞了一聲,心說你個臭小子這是要靠詐啊?
小心別玩火哦!
“叔明,你有什麼證據?”羅院長老神在在的配合着問了一句。
馬叔明說:“我今日出門前在鎖上抹了一種藥水,就是擔心一道鎖也防不住某些想要作祟的小人,這纔多此一舉想着留個憑證。
院長,只有接觸過我那把門鎖的人,用另外一種藥水洗手後,會留下痕跡。
勞新榮信誓旦旦的說他沒碰過,那乾脆就讓他來試一試好了。
我保證,如果他一會兒用藥水洗過手後,手上沒有痕跡,我便親自向他斟茶,並且跪下認錯!”
剛剛陪着馬叔明一起過來的一名學子半信半疑的看着這一幕。
心想着,自己剛剛也拿了那把鎖,會不會自己也會在手上留下痕跡呢?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問一問的時候,馬叔明又說道:“剛剛石鑫兄也接觸了那把鎖,用藥水的話應該也會有痕跡殘留。
勞新榮你若是想驗證一下藥水的真僞,我現在就去拿過來,請石鑫兄幫着驗證給你看,好叫你心服口服!”
說着,馬叔明向羅院長拱了拱手,打算回院捨去把藥水取來。
勞新榮看馬叔明勝券在握信誓旦旦的模樣,心慌得一批。
他喊了聲‘等等’,衆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了他身上。
“你那個藥水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你說能證明就能證明,誰來界定?”勞新榮昂着腦袋,氣勢明顯不如方纔。
馬叔明好笑道:“在下剛剛不是說了?
那把鎖石鑫兄也碰過,所以,我先用藥水給石鑫兄做個試驗給你看看,你不就清楚了?
勞新榮,你現在嘴有多硬,一會兒打臉就有多疼。”
說完,馬叔明轉身就要離開。
勞新榮見馬叔明這副決絕的模樣,對那藥水的質疑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腦中閃過自己撬開那把鎖時,指腹接鎖摸到的那股滑膩膩的感覺。
難道那就是馬叔明塗抹在鎖上的藥水?
就在馬叔明快要跨出宗政堂的當口,勞新榮喚住了他。
“叔明......我......”
馬叔明知道自己剛纔的激將奏效了。
他繃着臉,沒好氣的說道:“勞新榮,你到底是何意?”
“叔明,同窗一場,你非得半點面子都不給,要做得那麼絕麼?”
勞新榮皺着眉頭,想放低姿態求一求馬叔明,又被幾個同窗看着,有點下不來臺。
“不給你面子,那也是你逼我的!”馬叔明冷笑道。
“我......我承認,是我撬了你的門鎖。
可我真的沒有偷你屋裡的任何東西。
你可以去看看,我什麼都沒有拿!”勞新榮耷拉着腦袋,慫成一團,跟剛剛叫囂着喊冤,要馬叔明拿出證據的時候判若兩人。
在場爲馬叔明作證的那幾名學子交頭接耳的對着勞新榮指指點點起來。
羅院長揚手示意大家都肅靜。
這會兒他的一顆老心也還沒完全平復下來,當真是沒想到勞新榮這廝居然真被馬叔明給詐出來了。
羅院長捋着鬍鬚,踱步走到勞新榮跟前。
“新榮,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不知道你此前的所爲是何行徑麼?
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你明明做錯了,還砌詞狡辯大放厥詞。
剛剛若不是叔明有那藥水能證明你是否碰過那鎖,你是絕對不會這麼輕鬆就承認的吧?”
勞新榮直挺挺的跪到地上去,哭喪着臉求饒道:“院長,學生錯了。
學生之前那麼做,只是一時氣憤想要報復馬叔明。
可是院長你也看到了,這一次馬叔明特意在門鎖上塗什麼藥水,他分明是提前作了局要陷學生於不義。
學生......學生也是被他算計了呀!
院長,你原諒學生這一回,學生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反省!”
羅院長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勞新榮還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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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新榮,你當真是讓老夫太失望了。
我們書院起名養心,指的是修養自己良好的心性,保持平和的心態,培養自己美好的節操,高尚的品格。
平衡心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有善良仁慈之心,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
可你儼然將我們養心書院的院規和精神都拋到了腦後去了。
既然你無法遵守書院的規矩,從即日起,你便收拾行囊,回家裡去吧!”
勞新榮大駭,不敢相信的擡起頭來望着羅院長:“院長,你要趕我走?”
“踩線犯規者,都當逐出書院,這是山長留下來的規矩!”羅院長沉聲道。
勞新榮這下是真的害怕了,他膝行至羅院長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嗚嗚哭求道:“院長,我錯了,學生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
你別趕走學生,再給學生一次機會,求你了院長......”
羅院長作爲領務院長,自然不可能出爾反爾朝令夕改。
他擺手讓人把勞新榮拉下去,並叮囑管事看着他收拾東西,將人趕出書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