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三塗川’陰差馬面
而這一切,穆羽自然是眼不見爲淨了。此刻,他正和瘋子他們會合在一起,躲在一處地洞裡,洞外是一望無際的遼闊大草原,草原上無數純黑野馬長嘶奔馳,一條大江橫跨東西,江水一路逆流西行分爲三段,遠遠望去,最前段火海熊熊肆意燃燒,中段血水聚江奔騰洶涌,最後一段萬千刀兵交雜錯落緩緩滾動。三塗川,一江三段——火途、血途、刀途——皆是兇險萬分之所在,宏大奇偉,蔚爲壯觀。
晴空萬里,寒風凜冽,三塗川倒流逆涌,草原駿馬急速飛掠。江邊長滿鮮豔欲滴的血紅色花朵,花莖破土而出,傘形花序頂生,紅豔奇特,花瓣反捲如龍爪。花色大紅,紅得豔麗、紅得驚人、紅的猶如鮮血,花杆筆直卻無綠葉存託。那是一種有毒的美,是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美。花名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鬼擎火、地獄花、曼陀羅華等,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詛咒之意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這妖塔二層竟然獨闢空間,自成一方世界,這對穆羽一行來說可是相當的麻煩了。
地洞中,陳靈在經過兩名精靈族人聯合運用‘生命祝福’治癒術進行身體修復後,已然醒轉。但卻無法調動體內一絲的真氣進行自我療傷,身體也處在極度虛弱的邊緣,就連坐立着都感覺吃力,更別說起來趕路了。
望着重傷虛弱的靈姨,穆羽心疼不已。從貼身衣兜裡拿出一張血紅色的符紙,符紙上有動物精血刻畫的複雜咒文。這是穆羽父親送給他的保命紅符,一共只有九張。先前在妖塔一層‘地獄門’憑空製造出‘禍野解鎖門’併成功騙過已經達到金魔境界的三頭冥犬時,就是消耗了一張保命紅符才做到的。在這種危機四伏,充滿未知變數的異世界中,個人力量被封,重傷到倒地不起,無異於已經宣判了死亡。想到這裡,穆羽毅然決定哪怕是耗盡餘下所有的保命紅符,也要把靈姨治好。這想法要是被他那個神秘的大陰陽家老爹知道,不曉得會不會來一句:“你個小兔崽子,就對你老爹我的能力這麼沒有信心?”
當下,穆羽將紅符夾在右手十指與無名指之間,手捏劍訣,作勢就要劃出。陳靈虛弱的開口打斷道:“等一下!”
穆羽連忙上前將靈姨扶起,這一扶心中又是一緊。觸手所及,只能感受到柔軟的肉身,卻無堅硬的骨骼支撐。不用想也知道,那萬鈞之力的一掌自後背死門拍下,全身骨骼粉碎,內臟重傷,不死已經是個奇蹟了。問道:“怎麼了,靈姨?”
陳靈看着穆羽那在手上的血色紅符,問道:“這‘菩提血符’你是從哪弄來的?”
“‘菩提血符’?”穆羽一愣,繼而擡起手中的保命紅符道:“靈姨你是說這紅符嗎,這是我那神秘老爹給我的。”
陳靈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這符你不能給我用,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可以在這裡一邊療傷一邊等你們的……”
穆羽不解的打斷陳靈說的話,道:“靈姨你就別說胡話了,這符咋就不能用了?我剛剛就用了一張,挺厲害的!”
“你剛剛用了一張?!”陳靈滿臉的驚訝。
穆羽回道:“是啊!要不然我怎麼騙的了,那隻都已經修煉到金魔境界的地獄三頭犬啊!”
陳靈咳嗽了一聲,嘴角流出些許鮮血。伸手接過穆羽手中的‘菩提血符’,感嘆道:“這一張‘菩提血符’可以獨立幻化出一個高階生命,可以在任何傷勢下挽救一名金仙強者的性命,甚至還能洗煉本源,增長元始精氣。整個Z國修行界目前僅存兩張。你……”
穆羽連忙接道:“我可沒偷國家的東西,這真是我老爹給我的,諾,我這裡還有七張。”說着,又從貼身衣兜裡抽出一個精緻的金蓮布包,打開遞到陳靈面前。陳靈低頭看去,只見七張和她手上一模一樣規格和靈力波動的‘菩提血符’靜靜的躺在布包裡,當真不會假。
陳靈被驚呆了,就連穆羽毛拿過她手上的那張‘菩提血符’,提醒道:“靈姨,這下你不用擔心,用了這一張,我就沒有保命的備用符了吧!”陳靈機械的點了點頭,穆羽微微笑道:“那你躺好別動,我現在就開始替你療傷。”
穆羽將陳靈虛弱的身體放平,紅符再次夾在右手十指與無名指之間,手捏劍訣,順勢劃出,一指陳靈眉心。紅符化作一道血紅色流光瞬間射入,穆羽劍指抵住陳靈眉心,口中低聲吟誦起晦澀高深的治癒系咒術秘訣:“啃門嘚奕奕,卡庫卡庫克魯克魯。咔奕嘴咔,啃噬哧珈克。叩嚕叩嚕尼佑哧嘹無……”
陳靈只覺得一股暖流從眉心處浸入,轉瞬間通達全身。丹田氣海驀地升起一股熱火,如星火燎原般席捲全身,熱力從眉心貫入直達臍內三寸丹田,繼而遊走五臟六腑連通四肢百骸,匯聚心臟穿過咽喉最後直衝腦頂。那股熱力匯達頭頂,便如當頭一個焦雷,轟然炸開。
陳靈仍不住“啊!”的張口呼出聲來,一道血紅色的濃香氣體竟然從口中噴出。又驚又奇間,只覺得周身無處不熱,低頭看去,裸露在外的雙臂和脖頸皮膚如波浪起伏,彷彿下面有驚濤駭浪一齊涌動。渾身骨骼更是“噼啪”作響,皮膚由白轉紅,再轉紫。
如此反覆了大約三個多時辰,那股奇異的熱力按照‘大周天’的運行脈絡,在全身來回週轉了七十二遍,方纔逐漸淡卻下來。皮膚也逐漸轉紫爲紅,又由紅轉爲正常膚色。從外界看來和之前並沒有任何差異,頂多就是氣色好轉了許多,但只有陳靈自己知道,身體內部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最爲奇特的是丹田裡仍感到有一團熱氣在上竄下跳。
陳靈精神大振,神采奕奕,只覺周身充滿了力量。她心中驚喜雀躍,忍不住就像大叫三聲,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站起身來,瞪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急促地問穆羽道:“你把那張‘菩提血符’給我用了?”
穆羽一臉的放鬆,看着眼前生龍活虎的靈姨,微笑道:“符用完了可以再畫,靈姨沒事纔是最重要的。”聞言,陳靈又是愕然又是感動。穆羽在心裡自言自語道:“老爹這符還真是厲害,不行,以後得管老爹多要幾張纔是。”至於這‘菩提血符’到底有多珍貴,也許只有從小在修真世家長大的陳靈最清楚。至於穆羽嘛,不是自己畫的也不是自己賺的,沒多大概念,反正有個闊綽的老爹,下次見面多要幾張就是了。
洞外,天色一片昏暗,四處黑黝黝灰濛濛,穆羽衆人躲身的地洞中更是陰寒淒冷。三塗川上,狂風颳過,呼呼作響。火途和血途一段赤芒沖天,刀途鋒寒冷冽,萬千刀兵,滾滾奔流,鏗鏘而刺耳,猶如巨大的機械碎鋼機,猙獰恐怖。
此處一方世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條橫貫東西的‘三塗川’大河,四下混沌迷濛,伸手不見五指。但穆羽身爲‘陰陽契獸師’,陰陽青光眼光芒綻放,卻是瞧得清楚分明。血途岸邊停靠着一艘草棚小船,卻是不見船伕。遠處黑影重重,長嘶鳴叫之聲不絕於耳,那是無數純黑駿馬或棲息,或奔騰,亦或是低頭啃草,一片安逸祥和。
瘋子胸前的傷口在精靈秘藥的治療下癒合如初,但畢竟失血過多,再加上連續使用超強度的‘念威’護盾,臉色慘白有些疲倦困頓,躲身洞中,望着外面奇異的美景,感受着遠方那片祥和,忍不住翻涌而上的重重睏意,眼皮越來越沉,迷迷糊糊地倚着洞壁就睡着了。
穆羽爲陳靈療傷其間,兩名精靈族男子彎弓持箭,一左一右護在洞口,以防萬一。在吸收了‘菩提血符’的強大靈力之後,此刻的陳靈倒是精力百倍,好不興奮,走到洞口,望向那兩名精靈,衷心的感謝道:“謝謝你們救我。”
其中一名精靈略有些靦腆的笑道:“真正救你的是那位大人,我們只是盡己所能,給予生命最大的尊敬。”
對於精靈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彆扭,但其含義卻飽含無私。陳靈鄭重的點頭道:“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們。”轉眼望向洞外,驚愕道:“這是……”
穆羽走到陳靈旁邊,道:“應該是‘三塗川’,懵昧時期傳說中的地府忘川。”
陳靈接道:“真的是‘三塗川’?”穆羽剛要接話,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風聲,連忙凝神戒備,就連靠在洞內土壁上打盹的瘋子也是心中一凜,驀然驚醒。循聲望去,先前還空曠的遼闊大草原上,黑影憧憧,火海血途映襯下的赤光中,似乎有無數鬼怪隱伏四周,但凝神探知,卻又是空蕩蕩毫無他物。
寒風吹來,冰冷徹骨。突然間,一道黑影從三塗火海中高高躍起,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在半空中頓住。黑影背光,看不真切,遠遠的只能看出那巨大的黑影輪廓是一個人形生物。突然,黑影周身閃起耀眼的青色光芒,宛如屍冥磷火,陰厲森寒。剎那隻見狂風大作,一道閃電陡然劈落,雷聲滾滾,在天際響起。
閃電雪亮,照的分明。那人型生物高約三米,長五米,通體烏黑泛着磷火青光,人身圖片馬軀,四條粗壯的馬腿如擎天巨柱,巋然不動。披堅執銳,身着重甲,頭頂一柄弧形刀刃,狀似犀角,手持一把戈刀狀的奇形兵刃,軀幹之上更是以雙乳爲眼,腹臍作嘴,眼珠血紅,張口咆哮,似乎無盡憤怒。
天地更加的昏暗起來,伴隨着滾滾烏雲,冷意森森。那匹高大的人馬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又是一聲仰頸長嘯,聲透長空,綿綿不絕。四蹄奔騰,急電般飛掠,猛的躍入洶涌血海之中。旋渦激轉,猛地四下炸將開來,十米餘高的血浪波濤洶涌翻騰,以旋窩爲中心道道血水巨牆以急快的速度四下推進。也正是這一番涌動,無數屍骸被血浪拋飛到半空,殘肢碎軀,繽紛飛舞,又簌簌摔落其下血海,隨着怒濤急流浮沉奔涌,湯湯向前。
一名精靈失聲驚呼:“生命之樹在上!我看到了什麼,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墮入這無邊的地獄將要接受懲罰……”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另外一名健壯許多的精靈擡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自己同伴左臉頰上,怒道:“巴扎嘿,你給我清醒點,我們現在都還好生生的活着!”
瘋子低聲驚呼道:“你們快看……”
衆人凝神望去,都是大吃一驚。只見滔天的巨浪上一艘草棚小船迎浪而上,狂風怒舞間,一個苗條的身影佇立船尾,手持舵竿,黑衣飄舞,銀絲飛揚。大浪逐漸平息,血海復歸平靜,遠遠的只見船上擺渡人清聲朝穆羽一行藏身地洞的方向,一口古語的喊道:“諸君遠來,如不棄予舟陋,凡舟一敘。”聲音明媚悅耳,竟是一女子。
迎聲望去,船尾之上赫然立着一名女子。遠遠的瞧不真切,只能隱約瞧見那女子發白如雪,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身姿妙曼。穆羽遠遠的注視了半天,才道:“這我算是聽懂了,她說我們遠道而來,要是不嫌棄她的小船簡陋,不凡上船一敘。”陳靈點頭稱是。
那名說糊話的精靈一臉的驚恐,顫抖着聲音,急促說道:“她是那隻魔馬變出來的妖精,她想要騙我們上船,然後吃了我們!”
看着眼前這名精神有些錯亂的精靈,穆羽擡手攔住另一名精靈再次扇出的右手,自腰間抽出一張‘清符’拍在失神精靈腦頂神庭,念道:“污穢驅散,災厄肅清,急急如律令!”一道微光沒入腦海,失神精靈渾身一震,雙眼瞳孔驟然緊縮,面色復歸平靜。
隔了半響,確定那名女子就是在和自己一行說話後,穆羽率先走出地洞,陳靈和瘋子緊隨其後。兩名精靈族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也是一前一後的跟了上去。踏在鬆軟的草地上,前方就是神話傳說中生界與死界的分界線——三塗川。河上渡船,掌舵的是一女子,而在傳說中渡過“三途河”的方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三途河”上的渡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就像生與死只有輪迴可以跨越一樣。然而在神話傳說中還記載着,上渡船是要付船費的,在冥界,沒有路費的靈魂將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會被船伕丟進“三途河”裡。那些無法渡河的靈魂在輪迴慾望的驅使之下,會冒險涉水渡河,也只有血途一段相對安全。但是“三途川”——火途、血途、刀途,寸寸殺機,步步艱險,哪有什麼安全可言。血途的河水不但沒有浮力,而且還具有能夠腐蝕靈魂的劇毒。那些下到血水中的靈魂將永遠沒有上岸的機會了,只能變成“三途川”血途裡的水鬼。永遠無法轉生的痛苦和徹骨冰冷的血水使那些鬼對其它還有輪迴希望的靈魂產生了妒忌。只要有靈魂落水,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拉入河底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水鬼。
待到近處,穆羽定眼細看,微吃一驚。那掌舵女子,一身黑衣,雪白的長髮飄散起伏,蛾眉皓齒,美豔的臉龐上有酒窩深深,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清澈深邃,妖嬈美麗。黑衣銀髮,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說不出的婀娜多姿。竟是之前在五洋九霄地域,陳智一行遇到過的那名神秘女子。
草棚小船在女子的掌控下來勢極快,原本還處在川河的對岸,轉眼間便到了穆羽衆人跟前。佇立船尾,秋波四掃,衣袂翻飛如浪,微笑道:“上來吧,我送你們過河,不要錢的。”話音俏皮,卻又用的是大家都聽得懂的白話。
過了半響,不見有人動彈,女子格格一笑,吃吃道“是怕姐姐吃了你們嘛?姐姐可不好那一口,不過,你們要是再不上船,等那頭大馬出來,可就真把你們吃嘍!”
聞言,穆羽微感詫異,是巧合?還是眼前的這名女子,實力深厚到可以在震天的濤聲中,清晰的分辨出那名精靈神智錯亂之下的癡語?女子一說吃了他們,之前那名有些神智不清的精靈第一個跳上草棚小船,直接躲進船上略微有些破舊的塢棚裡,看來,恢復的還不是很徹底啊。另一名精靈見自己同伴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跳上小船,顯是有些氣憤,但總不能丟下其不管,也隨着上了小船。
銀髮女子凝視着穆羽,微一挑眉,一聲淺哼示意,沒有說話。無奈之下,穆羽三人只好上船,畢竟他們五人現在是一個整體,眼下也沒有更好的線索和去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穆羽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銀髮女子擡手一撫額頭,祥怒嗔道:“此小兒,真不禮!”
“額!”穆羽愕然。
銀髮女子放下手,一邊駕馭着小船開始渡河,一邊發出銀鈴般的格格嬌笑聲,忽然板起臉來說道:“問別人來歷或者姓名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纔是禮貌吧!我可不習慣向不懂禮數的小娃子報出自己的名字哦。”雖然她是板着臉的,但眼角卻是笑容不減,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有生氣。
穆羽自知不對,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冒犯之處還望姐姐見諒。”眼角餘光四掃,只見血途漫漫,無數骨骸殘屍體漂浮其間,瞬息間作出決定,這船上也上了,坐也坐了,事已至此,只能鎮定應變,看看能不能從眼前這名神秘而妖豔的女子口中探出些什麼有用的信息,再覓機而動纔是上策,當下索性將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後仰,猶自欣賞起佇立船尾掌舵的美豔女子,笑嘻嘻道:“穆羽,我的名字。漂亮姐姐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神秘女子啐了一聲道:“小小年紀就學大人口嘴甜舌滑,當真討打。穆羽!這名字倒是趣,我也認識一個姓穆的陰陽師,只是……”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閉口不提,轉移話題道:“這裡是‘九幽冥府’位面第二層‘三塗川’生死分界區域。你們啊,真是不知者無謂,我都提醒過你們兩次不要到這塔裡來,你們就是不聽,還是進來了,唉!”緩緩轉過身,側面對着穆羽一行望向血途河中,道:“先前你們看見的那隻人馬是這一方陰冥世界的主宰:陰差馬面。”
穆羽奇道:“提醒過我們兩次?”
神秘女子格格笑道:“癡!還是一小癡。先前在‘虹橋’下的紫金箱中是不是拿到一張會動的綢絹風景畫?”穆羽一愣,點了點頭,心中納悶。神秘女子微微一笑,繼續問道:“那在塔前的那座大石碑上,你們是不是看到一句和畫中結尾一模一樣的警語,都在提醒你們不要進塔?”說話間,小船已經渡到河中央,只見神秘女子將小船尾舵鎖死,任由小船自己緩慢渡河,雙臂高高舉起伸到腦後,盤卷那一頭的雪白銀髮。姿勢妙曼,別說是穆羽這小子了,就連素以美貌著稱的精靈都瞧得眼睛有些發直。
神秘女子抿嘴而笑,轉過身來,吃吃笑道:“小癡兒,先前在那地洞裡就瞧成這樣了麼?”
穆羽自覺失態,頗爲狼狽。心中一沉,暗呼糟糕,故作詫異道:“洞裡?難道仙姑姐姐在天上用天眼看見我挖地洞嗎?”心中默唸清心法決,不住的對自己說道:“鎮定,千萬要鎮定。紅粉骷髏,萬象隨心,固守本心,色即爲空。”
神秘女子格格笑道:“小癡兒,還想騙姐姐。算了,看你這麼小,姐姐就不和你計較了。”就船尾木階坐下,倚靠在鎖定的尾舵上,一改先前妖嬈魅惑的姿態,語重心長的說道:“不是我打擊你們,以你們現在的實力,再往上走,九死無生,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要不是因爲穆羽你有‘菩提血符’保命,僅是這冥界一層的‘地獄門’就夠你們死上一百回的了。”
對於那隻‘三頭冥犬’的實力,穆羽一行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要不是因爲那隻大狗說什麼要給這二層的馬面送禮,放過了陳靈、瘋子和兩名精靈族人,恐怕他們現在都已經是那隻大狗的腹中餐了。饒是如此,瘋子也是險些喪命,陳靈亦是九死一生。相對一層那隻已經修煉到金魔境界的冥犬來說,那這二層的‘陰差馬面’又該擁有怎樣可怕的實力境界。神秘女子的話並非危言聳聽,穆羽衆人也並非好歹不知,當下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