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寒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伴有暖意的玉牀之上。四處的環境是他熟悉的黃金宅院,獨屬自己的右廂房。
榻前一道格外醒目的紅衣女子此時似是疲累過度,趴在牀邊睡着了。想來是南宮悅夢一直在照顧自己,江寒望向這襲紅衣女子隱隱有些感動,按理說自己與南宮悅夢的關係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彼此之間的身份差距甚大,她沒有必要如此細心。
輕輕擡手,江寒發現被自己掐碎指甲的十指已經被人細細地用紗布包紮過了。他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佳人,待他費了半天勁下牀才發現,自己雙膝之間傳來刺骨的陣痛,想來是先前下跪太過用力,傷了筋骨。
回想起在擂臺上屈辱的一幕,江寒依稀記得在暈倒之時的那股涼意。江寒只覺着此刻自己胸中悶氣鬱結,似有沖天的怨氣想要噴泄而出。但他的理性卻提醒着他,現在這個時刻的自己不可肆意妄爲。
回想起跪磕之辱,江寒的心臟猶如萬箭穿心,但他經過昏迷之後,心態已經逐漸調整過來。眼眸深處無窮的殺意和戾氣逐漸轉化爲一點深不見底的寒芒。
唯有變強,才能報仇!
這是江寒從天元大陸飛昇至天域領悟的最爲深刻的道理,而不久前的生死擂一戰,更是給他再上了一課。
深吸了口氣,江寒臉色歸於平淡,他緩緩的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在黃金宅院中操練劍法的南宮平。收劍的南宮平發現江寒推門而出,微微有些驚訝,擦拭着額頭的汗水,面色有些尷尬的打起了招呼。
“江兄.....你醒了?悅夢小姐可還在你房內?”
江寒邁步走向南宮平,臉上掛起了笑容,道:“悅夢已經睡着了,我就沒有吵醒她。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我?”
“恩。”
南宮平點了點頭,苦笑道:“至生死擂一戰後,江兄你昏迷了兩天兩夜,悅夢小姐對此頗爲擔憂,一直都是她在悉心照顧你。甚至都不準其餘醫師過來上藥,生怕他們手腳粗糙弄疼了你,是她親自爲你上的藥。”
聽到這話江寒微微一愣,看着十指細心包紮的紗布,久久無言。
“江兄,生死擂一戰......”
看着南宮平一臉糾結的表情,江寒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無非是想說些體己話來安慰自己這個傷員。可江寒不待他說出口便揮手打斷:“平兄不用多說,生死擂一戰江某並未吃虧。跪兩下磕個頭能夠保住性命已經不錯了。”
江寒說這話時表情很自然,沒有半分嘲諷和不滿。聽的南宮平微微一怔,他乾笑着回道:“對於大長老,江兄不用太過在意。修士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意味着未來大有可能,焉知江兄在未來不能成就天王?”
江寒只是呵呵一笑,並未將南宮平的話放在心上。天王太過遙遠,江寒並非對自己沒有自信成就天王。而是到自己成就天王那一日,時間跨度未免太過久遠了。
既然要報仇,江寒就不打算拖這麼長的時間,而且現下襬在江寒面前就有着報仇的機會。那便是成爲南宮族中客卿,徹底和南宮悅夢綁在一塊,扶持南宮悅夢成爲下一任南宮家主!是的,在經過生死擂與南宮玉豐一戰後,江寒已經下定了決心踏入南宮族中的爭權旋渦之中了。
與南宮平再度交談一會兒之後,結束之時南宮平曾善意提醒江寒近些時間最好不要外出安心養傷。江寒突然覺着南宮平說這話大有深意,而且還不太適合與自己明說。起初江寒並不懂是什麼意思,但當他外出過一趟之後,便知道了南宮平的意思。
原來,江寒與南宮玉平在生死擂的那一戰在海城之中已經徹底傳開,引發了前所未有的話題性。南宮玉豐雖然大敗江寒丟失了些許臉面,但顯然最後被逼的下跪磕頭的江寒更爲人所不恥。尤其是當海城本土人士得知江寒在被南宮大長老南宮堅成兩聲喝嚇之下,痛快利索下跪磕頭的始末後,整個海城的人都對江寒充滿了鄙夷。
雖然所有人都瞧不起江寒的“軟骨頭”,卻也不得不忌憚於他顯露的實力。畢竟海城年輕一輩能夠戰勝的南宮玉平的,現在唯出現過江寒一人。所以即使不屑於江寒的秉性,但卻不敢當着他的面辱罵於他。
外界對江寒的口誅筆伐絡繹不絕,江寒作爲其中的主角,卻顯得雲淡風輕,平淡的有些嚇人。、
儘管面對外界滔天的侮辱和詆譭,江寒依然面不改色。
就這樣,過去了近四天的時間,一直在黃金宅養傷的江寒終於恢復過來。
而南宮悅夢,至他甦醒之後也一直沒有離開黃金宅,儼然已經將黃金宅當成了她第二個居住地,吃穿用度都在於此。對於黃金獵隊的成員來說,對此也頗爲好奇,他們不知道南宮悅夢和江寒這段時間時常窩在一起談論着什麼,甚至就連獵隊的成員都開始猜測江寒和南宮悅夢的關係是否真如先前的流言一般,其實互有情愫?
兩人的關係外人所不知,其實這幾日間,江寒和南宮悅夢更多的是在一起談論實事。
寬敞的右廂房中,江寒和南宮悅夢對立而坐,南宮悅夢纖纖玉手拿起一塊玉簡,上面記載着的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南宮家高層共設十位長老,長老之中共有四位天王境強者。其中以大長老南宮堅成修爲爲最,乃是天王境中期。其次便是三長老南宮啓承,乃是天王境初期巔峰,至於五長老南宮樂池,是在十年前突破至天王境。最後一位天王境長老,乃是七長老南宮敬平。二長老名爲南宮堅御,他與大長老一樣,輩分最大,堅字輩是我爺爺那一輩,換句話說,這二位長老嚴格來說是現任家主,我父親的叔伯。”
“四長老是我的三姑,南宮欣月。之所以我三姑能夠做到行四的長老,是因爲她把持着族內的財政支出,權利和能力都遠超自身修爲。六長老名爲南宮琉雲,乃是旁系支脈所出,因爲是人階煉丹師的緣故穩坐長老之位。八長老南宮逸羣與六長老同出一脈,皆是旁系子弟。至於他爲何能夠坐上長老之位,與六長老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此人乃是九階靈陣師,恩.....可能會跟你聊得來。”
“九長老南宮永安,是我四叔,只可惜他已經在早些年意外逝世了,因此這九長老的位置一直空置着並未補缺。最後一位十長老,你也是見過的,那便是我的大伯南宮永賀,他便是堅定的四少黨之一。”
南宮永賀!江寒依稀記得生死擂之戰時,在南宮堅成身旁入座的那位中年便是南宮永賀,沒曾想他竟然是現任家主的大哥,當初自己還真沒看出來。
“大長老南宮堅成、十長老南宮永賀是堅實的四少黨。五長老南宮樂池、六長老南宮琉雲、七長老南宮敬平,都是我二哥南宮玉平的人,換句話說他們三位是嫡長派。三長老南宮啓承、八長老南宮逸羣,則是明面上扶持我大姐,實際扶持於我的唯二兩位長老。剩下的二長老南宮堅御和我三姑南宮欣月,其實是中立派。”
南宮悅夢談起族中勢力分佈時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顯然是對南宮家族往後的未來感到十分擔憂,“十大長老現在各懷鬼胎,權力無法集中,這也就造成了現在南宮家外強中乾的困境。保持中立的兩位長老格外重要,二長老南宮堅御和大長老南宮堅成在族中輩分最高,富有威望,能得其一支持,對於爭奪家主之位就更有一份把握。而我三姑南宮欣月主管族內財政,重要性相信不必由我多說。”
江寒聽後,也皺起了一個川字眉,這南宮家看起來還真是一團亂麻。不到最後,還真不知道未來的家主之位會花落誰家。可江寒卻從這些信息中感到了一絲怪異之處,那便是這十大長老看似各有站隊,但卻沒有一方是有着壓倒性的優勢的。想到此處,江寒突地一驚,似乎總覺得現今的權力分割的局面好似人爲.......
如若真是有人刻意引導,有意爲之,那就大有文章了。
尤其是南宮悅夢介紹了這麼多族內的情況,卻沒有談及現任家主南宮永罡,讓江寒不得不懷疑,現今這個局面極有可能是南宮永罡刻意爲之。
若真是江寒猜測的這樣,那這位現任的南宮家主南宮永罡顯然是被所有人都低估了。
看着江寒皺眉沉思,南宮悅夢再度張口道:“我曾在參與洪鬆秘境之前試探過三姑的口風,三姑對我還是保有善意的,而且對於我這一邊極有傾向性,在面對南宮玉豐和我二哥的招攬,我四姑從來都不屑一顧!若是能夠招攬三姑,那對於家主之位的爭奪,我將更有信心。”
江寒凝目遠方,半晌後才道:“我到覺着這二位中立的長老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依我之見,唯有現任家主親口指定下任繼承人,這二位纔有可能表態。悅夢,若你所說你那三姑南宮欣月若真的對你傾向明顯的話,那也可以從側面看出你父親的意思。”
南宮悅夢嬌軀一顫,失聲問道:“這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