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說的是實話, 明哥除了男女關係上有些不清白，其他地方他都OK。
所以上輩子去深圳開飯館，一開始黎夏的確是處處學着他做的管理。
現在是在家裡, 所以程程用的是尿布。
黎夏從那三十牀老式傳單裡挑的比較素淨的花色讓老人撕的。
大紅、大花的那種沒要。
不過江軼和王子翰看到了還是笑話他的尿布土土的。
程程伸手朝屁股後面摸了摸, 被笑得有點不高興起來。
九個多月的小傢伙, 好賴話能聽明白, 也懂看人的表情了。
他虎着臉一屁股坐到軟墊上, 擡手招過熊貓犬，不讓他們碰了。
他不讓，熊貓犬就當真不理會江軼和王子翰了。
倆大的只好又去給程程說好話, “不土不土，可好看了！”
易瀾失笑, “你家這狗狗, 太通人性了, 還會護主的！我還要去公司，小軼擱你這兒了。下班我過來接。”
黎夏隨口‘嗯’了一聲。她這裡人多, 照看得過來。
下午彭志傑回深圳了，有幾塊地近期要拍賣。
他這會兒沒急着蓋房子，手頭也囤了幾塊地皮。
至於工程隊，那自然是不好閒着的，便讓周全帶去上海給黎夏修員工中心了。
上次把倉儲中心修好了, 這回接着修。
因爲上海也開到第五家店了, 也是該修員工中心了。
黎夏看着地圖, 她的商業版圖要普遍全國了。這感覺還是蠻爽的, 很有成就感。
三點半的時候傅杳鈞過來了一趟。
黎夏和他進了書房。
“老闆, 招商銀行很樂意咱們接入他們的網上支付系統。但現在的問題是，招商銀行沒有四大行尤其是農行的開戶普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現在只有他們走得快一點搞了網上支付。”
正說着傅杳鈞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臉色慢慢變得嚴肅，“好，我知道了。你繼續關注着。”
他掛斷電話，“老闆，吳青峰從X山市委得到消息，有人在收購咱們的購物卡。手筆很大，溢價10%收購。”
他說完又打給聶政，“聶總，馬上幫我查一下，除了內部員工，在外頭的購物卡有多少張。另外，近期的大額充值情況我也需要。”
“好的，我這裡馬上讓人彙總。”
黎夏超市以前靠着購物卡度過了第一場關卡。
那之後，各地政府、黨委以及事業單位逢年過節都直接往發給員工的福利卡里打錢。
他們把名單和金額給各地的分公司，分公司直接電腦就完成操作了。
這是一部分外頭的購物卡的來源。
還有更重要的一個來源是當初資金不足，黎夏賣出去了很多購物卡。
這些卡她承諾過會以八八折回收。
其實她知道很多人買了購物卡是送人的，尤其是送一些掌握實權的人。
這部分甚至是可以作爲禮物流通的。所以她賣出去的遠比來消費的多。
最開始的兩年，她甚至是把出售購物卡當成一個斂財工具在用。
這部分卡也是可以往裡充值的。
她當初擔心過關家兄弟通過收購購物卡造成擠兌，一直提防着。還要求一張身份證對應一張購物卡。那會兒虧得纔是94年，大家沒覺得服務行業就該有服務意識。觀念還停留在供銷社階段，所以老百姓很順從地接受了。
然後規矩就立下來了。擱現在想從頭這麼搞，肯定沒人肯的。
結果她還弱小的時候購物卡沒發生擠兌，事情在這個時候來了。
也是，還弱小的時候想在這上頭搞事很明顯，只有現在店多了纔會被麻痹
傅杳鈞打給了聶政，又打給自己的助理，讓她發文給各市場經理通知下去：今天的營收款一律不存，用文件袋封存，鎖在各店的保險櫃裡。、
是不是他們想的情況，明天就知道了。
以前購物卡充值金額一般是50元，100元。
但隨着這八年間物價上漲，充值的上限已經上漲許多，甚至年貨期間有人充值1000元。
八年，1000家店，陸陸續續賣出去多少張卡了？
要是有人買了許多卡去，一股腦兒的往裡頭大額度的充值再來兌現，是會造成擠兌的。
傅杳鈞把這些安排下去，看看黎夏。
“咱們賬上只留了一億的備用金。如果最後彙總起來金額數億，咱們就會被逼着動用壓的貨款。貨款一動，搞不好部分供應商就會應聲而動，舍了10%的違約金要求我們提前付清。再然後，咱們怕是就得賣地填窟窿。”
黎夏道：“就是爲了讓我們資金鍊斷裂，最後賤賣資產。到時候自然是牆倒衆人推，各個行業的對頭都會自己冒出來。甚至有可能他們此時已經開會商量過怎麼瓜分了。大商家一動，小商家自然也會跟風。我此刻還欠銀行三十多億。這是一個好時機！再拖兩三年，咱們就靠着每年的利潤騰挪過來了。老傅，我們安逸了幾年，居安思危的意識有些淡薄了。體量大了，人家能攻擊的地方也就多了。”
聶政那裡很快把電話打過來，“傅總，一千家店，120萬張購物卡在外。最近一個月，千元的充值只有百來筆。但三五百的不在少數，其中300的足有15萬次，400的有12萬次，500的也有10萬次。另外，100，200的充值次數就更多了。但因爲是分散在1000家門店，而且是一個月的時間範圍。所以，不算明顯。畢竟現在的人有錢了，一次充幾百也不是太出奇的事。充得越多，折扣力度越大。”
這下不用人說，他也反應過來出大事了。
300以上的充值額度都1.43億了，100、150、200、250的還有兩億多。
哪怕是八八折收回，也需要小四億的現金。如果要一下子拿出來，公司也會十分吃緊。
公司的備用金就是一億，這是整個集團公司的備用金。
而老闆私人的產業，不管是黎裳還是網吧，只留了千把萬在賬上。
其他的都拿去付買地款了。
公司現在一天營收兩千萬，要填坑得半個月。而且營收也只有一成半是利潤。
全用了，拿什麼繳稅、付房租水電、工資和隨後的貨款？
另外，公司還欠銀行二十幾億，老闆私人欠十幾億。
一旦銀行聽說資金鍊有斷裂的危險，催促提前還款，那就只剩兩條路走：動用壓的貨款，供貨商擔心不能結款提前來催弄到要賣地或者直接賣地。
要賣地還債，那就不要想溢價的事了，市價甚至原價都懸。
那這裡算上付出去的利息，搞不好裡外裡損失幾億。
關鍵是接下來幾年是房地產要大發展的年頭。
這丟的可不是幾億。算上蓋好房子賣出去的利潤，至少是幾十億的損失。
鬧不好，上百億都有可能。
而且經此一事，他們會元氣大傷的。
黎夏的地皮和公司的商譽、品牌價值都會受到影響。
不賣地皮，那就只有賣互聯網子公司的股份了。
又或者《傳奇》版權應該也有人看得上。
再或者這一千家門店。
黎夏對着開成公放的老傅手機道：“別隻查一個月的了，人家興許謀劃了幾個月了。”
聶政道：“我把三個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數據都查一查。馬上彙總過來。”
第二天一上班，傅杳鈞收到消息，各地門店都有人拿着購物卡來兌現。
1000家店同時有人來，而且是排着成龍似的隊伍來。這要說是沒有組織的，誰信？
但是，這是合理合法的。人家花錢買的，你自己承諾要兌現的，不能拒絕。
黎夏預備往辦公室去。
在和哥哥、姐姐堆積木的程程轉過頭來看着媽媽，哪去？
他快速朝黎夏爬了過來，抱住小腿。
黎夏手機響起，彭志傑打來的，“怎麼你的超市外頭排着長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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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就察覺了不對。
“我有120萬萬張購物卡在外頭。最近一個月100以上金額的充值數目達到4億多。這會兒每一家門店都是這個光景呢。”
黎夏對過來的傅杳鈞道：“讓各店放開給人兌。昨天我和銀行打了招呼，一個億的備用金劉玫已經安排一千個門店出納去取了。昨天、今天兩天的營收加備用金也是一一四千萬了。安排專人給人兌，做好帳。”
傅杳鈞道：“然後呢？”
黎夏道：“也不用動用貨款了，省得繞彎子還要考驗一下咱們與供貨商薄弱的利益關係。直接放出消息就說我有意賣地。”
傅杳鈞有些不相信地道：“你真的要賣地？”
這樣不戰而退，不是他老闆的性格啊。
這次的事作爲總裁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現在說這個於事無補，要追究責任也得等風波平息。
黎夏磨牙，“當然不賣。我就看看哪些人跳出來的最快。”
“那錢這麼拿得出來？”
“我去搞錢。我既然敢買那麼多地，自然留了後手。今天之內會到賬四億。”黎夏呼出一口氣。
她昨天給瑞銀香港分部打了電話，轉賬四億。因爲時差，今天之內會到賬。幸好錢沒在股市，不然還不能很快到賬。
而且如果錢在股市，那說明行情正好。損失一波行情，她會心痛的。
傅杳鈞心頭一鬆，有後手就好。他正要離開，黎夏手機又響了。
她抱着兒子在門口坐下坐下，這回是劉玫打的。
“黎總，咱們公司的基本賬戶忽然進賬兩億。”
傅杳鈞道：“老闆，你的後手？”
黎夏摸摸程程的臉蛋，“應該是他爸。”
小彭同志現在能調動的全部現金應該就是這兩億了。
他原本打算拿着這兩億囤上幾塊好地皮的。
他那裡還沒給人分股份，自己100%控股。但是，貿然改變計劃還是不好的。
這樣不愛江山愛美人的老闆，她作爲下屬是不太敢放心追隨的。
不過，自己男人聽說她遇上事兒了，能這麼快把錢打過來就還是挺安慰的。
她對電話裡的劉玫道：“嗯，我知道了。你現在叫上聶政、蕭陽一起過來我宿舍。”
也別去辦公室了，直接在這裡開會吧。
她打給彭志傑，“你把手上的錢轉到我公司基本戶了？”
“嗯，你先拿着應個急。如果不夠，我在深圳也方便幫你融資。”
“你買地是什麼時候？”
“這個你先別擔心了，先應付眼前的事吧。你公司備用金一億，加上這兩億也能頂一些日子了。”
黎夏道：“行，8.8折回收，10億我至少賺0.7億，回頭給你分紅。”
打完電話聶政和劉玫也到了。
她把兒子抱到軟墊旁放下，拍拍他的小屁屁，“媽媽不走。去，跟哥哥、姐姐玩兒。你們跟我進書房來吧。”
小毛上班去了，給王子翰擱這裡。江軼喜歡‘熊貓’，昨天直接留這邊沒回去。
這會兒書房的門敞着沒關，這樣程程一扭頭就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