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揚聲問道:“黎總, 你要表演什麼啊?”
這是後來跟着過來的,沒聽到美女大學生前面說的解密財富密碼之類的,只聽說黎夏要路演。
站在前排的陳玲挽着着徐海的胳膊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黎夏哭笑不得地道:“我不表演, 我要演講!”
“哦, 原來是演講的演。好, 你演你演。不是, 你講你講!”
哪怕是衝着看節目來的本地人和遊客, 看到果然是黎夏親自登臺,也都駐足在下頭聽着。
身家超過50億的女富豪,平常很少見的啊。
而且還這麼漂亮!聽聽唄, 反正放假了沒事。至於那個債券,她還能逼着人買啊?
想聽聽她是如何發家致富的人就更是全神貫注了。
黎夏笑道:“我們中國人講究含蓄啊。不過我今天得反其道而行之。我得‘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旁邊坐在電腦後的吳娜一敲鍵盤, 黎夏背後電腦大幅屏幕上的背景圖發生變化:遮擋的幕布緩緩朝兩旁開啓, 露出第一幅圖片。
最上方是黎夏集團公司的logo, 公司名全稱。
下方是修建中的農貿市場門市。
“1993年,我用之前兩年半開面館攢下的十萬積蓄買下了鎮上農貿市場挨在一起的六個門面。然後我就幾乎身無分文了。只能跟親友借了六萬來進貨。當時一共招募了60名員工。”
下頭有人笑道:“隊伍纔開張啊!”
黎夏點頭, “對,七八個人,十幾條槍。”
吳娜再敲鍵盤,換了一張圖片:她們第一批人流着汗軍訓!
裡頭站軍姿的她還挺顯眼的。
就有人問道:“姑娘,看你年紀輕輕原來還是元老啊。你現在多少錢一個月啊?”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工資了。
吳娜抿嘴笑道:“我前幾天剛升職, 年薪三四十萬吧。”營業部門的L7大概50萬往上, 會多一點。
底下一片抽氣聲, “黎總, 你還招人麼?”這是一年在北京買套房的節奏啊。
黎夏笑, “招啊,我們公司的招聘啓事一直都掛在網上啊的。不過, 她可是從第一家店開業幹到現在,本身也十分優秀。”
衆人哂笑,沒趕上人家創業那會兒,你就是幹八年估計也那不到這樣的年薪。
黎夏繼續道:“這60個人除了當時就上了年紀、應聘保潔員的,如今最低也是L5級別了。呃,L5年入十萬以上。”
下頭又有人問道:“那最高的是多少年薪呢?”
黎夏笑着指了下照片上的吳青峰,“L8,集團公司副總,年薪300萬。他是從第一個店長、第一個區經理做起來的。”
300萬?他們幹一輩子估計都賺不到。
“那他是什麼學歷啊?”在場有大學生樣子的人問道。
“香港中文大學的EMBA啊。”
“後來去讀的吧?”
“那當然。當時93年,大學包分配。我根本就招不到大學生。這位吳總是百萬大裁軍的退伍兵。不過,保潔員你們也別小看了人家。蘭姐,第一批的保潔員,這次買了6000元的債券支持公司。”
畫面一轉,屏幕裡的蘭姐一身工服,笑容自信大方的道:“我入職那年39歲,下崗了。家裡有老人要養,娃兒要讀書,自己也得吃飯啊。男人就是個拉蜂窩煤的,肯定養不活我們一家五口。我聽說有店子要招打掃衛生的,就去應聘了。我幹了八年,工資從120漲到現在的五六百。你們看,這是我和我老公在鎮上買的房子!”
蘭姐家曾經低矮的棚戶房和如今窗明几淨樓房的圖片一起出現在屏幕上。
她家的幾口人,孩子長大了。但老人和他們夫妻的精氣神卻是更勝過八年前。
其實黎夏一開始沒想這麼拍的,是聽說蘭姐去買債券被人說成是她的託。
她就乾脆給坐實了。
不然,光是那幾個數據:公司淨資產40億,年利息8%,1000多家超市門店,1200多家餐飲店,400輛重卡,400輛皮卡,二十多個已經開盤或正在建造的小區,互聯網用戶數百多萬......
這些直接就一行一行很醒目地印在宣傳單上了,吸引衆人今天在網上或者現場來了解黎夏的財務密碼。
可這麼幹巴巴的講數據肯定不夠吸引人啊。
所以,她乾脆隨心所欲的發揮了,講創業史!
蘭姐這樣的人設,就是全中國上億普普通通、底層勞動人民的典型。尤其這幾年下崗,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實在太多了。
這就很容易引起共鳴了。即便自己不是,身邊而已肯定有這樣的人。
蘭姐之外,又有丁明明、王廣峰等人作爲各種來源的員工代表亮相。
吳青峰在視屏裡出場的時候,底下一羣人喊道:“吳總——”
黎夏笑了一下,“我開始講了哈。不要鼓掌了,現場已經夠熱鬧了。”
這會兒估計上千人了,而且還源源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黎夏遞了個眼色給郭權,郭權安排人把她的親友團引到遠處去安坐,把前排的位置給讓出來。
說起來這會兒倒是後面樓上大廳的人看得最清楚,簡直VIP坐席。
“93年9月28號我的第一家超市開業。就剛纔那六個門面拼湊出來的260個平方。當時全鎮連個合適的大門面都找不到。然後我從鎮上到縣城,再到市裡,省裡。當時我跟傅總說我們這是走的一條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
聽衆發出會心一笑,有人道:“但是除了X山,你的超市都只開在一二線,頂多三線城市啊。”
黎夏點頭,“我原本是打算先從鄉鎮開始的。因爲鄉鎮的房租、人力超本超便宜,賺的利潤點數要比一線高几個點。可是94年我遭遇了一隻攔路虎!那一關要是沒過,估計你們今天別說看我路演,根本都不可能知道我。”
下頭的人津津有味的聽黎夏講。
普羅大衆對這種從底層開始逆襲的故事最喜歡了。不然起點的逆襲流、打臉小說怎麼能有那麼多的受衆呢?
便有人問道;“黎總,是什麼攔路虎啊?”
“X山當時有兩兄弟,都是赫赫有名的煤老闆。他們預備投資其它行當,就瞧上了我的超市。預備給我買了,再給我留10%的股份給他們打工。”
這個人設一聽就是地頭蛇,惡毒反派!
聽衆聽得挺起勁,紛紛出聲道:“那肯定不能幹啊!超市就好比下蛋的母雞,每天都能撿雞蛋。然後母雞本身還很值錢呢。賣了就拿到那點錢,什麼都沒有了。”
“對,而且你還可以不斷開分店。”
黎夏點頭,“這兩位大哥說得很對。我肯定不答應啊!而他們,自然是要對付我的。”
“那他們怎麼對付你啦?”有個中年婦女揚聲問道。
黎夏道:“我堂哥比我早下海,混得還不錯。所以我在X山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而且當時他們正在轉型,就沒有用太非法手段。但他們幾個月裡一下子開了幾十家店。在94年年底一起開張,全部貨物打七折。這樣他們一天會虧損兩萬,就寧可這麼虧也要逼得我的貨全砸手裡,不得不賣店給他們。他們通過降價把我的生意搶走了。但我房租、工資,這些每天都是要照給的啊。”
“對啊,你怎麼辦的呢?”那種場景想想挺着急的,代入感很強。
黎夏道:“他們降,我也只能跟着降啊。不然東西就真砸手裡了。平白放過了保質期,那就只能作廢了。而且沒有進項,我拿什麼來付房租、工資呢?可是,降價煤老闆虧得起,我虧不起啊!光是這樣我是沒法熬過來的。我當時哪能跟他們拼家底啊?”
下頭聽的人紛紛點頭,“是啊、是啊,那會兒他們肯定比你有錢多了。”
“所以我也採取了幾個措施。第一,我開始大力主推生鮮。我當時店已經不少了,有三十來家吧。我一直都在賣生鮮,但沒有作爲主打。但生鮮好啊,都是從農民手上買的,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哪怕是降價也還有一點點賺頭。積少成多,這點賺頭可以填一部分虧空了。當時我生鮮的營收佔了總營收的一半。不過,還是不夠!”
在場衆人聽得聚精會神的,很替當時的黎夏着急。
“我就又想了別的辦法。X山的自治縣山高路急,完全是窮山惡水之地。那倆煤老闆看不入眼沒去。我不是招了很多退伍兵麼,他們裡頭有汽車兵退伍的,車技還可以,不怕跑那種陡峭山路。我就派人在兩個自治縣各開了三家店,把山裡的特產也運出來賣。大家知道那樣僻遠的地區是很缺物資的啊。以前馬幫一包鹽巴要換人家好多東西的。所以我的超市去了,生意超好。”
身後俱樂部裡的衆人道:“她這是在講故事麼?”
“是啊,講她自己創業的故事啊。你不覺得這樣特別引人入勝麼?要真是做報告,下頭人能越聚越多啊?”
下頭這會兒起碼上千人了。也虧得長安俱樂部門臉夠寬,還容得下,甚至還有空餘。
過不來的人就站在遠一點的地方聽,長安街兩邊都站滿了人。
幸虧一早報備過公衆集會,按三千上限報備的。
郭權帶着60名保鏢作爲維持秩序的骨幹,本地安保分公司的三百多人也都來聽從安排。
這就四百號人了。再加上公安也安排了一部分人來,能維持住秩序。
這四百人和公司其他工作人員都是拿的四薪,黎夏還怪心疼的。
但是,想要借黃金週的人流高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俱樂部看熱鬧的衆人看着這個勢頭,也紛紛認可了黎夏這種別開生面的演講。
不管怎麼樣,人家能把人聚攏來聽她講,這就是成功的路演了。
下頭黎夏還在繼續講述,“另外,在山裡不值錢的特產,被我們一皮卡、一皮卡運出來賣,價格也能翻上兩番。這裡又能填一些虧空。”
“就通過這幾個手段,我的超市熬過來了、活下來了。但X山我有三十家店,總不能就一直跟他們打價格戰,賠本賣。更不可能把店就這麼賣了。大家兩敗俱傷的鬥了四五十天,都虧得有點慘。煤老闆再有錢,那也不是撿來的啊。95年的百來萬,就這麼砸水裡不管是他們還是我,都還是心疼的。而且他們這麼降價,眼看也不能逼得我賣店了。雙方就坐下來談判,談判的時候一言不合我直接上手和煤老闆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