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章 新來的“王八蛋”
地點：李悅家的客廳
人物：陳言和李悅外婆，還有那隻吉娃娃。
陳言有些尷尬的坐在椅子上，身邊煙霧繚繞讓他有些嗆鼻，不由又打量了一眼正在自己對面吞雲吐霧的李悅外婆，再仔細看了眼她夾在手中的香菸，八塊錢一包的硬殼紅雙喜，看得心裡無比糾結。
“哎，小夥子，要不要也來根？”外婆發現陳言盯着她手裡的香菸，還以爲對方也勾起了煙癮。
陳言趕忙尷尬笑道：“不了，我不抽菸。”
陳言平常也有抽菸的習慣，只是沒多大的煙癮，只是偶爾心情不好或者忙事情焦躁不安的時候抽一根，這段時間因爲勞碌的工作讓他煙癮有些加大，但這情況他還真不好意思拿李悅外婆的煙抽。
外婆收回煙殼，讚許點頭道：“不錯，年輕人就不該吸菸，這習慣不好。”
“您還說呢，您自己還不是老抽，怎麼說都不聽。”李悅從廚房走出來，端了一疊小菜，“還有，您怎麼還抽這種劣質煙，我不是都買了兩條蘇煙放您房間裡了嗎？”
外婆擺手道：“我一個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了，抽什麼都一樣，你也少買那麼貴的煙，工資多存點，留給你自個以後當嫁妝。”
“外婆！”李悅緊蹙眉頭嗔道，同時不安的看了眼陳言。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來，小夥子，陪我喝點，難得小悅帶朋友上門。”外婆拿起一瓶白酒往陳言杯子裡倒了一杯，“哎，對了，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跟小悅是啥關係吶？”
陳言尷尬的拿過杯子，看了眼一旁臉色有異的李悅，笑道：“婆婆，我叫陳言，方言的言，你喊我阿言就行了，我和李悅是部門同事。”
“哦……”外婆瞭然點點頭，“一表人才，不僅在電臺上班，還會中醫，不錯。”
說完，外婆就拿着杯子和陳言對幹了一杯，然後一口氣把五十多度的白酒喝了下去，酒到杯乾。
陳言都看傻了，心道李悅外婆真是夠彪悍的，抽菸酗酒樣樣皆通，看到對方都杯乾了，陳言也只能咬着牙也灌了下去，頓時感覺胸口被嗆得厲害，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你喝這麼急幹嗎？”李悅在一旁緊張道，“快吃點菜吧。”
陳言強撐着肚子裡的翻江倒海，笑道：“我沒事，就有些不習慣烈酒。”
“呵呵，小夥子，你可是小悅第一個帶來家裡的朋友。”外婆似笑非笑的看了兩人一眼，“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看小悅這麼緊張一個人呢。”
“外婆，你今天怎麼老亂說話呢！”李悅嗔道，神色間有幾分尷尬和羞澀，也不知道是情急還是羞澀，白皙肌膚下粉紅一片，更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看得陳言心中都忍不住一跳。
“哎呦，那我不說就是了。”外婆嘟囔，然後夾了一塊臘肉丟在地上的碗裡，那隻吉娃娃立刻跑過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吃完後還朝着外婆和陳言叫喚了幾聲。
“吉吉，過來，這是你的晚飯。”李悅端着盛滿狗飼料的飯盆，朝着吉娃娃招了招手。
吉娃娃見狀立刻撒歡跑了過去，先親暱地磨蹭了下李悅的腳，然後就吃了起來。
“小悅工作忙，怕我一個人呆在屋裡無聊，就特地買了這條狗來陪我，還別說，真的挺通人性的，只要對它好它就親近你。”外婆的笑意帶着點溫馨，看着外孫女笑吟吟的撫摸着吉娃娃。
接着外婆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糖醋排骨，遞到了陳言的碗裡，笑道：“不好意思，人老了，話就多，小夥子你別見怪，我們小悅從小到大也沒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對於你我還是看得中意，工作上小悅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多幫襯幫襯啊。”
陳言忙接過排骨，偶然間的擡頭，沒來由的一怔，這個老人也正直直盯着他看，眼神中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哀求。
陳言看得心裡震撼，鼻子不由一酸，點過頭後趕緊埋頭吃着東西，強忍住差點流下的眼淚。
他不知道李悅的家裡爲什麼只有她的外婆，也不知道李悅和她外婆這幾十年間的故事，但是他肯定這個老人爲李悅付出了太多，這從她臉上如刀削般的裂紋和手中的老繭就可以看出來了。
吃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陳言藉着酒意上頭告辭離開了，並且拒絕了李悅開車送他的意思，一人打車回去。
李悅送陳言下樓後，走回到了屋子，正看到外婆靠在沙發上愣愣出神。
“外婆，時間不早了，您早點睡了吧。”李悅提醒道。
外婆這才恍然，點點頭站了起來，往房間走去，當走到門口的時候，老人忽然轉過頭道：“小悅，我剛剛觀察了下那個男孩子，挺不錯的，哪怕不會喝白酒也死撐着陪我，看樣子是個會爲別人着想的，你要不考慮……”
“外婆！”李悅微蹙眉頭道：“我現在這些事情都不想考慮，只想好好陪您照顧您，您都已經爲我操勞了這麼多年了。”
老人長嘆了口氣，閉上眼搖了搖頭，低沉着嗓音道：“外婆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心願，一隻腿都已經邁進棺材裡，就指望在閉眼前看到你找到一個幸福的歸屬，別跟你那沒良心的爹媽一樣就好了。”
隨後不管李悅哀傷的神色，自顧推門進了房間。
李悅呆呆的站在客廳中央，最後還是忍不住掉下了一顆眼淚，吉娃娃似乎察覺到了主人在傷心，跑到李悅的腳跟邊，嗚嗚直叫。
李悅把眼淚抹去，蹲下來撫摸着吉娃娃的頭，一臉溫柔的低聲道：“吉吉，你覺得那個大哥哥怎麼樣呢？是不是真有外婆說得那麼好？”
吉娃娃叫了一聲，湊上去用舌頭舔掉了李悅臉上的淚痕，這一刻，李悅再也堅強不住，抱着吉娃娃就徹底哭了出來，淚如泉涌，才發現這幾年自己一個人真的是勇敢了太久。
夜太黑，看不清。
…………
第二天，晴空依舊。
中午時候，陳言剛到電臺，凌哲就通知他等會一點鐘有會議，謝嘯指定讓他出席。
陳言心想估計是爲了最近新聞部的事情，整理了下工作後，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向電臺會議室走去。
在等電梯的時候，恰好碰到從演播室走出來的李悅，兩人相視一笑。
“昨晚爲了陪我外婆，害你喝了那麼白酒，現在頭還暈嗎？”李悅笑吟吟道。
陳言搖頭，“昨晚回去後，我在藥店買了解酒藥吃，已經沒事，你別介懷，再說你外婆人不錯，陪她老人家喝兩杯算什麼。”
李悅抿嘴笑笑，忽然道：“你這是要去參加會議吧？”
陳言一怔，“怎麼，你也要去參加。”
李悅點頭，“是的，我早上一來謝總監就通知我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連李悅都要參加，看來這個會議確實很重要，而且是直接關乎到新聞部的。”陳言心裡疑惑地想着。
兩人乘着電梯來到頂樓，推門走進會議室，這才發生不光新聞部的重要人員都在，甚至連電臺各大領導和頻道總監都到場了。
“哎，你們兩個來了，快坐，會議就要開始了。”謝嘯趕忙招呼道。
陳言和李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
隨後兩人心照不宣的找了位置坐下來，整個會議室三五成羣的議論紛紛，不時有人還看看坐在角落位置的陳言，對這個最近在電臺人氣飆升的新人充滿好奇。
過了大約五分鐘，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姜楠隆大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箇中年男人，戴着眼鏡，頗有學者風範。
姜楠隆領着那個男子走到會議桌的頂角位置，掃視了一下在場的諸人，當眼光掃到陳言的身上忽然頓了下，眼神有些複雜。
“咳咳，在會議開始前，我先向大家鄭重介紹一下。”姜楠隆說話中氣十足，然後單手指向旁邊的男子道：“這位就是我們電臺即將上任的新任頻道新聞總監，宋希雲同志。”
全場震驚，雖然有些鬼精的人已經事先猜到了七八分，還是忍不住驚歎了一聲，而坐在角落的陳言心裡則忍不住咒罵了一句：“靠！原來是個新來的‘王八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