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揚除了吃飯,一整天都傻坐在奶奶的病牀前,閒來無事便拿出那捲《歸元譜》,苦苦背誦……
天色漸暗,張超揚揉了揉發痛的眼睛,伸了個懶腰,正想去方便一下,陡然間,外面一片大亂。
大街上響起一陣淒厲的汽笛聲,緊接着,大喇叭開始廣播:“請全體市民注意,有‘神火門’的****進入本市,現在執行戒嚴、宵禁!請市民呆在家中,不要隨意出門,公共場合聚集的民衆馬上疏散,馬上疏散……”
“又是‘神火門’,這幫狗日的,在玉青山害死許多人還不夠,又來禍害本市!”窗戶外有人破口大罵。
“輸液大廳有電視機,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張超揚一驚,連忙收好《歸元譜》,快步穿過一段長長的走廊,他來到輸液大廳的一處角落,站在那裡觀看突發新聞!
這裡已經擠滿了人,醫生、護士、病人、病人家屬等等,全都將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現在插播一條本臺剛剛收到的消息,蒼天無眼,天妒英才!經證實,從浮雲會所28樓墜亡的正是興國十大才子之一的鐘少淳,他也是本市市長鍾鎮的小兒子,路過的行人曾聽到他死亡前一聲大喊:‘神火門’害我……”
幾名小護士當場就哭了出來,那鍾少淳正是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本市市長鍾鎮強忍喪失愛子之痛,誓要擒拿‘神火門’門徒,以正律法!”
“有身份高貴的人物落入‘神火門’門徒手中,謠言四起……”
……
“還是先上廁所吧!我受不了啦!”他急匆匆的出了大廳。
相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有十幾道身影突然出現在賀平醫院周圍,悄悄地撒潑着一些什麼……
與此同時,宜蘭城中各大飯店、豪華住宅區、市衙等區域,像是得到什麼號令似的,齊齊燃起大火…
“報告大人,風韻大酒樓發生火災!被困人員不詳。”
“報告大人,頂級豪華別墅區火勢極爲猛烈;大量達官貴人生命危在旦夕!”
“報告大人,城中各大醫院、賓館集體發生火災,請求支援…”
一條條、一道道信息涌向鍾鎮秘書處,作爲市長秘書的揚子溪來說,頭都快爆了。雖說他也安排了各種救援,可問題是人手嚴重不足啊,救得了東就顧不了西,按住了葫蘆起了瓢;何況,有些人他調不動啊!這非得大人自己親自出面才行。
市長最出色的兒子被人害了,此刻猶如一隻受傷的老虎,誰碰誰倒黴,剛剛不久前還被惡訓了一頓,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委實不敢隱瞞,只得硬着頭皮前來拜見鍾鎮。
鍾家祠堂,鍾鎮獨自一人守在鍾少淳遺體旁,暗自垂淚,對於站在一旁的揚子溪視而不見,聽完有關情況後,鍾鎮起身擡頭看天,冷冷道:“‘神火門’,好樣的,害死我兒,爲了逃出宜蘭城,竟採取如此惡毒行徑,老夫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可是…”揚子溪急得滿頭大汗,道:“現在災情緊急,請大人立即調回近衛軍,參與救援……”
“給老夫滾出去!”鍾鎮一聲暴喝。
“大人,請體恤一下城中的黎民百姓吧,現在每耽擱一分,百姓的生命財產損失便會大一分,您可是他們的父母官啦!”
“砰……”的一聲響,鍾鎮將揚子溪踢出門外,推着厚重的祠堂大門緩緩合上,臨了,拋下一句:“生死由命!”
揚子溪臉色極爲難看,撫胸良久,方纔爬了起來,緩緩地去了。
“哈哈哈,老夫是不會上當的,‘神火門’你們這幫雜碎,休想逃出老夫的地盤。少淳啊,等父親爲你報了仇,就會下來陪你的……”
淒厲的聲音響徹夜空,還沒走出多遠的揚子溪直覺得全身都毛骨悚然!
“救命啦,誰來救救我呀?”一個小女孩哭喊着叫道。
“他媽的,這是什麼火?水都澆不滅。”一個滿臉鬍子的男人吼道。
“男人們都去哪兒了?光靠我們女人怎麼行!”一箇中年婦女嘆氣道。
“你們還有力氣喊呀,我都快被嗆死了!”一個年輕女子捂着口鼻連聲咳嗽道
“已經燒死了很多人,咱們趕緊備水去救人!”正在玩遊戲的幾個小青年連忙衝出遊戲室……
亂,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此刻的宜蘭市,奔跑聲、喊叫聲、哭叫聲,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人羣,突如其來的大火映得宜蘭城的夜空一片明亮,張牙舞爪的火焰吞噬着一座座建築物,救援隊伍顧此失彼,而民衆自發組織的救火隊卻又缺乏各種滅火器械,面對水根本就滅不掉的火也只能搖頭興嘆!
賀平醫院,猛烈的大火已燒至四樓,大批醫護人員、病員及家屬都逃至頂樓;少數行動不便的老年病人已然被大火奪走了生命!不時的有各種爆炸聲從醫院裡面傳了出來,玻璃渣四處飛射,空氣中瀰漫着皮肉燒焦的臭味。
恐慌---在所有活着的人當中擴散開來,人人面露驚恐之色,雖說此刻在八樓樓頂,看似很安全,但大火所產生的濃煙已經嗆得人人咳嗽不止,眼淚直流;用不了多久,不用火來燒,恐怕濃煙就會讓不少人命喪當場!
“咳、咳,盧主任,我們會不會都要死在這裡了?”一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白衣護士帶着哭腔問道!
“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種晦氣話好不好!”站在盧玉蘭身後的一名老年男人沒好氣的喝道。
“小慧,別怕,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老院長人脈很廣的。”盧玉蘭伸手摸了摸小慧的秀髮安慰道。
她彎下腰,看着兒子那蒼白的臉龐,輕輕道:“榮升,你怕不怕?”
“有母親在,我不怕;只是我突然想父親了還有姐姐!”
盧玉蘭一怔,略微有些走神,良久方道:“他們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不,是兒子不好,在外頭惹了禍,連累母親傷心勞神!噢,我手好痛。”榮升失聲道。
“剛剛纔接上的,不要亂動!”老年男人開口道。
盧玉蘭轉過頭,眼中帶着感激,衝着身後的那名男子道:“這都是王偉王教授的功勞,王教授是移植領域的資深專家!也是你蘇伯伯的至交。在聽聞你的情況後,立刻馬不停蹄地從金都城趕了過來;精心爲你做了手移植手術,你還不趕緊向王伯伯道謝!”
“謝謝,謝謝王伯伯,要不是您,我恐怕這輩子就廢了。”榮升趕緊緻謝。
王偉擺擺手,道:“現在不要說這些了,我們的情形很不妙啊!這火是越燒越大,再這樣下去.….”
話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懂,衆人多少都有些恐懼,紛紛在猜測這大火的由來以及這次會傷亡多少人。
盧玉蘭驀然間臉色大變,眼睛直直的盯着小慧,顫聲道:“你可曾看見超揚?”
“哪個超揚?”小慧被盧玉蘭盯得有些發毛。
“就是他奶奶成了植物人並且沒錢醫治的那位!”
“噢……我想起來了,他今晚不是陪着自己的奶奶嗎!”
“我是說他現在在哪?”盧玉蘭聲音帶着焦急!
“我…我沒看見,剛剛那火太大太猛,大家都只顧自己逃命,誰還能想到他呀!”
“哎呀!壞了壞了,”盧玉蘭急得直捶大腿,擡腳就跑。
“母親你去哪?”韓榮升急道。
“我下去看看。”
“盧主任,下面火那麼大,你就這麼下去不是找死嗎?”王偉快步追上盧玉蘭將她拽住。
小慧也跑了過來,連忙道:“是啊!這會兒他要是還在一樓,多半已經…”
盧玉蘭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這孩子命怎麼這麼苦啊!”
“不好了,不好了!已經燒到六樓了,我們全部都要完蛋了。”有人從樓沿處跑了回來,慌忙的叫道。
“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消防員都去哪兒了?怎麼還不來救人救火?”
“都是你,拉着我往樓頂跑,當時就應該從醫院大門那裡衝出去。現在好了,準備做烤豬吧!”
“你白癡啊!大火封了門,燒得氧氣瓶接連不斷的在那裡爆炸,你還有本事衝出去?”
“等會兒火要是燒上來,我就跳樓自殺,免得遭罪!”
衆人七嘴八舌的抱怨着,唉聲嘆氣的、破口大罵的、默默流淚的,悲觀的情緒,籠罩在醫院的上空。
揚子溪終究還是越級向護國侯報告了此事,半夜裡被吵醒的秦天鵬惱怒異常,發誓要拿鍾鎮問罪,同時下令金都城防衛總部調動一切力量,火速前往宜蘭城展開救援行動!
爲了儘快抓住那幫無法無天的‘神火門’門徒,秦天鵬放下老臉,親自前往衛國侯徐功的府邸。低聲下氣的稟明情況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澄清其中利害得失。
那徐功爭足了面子,倒也爽快,即刻下令負責南部疆域的衛國軍特戰旅,急速前往宜蘭城郊與許信陽的皇家衛士共同圍堵‘神火門’, 誓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還黎民百姓一個安寧的生活環境,給陛下一個交代!
隨着金都城防衛總部力量的強力介入,衆人齊心協力之下,宜蘭城的火勢終於得到有效控制;臨近拂曉時分,天公作美,下起了大雨,讓殘存的餘火徹底熄滅,剩下的自然是救死扶傷,尋親訪友,災後重建等等之類的事情了。
張超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上個廁所都能遇上鬼,不知怎的就腦袋一痛,接着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