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中。
沈青雉纔剛走進竹林,就發覺不對。
這裡偏離祭壇,位於外圍,也因此人跡罕至。
敏感察覺有人跟蹤尾隨,她眉眼一凜,快走了數步。
“人呢!?”
追蹤者趕到此地。
看他們打扮,像是誰家帶來的下人雜役,一個個身着粗布麻衣,但這不過是僞裝。
他們手持寒光閃閃的鋒利匕首,像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竟然跟丟了,快搜!”
足足十來人,正欲分散開來,就聽一個笑吟吟的聲音問:“你們在找我?”
沈青雉施施然地從藏身處走出。
瞥見衆人手中的刀劍匕首,她眯了一下眼。
看來有人想要她的命。
“沈青雉!?”
“上!”
“別和她廢話!”
“儘快辦事!”
這些人手持利刃衝了過來。沈青雉挑脣一笑,絲毫不懼。
“啊——!!”
當慘烈的嚎叫驚飛林中鳥雀,竹林深處。
白衣勝雪的楚傾玄坐在輪椅上,他眉梢顫了顫。
他面前的少年臉色煞白,六神無主地望他一眼:“公子,有人來了,怎麼辦?”
楚傾玄安撫道:“別怕,沒事。”
只是,另一撥人,究竟怎麼回事?但不論如何,溪風待在這裡都不再安全。
楚傾玄冷靜又柔和地說:“去吧,保護好自己。一旦出了什麼事,就帶上信物去我說的那個地方,他們會幫你。”
“公子,那您也一定要當心,別再容忍那個沈青雉,那毒婦喪盡天良,您一定要保重!”
少年眼眶通紅。
等少年匆匆走遠後,楚傾玄的臉色逐漸陰沉。
“沈青雉……”她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他從不敢忘,時時刻刻謹記着。
但武安侯從前曾久經沙場,即便因爲一些隱情卸了兵權,但在軍中極有威望。
侯府勢大,他暫時還不能拿沈青雉怎樣,但那些爛賬,遲早得有清算的一天!
楚傾玄深吸口氣,等整理好心情後,才從轉動着輪椅往外去。
他遠遠看見一抹烈焰紅衣。
少女漆黑的長髮在風中狂舞,她手持一柄利刃,靈氣逼人的黑眸仿若九天星辰。
而她腳下,足足十餘具屍體,每一具都是一擊斃命。
有的被一刀扎穿太陽穴,有的被一刀捅穿心臟,還有的是被一刀抹喉。
楚傾玄爲之一怔。
這些,難道全是她一人解決的?
沈青雉從屍體身上摸出一枚令牌,回頭看向楚傾玄。
“你的事情辦完了?”
他又是一怔。
沈青雉揣起令牌,朝他走來。
“下次你再想辦事,你辦你的,但你身邊不能離人。你難道忘了之前有人想毒殺你?如果是我不方便聽的,你與我說一聲,我避開就是,但別再使那種激將法。”
不然萬一自己真的被激怒,一巴掌拍死他可怎麼辦?
他不能死,既不能死在她手上,更不能死在別的人手上。
否則那個一直暗中尋訪他的神秘勢力秋後算賬,萬一把這筆債算在自己頭上呢?
介時她與侯府一死死一窩,那豈不是太坑。
沈青雉自顧自地繞到他身後,推着他的輪椅往外走。
楚傾玄臉色發僵。
尤其是在路過那些屍體時,他眼色深了深。
以前只知她不學無術,但從未聽聞她學武,可她竟以一己之力解決了十餘名人手?
這個沈青雉,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
竹林外,林家母女一臉快意。
“等着瞧好了,沈青雉那小賤人一定死定了!”
但就在這時,看見沈青雉完好無損地從竹林中走出,二人眼底閃過深深錯愕。
怎麼可能?
那些殺手可全是林母重金聘請的!
“還真是冤家路窄。”沈青雉眯了一下眼,想起紫竹林那些屍體,看來是這對母女搞的鬼。
她這人恩怨分明,通常有仇當場就報了。正要去與林家母女對峙,豈料。
“長姐!!”沈軒宇衝了過來,他之前與韓世子嘮家常,等韓世子一走,就發現他長姐消失在人海中。
“嚇死我了,長姐,你怎麼不多帶點侍衛?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難辭其咎!”
他拉着沈青雉上下看了看,確認長姐完好無損後,纔剛要鬆開一口氣,突然神色一凝。
桀驁的少年變成狼崽子,他看見沈青雉手上的血跡,一臉森然殺意。
“這是怎麼弄的?哪來的血?”
瞳仁立了起來,沈軒宇的眼睛漆黑陰翳,像一匹惡狼咆哮着,亟欲掙脫羈押自己的牢籠。
“這……”蠢弟弟關心則亂,沈青雉正欲安撫,然而……“軒宇,閃開!”
聽見一道破風聲響起,一支箭矢衝了過來。
沈青雉一把推開沈軒宇,才發現那支利箭竟然瞄準人在輪椅中的楚傾玄。
“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