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節人潮如織,幾名青年才俊圍繞着一名黑衣公子。
“韓世子,恭喜恭喜,聽說前陣子皇上命你去剿匪,此次立下大功,成爲皇上眼前的大紅人。”
“韓兄往後可別忘了提攜咱們!”
韓愈寧劍眉星目,他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面對衆人的恭維惜字如金。
有人說:“我方纔看見侯府的馬車,那沈青雉曾與世子指腹爲婚,不過她名聲不好,我始終認爲她配不上世子。”
“沈青雉?那又算什麼東西,殘花敗柳一個!”
“她曾與楚傾玄無媒苟合,若換成旁的女子,早已羞愧欲死,也就她不要臉皮,竟然還好意思苟活。”
“夠了!”
韓愈寧心生煩躁,啪地一聲合攏紙扇。
衆人錯愕,不懂是哪句話戳穿他的肺管子,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翻臉了?
“嗚嗚嗚,愈寧哥哥!”仁恩郡主哭着跑來,想扎進韓世子懷中,豈料世子冷漠後退。
她撲了個空,委屈喊道:“愈寧哥哥,那沈青雉竟敢欺負我!”
指着自己額上的淤青,她面容扭曲地向韓世子告狀。
“青雉?她人在何處?”
提起沈青雉,世子眼底閃過複雜情緒。
“在那邊!”
仁恩指着遠方,一名絕美的少女,紅衣驚世。
“長姐,你怎麼這麼厲害呀?長姐你真是太好了,長姐果然不愧是我長姐!”
沈青雉將仁恩教訓一頓,沈軒宇心滿意足。
他洋洋得意地瞥眼楚傾玄,好像在示威。
哼!事實證明,小爺在長姐心中地位穩得一批,誰也別想越過小爺去!
所以這姓楚的算個屁?比不上小爺一根頭髮絲!
咩哈哈!!
蠢弟弟心花怒放。
被敵視的楚傾玄眼角輕抽,面無表情地扭開頭,這怕不是個二傻子。
“你與仁恩,起了衝突?”
這時一道深沉嗓音突然響起。
沈青雉回頭一看:“原來是韓世子。衝突談不上,她找打,而我不過成全她而已。”
韓愈寧看她的眼神越發複雜。
“沈青雉!”仁恩氣煞了,“愈寧哥哥,你看啊,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張狂!”
“住口!”
出人意料,韓愈寧竟然訓斥仁恩。
“青雉乃是侯女,身份高貴,又豈能容你肆意辱罵!?”
“什麼??”仁恩呆滯,一臉錯愕。
搞錯了吧,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吧?她可是韓愈寧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他義妹!
可他竟然爲了沈青雉,反過來教訓她?
說好的幫她出頭呢,說好的幫她撐腰呢?他不是她的靠山麼?怎麼變成了這樣!
“仁恩無狀,得罪了你,我身爲她義兄,在此代替她賠罪。”韓愈寧竟向沈青雉行了個禮。
沈青雉眯了眯眼,這韓世子的反應叫他意外。本來以爲這位前任未婚夫登場,少不了要撕逼一場,豈料人家言行妥帖,進退得宜,並不像要找茬的樣子。
等行禮告罪後,韓愈寧衝身後侍衛打個手勢:“來人,送郡主回府,讓她閉門思過,好好反省。”
“愈寧哥哥!!”仁恩不可思議,他怎麼能偏心成這樣,爲了袒護沈青雉,竟然想關她禁閉?
一直沒說話的沈軒宇鄙薄冷笑。
仁恩郡主算個屁!
旁人以爲沈青雉脾氣囂張,經緯絕倫的韓世子準要嫌她厭她,但實則不然。
他待沈青雉極好,極有禮貌,只不知爲何,言行總是透着幾分冷淡疏離。但仔細一想,他不近女色、不苟言笑,能對沈青雉這樣,已算是格外厚愛。
“韓世子,來來來,我跟你講,我長姐日前得了一罈千日醉,知道你喜歡這口,特意重金買來的。”
等仁恩被帶走,沈軒宇一把拉住韓愈寧,十分熱情。
沈青雉悄悄掩面,脣角狠狠抽了抽。
蠢弟弟又在犯虎了,當着現任姐夫的面兒,拉着她前任未婚夫嘮家常,這叫人家楚傾玄情何以堪呀。
不行不行,這太尷尬,這地方她待不下去了。
“咳,夫君,我推你走走?”
她笑容虛僞地看向楚傾玄。
他幽幽地瞟過來,目中帶着三兩分深意,還像是有幾分譏嘲。
“哎?長姐,別呀,你好不容易纔見韓世子一面……”沈軒宇作勢阻撓。
豈料她溜的比兔子還快。
沈軒宇滿頭霧水,“長姐她怎麼了?”
倒是韓愈寧,竟然狠狠鬆口氣。
……
祈雨節舉辦的場地位於城外龍王山,這裡設有一處莊重恢宏的神秘祭壇。
時辰未到,尚未祭祀祈福,但京中貴女權少早已雲集,連並各家的侍衛下人一起,襯得此處熱鬧非凡。
楚傾玄坐在輪椅上,像在尋找什麼人。直至瞥見一名神情膽怯的少年,纔不着痕跡地收回眼神。
“大小姐貴人事忙,既然遇見老相好,難道不與他敘舊?”
沈青雉走馬觀花地看着此處熱鬧,突聽楚傾玄冷嘲熱諷。
她懵了下,力證清白。
“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好女不侍二夫。既然與你成親,那麼前塵往事就該放下。”
“大小姐當我是雞狗?要罵我不如直接點,何必含沙射影!”他神色一冷,氣憤地甩了下長袖。
“你有病麼?”這傢伙雞蛋裡頭挑骨頭,怎麼這麼難伺候?
“傾玄確實病入膏肓,畢竟自從入贅侯府,以你那些令人髮指的惡行,就算是個正常人,也早已被逼瘋。”
沈青雉氣息不穩:“我還以爲你想通了,之前和你說過,以卵擊石並不明智。”
“傾玄殘命一條,你若想要,大可拿去。”
“你!!”
這人夾槍帶棒,當她沒脾氣?
“不可理喻!”
沈青雉被他氣到了,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再管他,甩手走人。
待她走後,他眼前世界彷彿煥然一新,就連此處空氣都清新許多。
舒展着眉宇,他從懷中取出一隻木哨,哨音遠遠傳出。
人羣中,一名膽小內向的少年震驚擡首,他茫然四顧。
直至少年對上楚傾玄的眼睛,“大公子?”
楚傾玄遞了個眼色,操縱輪椅,進入旁邊的紫竹林中。
那少年立馬跟上。
……
“他有病吧?沒事找事!”
沈青雉埋頭疾走,突然腳步一頓。
“等等,他難道是故意的?”
“爲了支開我,所以纔想激怒我?”
她眯了一下眼,仔細回想一番,覺得還真有可能。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她匆匆轉身,等回到原地,卻發現楚傾玄不知所蹤。
“夫君呢?”沈青雉找人問了問,得知他去了紫竹林。
“呵,果然!”
那個狗男人,竟然還真是故意激將她。
沈青雉長袖一甩,信步走進竹林中。
與此同時——
林雨柔用嫉恨的眼神望着她。
“那個沈青雉,她怎麼就這麼好命?”
想起仁恩郡主出馬,卻慘遭滑鐵盧。不但被沈青雉狠狠懲治一頓,還被韓世子強硬地送回王府關禁閉。
林雨柔咬牙切齒,心裡的怨毒幾乎隱藏不住。
“柔兒,你莫急,她得意不了多久。”
站在林雨柔身旁的,正是尚書府的林夫人。
“娘已安排妥當,我可憐的柔兒,那沈青雉心狠手辣,她敢毀你容貌,那娘便毀了她!”
林母心中滿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