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拉着鐵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玩,房間裡擺着還未收好的玩具。
“咦,哥哥,你有見過一個輪子嗎?”容容把折開的零作一一組合起來,才發現少了一個零件,問道。
“沒有看到。”鐵柱饒是這樣回答,但也走過來,幫容容找那個丟失的零件。
兩個小奶團呼哧呼哧的在毛毯上搜索,卻沒有發現那個零件,累得坐在地上。
“哥哥髒,哥哥是個大花貓。”容容看到鐵柱臉上有個黑點,笑道。
可能是兩人剛趴在地上找東西時,不小蹭到的。
“在哪裡?”
“在臉上……不是那裡……”容容指揮着鐵柱把臉上的黑點擦掉,卻看到他一直沒找對地方。
容容蹭得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擡起同樣髒兮兮的小手幫他擦臉:“哥哥笨死了。”
可他忘了,自己的手也是髒的,擦完後沒有變得乾淨,反而讓鐵柱臉上的黑點更大了,整張小臉都變得黑乎乎的。
“哈哈……哥哥更像小黑貓了。”容容看着自己的傑作,捂着肚子笑出聲來。
鐵柱看到容容高興的模樣,擡起自己同樣髒的小手,往他的臉上抹去:“容容也變成小黑貓了。”
“真的嗎?”容容看不到自己的臉,房裡又沒有鏡子,疑惑問道。他蹲在鐵柱的面前,用他的眼睛當鏡子,卻發現他的瞳孔漆黑,看不出來。
鐵柱被人這樣看着,害羞爬上心頭,把頭轉過去,拒絕容容這個動作。
容容用小手把他的腦袋轉回來,奶聲奶氣道:“哥哥,別動。”
容容看了一會兒,纔開口說話:“哥哥,我們的眼睛是真的好像啊,悅悅姐他們說,只有親人的眼睛纔會這麼像。”
鐵柱嘴巴動了動,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說什麼呢?說他也高興自己有這一雙眼睛?他也想當顧朝阿姨的孩子?
片刻過後,容容覺得有點累了,就放下自己的手,又玩起了地上的玩具。
鐵柱看到容容放開他,心中鬆了一口氣:“容容,我出去洗手。”
容容沉迷於玩具的世界中,頭也不擡,只是“嗯”了一聲。
洗水間的位置靠近客廳,顧朝爲了培養小孩子獨立的性格,在衛生間裡放張小椅子。平時從珍麗就把廁所裡的水都拖乾淨,免得小孩子踩到不小心摔倒。
他站在小椅子上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臉上黑乎乎的,但那雙桃花眼卻沒有因此埋沒,反而更加水靈了。
他費力的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來洗臉,又仔細把指甲縫裡的污漬沖洗乾淨,最後纔拿過自己的毛巾擦手。
他扶着洗手檯的邊緣,小心地下去,在回房間時,聽到客廳傳來自己的名字。
鐵柱心裡糾結萬分,最後還是決定蹲在牆角偷聽。
“顧朝無論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但你要知道,你如果領養了鐵柱,那些網友可能又會借這件事來打擊你,你本來就沒有什麼粉絲,關注你圍脖號的人都是爲了罵你。你決定好了怎麼處理鐵柱嗎?”
顧迎曼雖然說是不會阻礙顧朝做的決定,但她身爲一個經紀人,還是要把利弊跟顧朝說清楚的,免得一頭子腦熱,想一出做一出。最後卻後悔領養鐵柱,這無論是對於她來說還是對於鐵柱來說,都是一個傷害。
顧朝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鐵柱小小的身子躲在牆角,桃花眼定定地看着顧朝,想聽到她的答案,可客廳靜悄悄的。
難道阿姨也認爲他是個累贅嗎?也想拋棄他嗎?
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的夢,夢裡,警察把他從人販子手裡救走,他就被送到了孤兒院,他沒有遇到顧朝阿姨和容容。
可不知道爲什麼,現實中他遇到他們,夢境出現了例外,他又重新做了個夢。
夢裡。
他有一個溫柔的媽媽,一個活潑的弟弟和嚴肅的爸爸。
原來他後來做到的所有夢都是不對的,唯一對的地方只有他最後歸宿是孤兒院那個夢。
眼淚啪嗒啪嗒的從桃花眼裡滑落,洗乾淨的小臉又變得髒兮兮的,到處都是淚痕。
鐵柱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企圖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又站了一會兒,發現顧朝還是沒有說話。
他看到顧朝嘴巴動了動,他害怕聽到自己最不想聽的那個答案,轉身跑回房間,因爲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哥哥,你怎麼哭了?”容容看到鐵柱眼睛紅紅的,問道。
鐵柱把眼淚擦掉:“……我,我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跤。”
容容心疼地撩起他的睡褲,心疼地問道:“摔到哪裡,容容給哥哥吹吹。”低着頭在膝蓋處呼氣。
鐵柱看着毛絨絨的頭髮,又想起剛纔自己聽到的一幕,他應該很快就要被送走了吧?
客廳裡。
沉默半響的顧朝終於開口,回答那個問題:“迎曼姐,我決定好了,我想領養鐵柱,讓他和容容有個伴。”
她想她是在看到鐵柱的遭遇就萌生了這個想法吧?除去鐵柱的眼睛跟容容長得像之外,還有的就是自己的私心,她第一次看到鐵柱,內心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心悸,心疼他的遭遇。
不然,她昨天怎麼會帶鐵柱去商場,給他買衣服和生活用品呢?
“你自己是經過深思熟慮就好,我不想日後看到你後悔。”顧迎曼站起來打算回去,“晚上我帶你去參加一個酒會,你好好打扮一下,別丟我的臉。然後過幾天你要去參加林導的路演,具體時間我再跟你說。”
“這麼快就可以播了?”顧朝疑惑道,這纔多久,就已經剪輯好了?
“又不上星,就是一個小網劇,能有多久?雖然有吳影后加盟,但也只是一部小網劇。”顧迎曼嘆道,可惜了這個熱度,要是上星了,顧朝肯定能有點流量的。誰讓人家林導只想把它播出,不在乎那些虛名呢?
說起來,這部網劇也歷經多次磨難,剛開拍的時候差點沒湊夠請演員的錢,林導自掏腰包。在拍戲過程中,又出了扶蘭蕙這個幺蛾子。幸好,全部都化險爲夷。
“到時候路演,你好好表現,看能不能洗白。”
“迎曼姐,我努力到時候好好表現。”顧朝把顧迎曼送出門,就回去找那兩個小奶團了。
“哥哥怎麼哭了?”顧朝看到眼睛還紅紅的鐵柱,問道。
“媽媽,哥哥摔到了。”
顧朝把房裡的醫藥箱拿出來,用棉花沾上萬花油,輕輕地塗在鐵柱摔到地方,溫柔的問道:“鐵柱,還疼嗎?”
鐵柱看着溫柔幫他擦藥的顧朝,又想起自己剛纔聽到的話,眼淚又涌了上來,昂起頭不讓眼淚滑下:“不疼了。”
“怎麼啦,是阿姨動作太大了嗎?”顧朝聽着哽咽聲,又放輕了動作。
鐵柱搖搖頭,沒有說話。
顧朝以爲是孩子太痛所以纔會哭的原因,哪能想到鐵柱聽到顧迎曼說的話,誤把自己當時的沉默當真了呢?
“你們兩個在家乖乖的,別到處亂跑,我今晚要出去工作。”顧朝想到自己今晚不在家,特意叮囑道。
晚上,顧迎曼開車過來接她。
這個酒會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喝幾杯酒,多認識一些人脈罷了。
月明星稀,顧朝踏着漫片星辰回家。
在車裡,她接了個電話,是從珍麗。
“從媽,是他們不聽話嗎……什麼?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