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暗衛低聲應下,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直直地看向他懷裡的姜語欒:“主子,那她呢?若是她出去胡言亂語怎麼辦?”
姜語欒渾身一僵,就聽到上方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輕笑:“我倒是忘了問,我的好王妃新婚之夜不乖乖等着洞房,反而一副做賊的模樣,這是爲何?”
我...姜語欒愣了愣,正要辯解,就聽暗衛繼續補充:“王爺,我看這女人分明就是姜家派來的細作,這鬼鬼祟祟的模樣,不如早點解決了。”
姜語欒嚇得揪緊了喜服,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今天可什麼都沒有瞧見啊,你們相信我!”
“哼。”蒙面暗衛冷哼一聲,眼神不帶一絲感情“我不信,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說的也是。”年輕的王爺輕笑幾聲,不知怎的,姜語欒竟聽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正好此處無人,又是深夜,明日他們尋不到王妃了,隨便尋個由頭便是了...”
他說的輕鬆,姜語欒卻驚出了一身冷汗,眼見暗衛下一秒就要拔刀,她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磕磕絆絆地大喊:“等...等會!你們聽我狡辯,不對,解釋!其實我看出王爺身上帶着胎毒,所以...特地來給王爺解毒的!”
閃着寒光的長刀觸碰到她的鼻尖倏然止住,身上的男人表情不善地拽住她的脖子,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胎毒?”
姜語欒:“....”其實她不知道。
姜語欒是猜的,畢竟像他這樣帶着病弱標籤的男主,多多少少都是因爲從孃胎帶來的什麼問題。
再加上昨日替他診治的時候,就發覺他身上一種難辨的毒素,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讓她給猜對了。
她乾咳一聲,沒敢再說出那晚的真相:“其實,我略通岐黃之術...”
她話音未落,蒙面暗衛就嗤笑出聲:“我倒是不知道姜二小姐還會岐黃之術,您在哪學的,姜家的後院麼。”
他的主子早已調查過這位“御賜”的王妃,這位二小姐據說從小就腦子不靈活,一直被姜家當做廢物養在後院裡。
可再看眼前的這位二小姐,心靈神慧的眸子,哪有半點傻子的樣子。
暗衛抿脣,眉宇間一派肅穆,傻子極爲可能是姜府對外放出來的風聲,這位姜二小姐,實則是姜府的細作!
他本想直接在這兒就將她解決的,可握着長刀的手卻被紀煜寧按住了:“隨風,不可。”
隨風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王爺,這女人知道您的底細....”
“無妨。”紀煜寧淡淡一笑,深幽的眸子裡帶了點探尋,“她既然知道這麼多東西,不如留着她,等待她身後的幕後之人出現也不遲啊。”
“主子英明!” 懸在脖子上的長劍移開了,隨風頗爲認同地稽首,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你是從何處知道主子中毒的!”
姜語鵪鶉似的縮着腦袋不去看他:“我不是說了嘛,我懂醫,我一看王爺就能看出來,你要是真心希望你家主子能好的話,就趕緊將我的丫鬟...藥童漱玉給我帶來。”
這女人還敢命令他?隨風氣得眉頭一跳,卻被一旁的紀煜寧打斷:“好,隨風,你去姜府,把漱玉帶來。”
“...”隨風忍氣吞聲,“是,主子。”
他轉瞬間消失不見,只餘下姜語欒在黑夜裡和紀煜寧大眼瞪小眼。
姜語欒輕咳一聲,言辭懇切:“七王爺,我...妾身雖只是個女子,但也盡我所能,將王爺的病治好,還望王爺以後能念着些妾身的好。”
這些話倒是真心實意,姜語欒心裡清楚,眼前這人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主,她沒不知死活到和女主搶男主,只希望男主能記着點她,日後不至於混的太慘。
“王妃有心了。”紀煜寧只當她是隨口一說,淡淡地應下了,“夜深了,王妃早些回去歇息吧,本王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先走了。那位藥童,我會讓隨風替你安排的。”
這可正合了姜語欒的意,她本來就不想和一個沒有什麼感情的人同牀共枕,巴不得對方天天晚上都有處理不完的公務。
她趕緊順從地告退,一溜煙跑了。
紀煜寧一來到書房,方纔離開的隨風已經在裡面恭候多時了:“主子,我已派人將漱玉姑娘安置在偏房了,那位該怎麼處理?”
那位指得正是在臥房裡舒舒服服沐浴的姜語欒。
“無妨,不必管她。”
“主子!那位可是知道您這麼重要的事兒!”見自家主子無動於衷,隨風有些着急。
然而下一秒,卻收到了對方暗含警告的眼神,他渾身一顫,頓時沒了聲音:“是...主子。”
紀煜寧沒再多提起姜語欒,他不認爲她是姜家的細作,姜家沒必要派一位腦子不靈光的女人到他府上打探底細。
自他對外宣稱自己身體抱恙起,就有不少坊間傳聞說他體內帶着點寒毒,或許這位姜家二小姐,是聽了什麼傳言,才誤打誤撞說對了。
他呷了一口茶:“昨日讓你查的消息如何了?”
見主子問題,隨風頓時打起了精神:“主子,我們去醫館詢問了老闆,但他卻說從未見過那位姑娘,我們也去周邊詢問過了,都不曾見過她。”
“主子,您說,這位姑娘她會不會並非京城人士,那日只是恰好路過呢?”他將探得的消息如實稟報,有些小心翼翼看了眼男人的表情。
昨日主子被一位姑娘救下後,主子便對這位僅有一面之緣的姑娘念念不捨,大有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的勢頭。
平日裡從不近女色的主子竟然對一位姑娘有了興趣,他們做下人的也是激動不已,可惜不管他們怎麼尋找,都找不到那位姑娘的蹤跡。
座上的男人表情不變,黑眸沉沉:“找,不管她是哪裡來的人,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