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給一個從小癡傻的廢物庶女行李,真真是讓她好不甘心啊!
李沅氣得雙目赤紅,雖然是跪着,低低地垂着腦袋,但是緊握的雙拳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行了,不必多禮,起來吧。”姜語欒神色淡然地站在椅前,頗爲安定地接受着兩人的打量。
她從丫鬟的手中接過桃側妃遞上的茶水,一口氣飲盡,沒有多爲難她們,只是擺了擺手:“好了,茶我已經用了,今日我身體不太舒服,就先這樣吧!”
她心滿意足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心中暗暗感嘆自己真是一位賢明的夫人,一般的大夫人在側妃第一日奉茶的時候少不了百般呵斥冷臉立規矩,就比如那日見到的端妃一般,像她這樣溫婉可人的夫人,真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啊!
瞥了眼座下兩位神色各異的側妃,姜語欒開口笑笑:“行了,桃側妃的茶我已經飲過了,沅側妃將茶遞上便一塊兒走了吧!”
該死!這女人憑什麼這麼淡然!憑什麼對她們頤氣指使!她堂堂李家嫡女!這姜語欒不知是什麼出身,沒準是哪個不要臉的妾生的野種呢!
“是。”李沅臉上一副低眉順眼的恭順模樣,握着茶盞的手指卻青筋暴起,眼見瞥見了一抹淡青色繡着玄蟒的衣角,她眉頭一挑,手腕一個輕輕抖動,茶盞就向地上倒去。
——姜語欒早有準備。
這不就是影視劇中常見的,惡毒女配慣用的招數,用滾燙的茶水假裝破傷自己來陷害無辜的女主,恰好這時就有旁人出現,女主百口莫辯,從此被打入冷宮,一命嗚呼~
原書中雖然沒有詳細指出李沅用這樣的手段來害人,但是卻有提到李沅作爲男主紀煜寧的表妹,從小就愛慕着這位身體孱弱的表哥,爲他癡爲他瘋爲他哐哐撞大牆,加上她飽覽各種宮鬥劇,對這種套路自然是瞭然於胸。
她迅速回神,眼疾手快地接下了茶杯,將它放回茶盞中。
但卻不想這茶滾燙異常,儘管她早就準好了心裡準備,但是還是被燙的倒吸一口冷氣,白皙細嫩的手上起了一片水泡。
玄袍蟒紋的主角終於登場了,隨着院裡下人們呼啦啦跪了一地的聲音,紀煜寧皺着眉頭,沉聲看着滿地狼藉:“這是怎麼回事?”
手心上的灼熱感依然未散,姜語欒斂了神色,將茶盞放到一邊:“這茶水究竟是誰備的?竟然敢給沅側妃備這樣滾燙的茶水,真是膽大包天,來人!趕緊將剛剛備水的丫鬟拖下去!”
眼看着男主越走越近,姜語欒是在心中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心情十分不美麗。
她本是想着今日早早地解決奉茶的事情,然後在小院裡試試能不能做一些丹藥之類的。
畢竟她現在身爲七王妃,七王府裡一大屋子的丹藥鋪都歸她所有,等以後出了七王府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結果這一大早上的,李沅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姜語欒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的厲害,揉了揉眉心纔回答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有個丫鬟備的茶水太燙了,已經讓人下去處理了,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就散了吧。”
她這邊正打算揮手趕人,豈料李沅倒不依不饒了起來,她噗通一聲跪在冰涼的地上,聲音低低地哭了起來:“不...不要責罰我的丫鬟!王妃,求求您放過她吧!白玉自小便跟着我做事,一直都是她伺候的我!今日之事她定然不是故意的!請王妃放過她吧!若是王妃想要泄憤的話,那便責罰沅兒吧!沅兒甘願爲白玉受下這次責罰!”
“王爺,求您幫沅兒做個主,開開恩吧!就讓王妃饒了白玉吧!”
她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轉頭看向了紀煜寧,一張清純無辜的臉上,貝齒緊咬,長長的睫羽忽閃忽閃,有淚珠從裡漱漱而下,看上去我見猶憐,好不可憐。
紀煜寧擡起了頭,定定地看向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的女人,沒有說話。
一時間,院裡的氣氛有些凝結。
姜語欒握着茶盞的手指緊了緊,心中有些緊張——她確信這樣蹩腳的謊言和栽贓男主絕對能夠分辨的出來,但是她並不確定男主能不能幫着她說話。
畢竟原身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姜家中不受待見的庶女,而李沅作爲備受寵愛的嫡女,背後可是一整個李家。
她頓了頓,便聽到男人啞聲開了口:“爲何責罰白玉?”
是王爺在幫自己說話呢!她就知道王爺心中還是念着自己的!跪在地上的李沅心中一喜,立馬上前了兩步揪住紀煜寧的衣角,哭的好不可憐:“嗚嗚嗚王爺,只是因爲白玉今日疏忽,錯將燙水拿了上來,王妃就要將她拖下去杖責二十!嗚嗚嗚,白玉一個不過及笄沒幾年的姑娘,如何能扛得住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整個院子裡都回蕩着她的哭聲,惹得一向淡然的隨風也沒忍住皺了皺眉頭——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這位李沅姑娘是這樣聒噪的一個人呢?
何況王妃此事處理的不錯,一個小小的丫鬟,既能緩和了院裡的氣氛,又能給李沅一個臺階下。
這樣處事真真是最合理了,既小小懲罰了側妃,又顯得自己不小家子氣,就連隨風也對這位新來的王妃頗爲敬佩。
他還記着那晚王妃當着他們一衆下人的面兒吃味的事情。
不仗着自己的主母身份懲治側妃,顯然是在給王爺面子,不想將事兒鬧得太大呢!
誰知道這沅側妃非但不接這個臺階,還蹬鼻子上臉了起來。
但是看到王爺的問法,顯然這事兒恐怕是要偏心這位沅側妃了,沒辦法,畢竟李家家大勢大,惹惱了李樹維那個死老頭,怕是他不出幾個時辰便會在朝堂上參上王爺一本。
他心裡不可抑制地開始心疼起這位柔弱的王妃來——可惜王妃一片真情,但到底是小門小戶的,沒法和李家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