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語欒心驚膽戰地回了座上,便有太醫急匆匆地敢來,下人們手忙腳亂地將紀煜寧扶上座,由着太醫替他把脈看診。
對上他蒼白的臉色和因咳嗽微微顫抖的後背,姜語欒突然一陣心疼——她知道他不似假裝,原書雖然說七王紀煜寧裝病韜光養晦,但是即便喘疾是假的,他從孃胎裡帶出的寒毒也夠他難受的了。
昨日他一整夜都在辦公,清晨便早早出發了,這次的吐血姜語欒並不信他是故意爲之,分明是積勞成疾,終於累到了。
這邊太醫已經顫顫巍巍地跪下了,他有些心虛地望了一眼端妃,重重地磕了個頭:“娘娘…臣惶恐…”
“吾皇萬歲萬萬歲!”老太醫還沒有開口說什麼話,只聽大廳裡靜了一瞬,竟是皇上從大廳前走來了。
皇上約莫五十多的年紀,看上去精神奕奕,他快步走上前,言語裡充滿了擔憂:“朕的老七是怎麼了?”
“劉太醫,你有話便說就是了。老七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具體症狀,我們也都知曉,只是老七這個月已經咳了三次血了!未免也太過頻繁。”端妃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這紀煜寧,什麼時候暈倒不行,偏偏是在皇后生辰的這幾日,宮裡上上下下都避諱着呢!這一下皇后那賤人不知道會怎麼來找自己的麻煩!
太醫拱了拱手,輕咳一聲:“微臣以爲,殿下這是天生寒毒,平日裡又身體虛弱不好好養護,這才造成如今頻頻發作,恕卑職醫術不精,七王這樣,怕是…”
他說的隱晦,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分明,意思是七王再多來幾次恐怕就命不久矣了。
端妃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但嘴上卻毫不留情,她重重一拍桌安,凌厲的眼刀掃向姜語欒:“七王妃!你嫁進王府,照顧王爺就是你份內的事兒,如今七王咳血!你這七王妃是怎麼當的!”
“???”她分明才嫁進七王府一天!姜語欒心中怒氣衝衝,但瞧見安靜躺在坐上的紀煜寧便心軟了一瞬,她定了定神,輕聲說道:“回端妃娘娘,我略通些醫術,雖不能根治王爺的病,但能暫時讓他好受些”
端妃還沒發話,太醫便先揚聲質問:“七王妃,卑職可是太醫院欽定的首席醫師!您不知是從哪學的醫術…”
“無妨,讓她去。”他還沒說完,皇上便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總歸有劉太醫看着,七王妃有心的話,就讓她試試吧!”
“是啊,那王妃便去試試吧!”
端妃握着茶盞的手微微收緊,陰冷的視線掃過姜語欒,心中暗暗冷笑——她是不知道這七王妃究竟在搞什麼幺蛾子,總歸她可不信姜家有這閒心給一個無關緊要的庶女教授醫術!
姜語欒輕聲謝恩,反手接過太醫遞來的銀針,熟稔地在紀煜寧的穴道上揉捏。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的狀態竟然肉眼可見地好上了不少,臉色也變得紅潤多了。
甚至連虛弱的鳳眸都多了絲沉靜,他安靜地盯着姜語欒收針的動作,若有所思。
姜語欒抿脣,將銀針還與太醫,方纔她一番診治,心裡對紀煜寧的病也多了幾分把握,雖是頑疾,但憑她的本事,不難醫治。
端妃見她竟真的能治好七王,臉上陰霾頓現。
因着七王自幼體弱的緣故,皇上這些年來一直對七王頗爲愧疚,如今姜語欒的這一手,豈不是讓皇上直接對她改觀了?
她不甘地握起了蔥白玉手,果不其然身側的男人表情微動,親自走下臺階扶起了姜語欒:“七王妃客氣了,想不到七王妃的醫術如此高明,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讓朕的老七好上不少,看來朕的賜婚是對的,兩位真可謂是天作之合啊!”
皇上高興,在場的哪怕是心中有再多不滿的情緒那也得生生憋着,一時間,內廳裡的人都對姜語欒笑顏相向,就連端妃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勉強誇了一嘴。
這場奉茶終於有驚無險地過去,待兩人才回到七王府時,便有兩頂淺粉色的小轎子從偏門晃悠悠地給擡了進去。
王府內外,早有好事的下人們將兩位側妃的身份傳開了,就連姜語欒也略聽了個一二。
其中一位青樓來的頭牌姑娘,名喚桃姬,聽說那是生的嬌美動人,身嬌體軟,沒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另一位則出身高貴,她是紀煜寧母家的遠房表妹,李沅,原著曾說過這位姑娘一直心慕着自己的表哥,傾倒於他的絕世容顏,只不過在原書中戲份實在太少,若不是今日端妃將她送來了府上,姜語欒差點都要忘了這號人物了。
端妃送了這兩位過來,手段不可謂不高明,一位是用身段籠絡住七王,另一位則是用情誼籠絡,總之爲的就是噁心她姜語欒,不讓她如意。
屋內,小丫鬟漱玉替姜語欒卸下沉重的頭飾,憤憤不平:“這端妃怎麼能做出如此事情來!新婚第二日便向王爺賜了兩名側妃!”
姜語欒低眉淡笑:“無妨,王爺身體不好,端妃也是爲了子嗣考慮。”
繁重的頭飾被褪下,挽起了鬆鬆的髮髻,鏡中的女人長了張漂亮的臉,上挑的眉眼帶了些醉人的媚意,卻又被某種的瀲灩水光給衝散了大半。
少女的純真與明媚絲絲交融,眼尾一顆淚痣更是生的絕妙,像山水畫中的靈魂一點,配上少女脣形完美的小嘴, 更是將她身後掛着的女子圖像都比了下去。
更不用說鏡中少女的身段已經初具雛形,姣好的曲線,胸前燦白的雪膚,更是讓人看了就挪不開視線。
原主在書中真真是死的可惜,似乎是連女主都沒出場就無聲無息地領了盒飯。
姜語欒不動聲色地闔眸,既然已經穿越到這具軀體上,那她便絕對不能重蹈書中的覆轍,要讓自己徹底脫離劇情,從七王府離開纔是。
打定主意後,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意識到空氣燥熱,似乎已是正午時分了。
她懶洋洋地揮手喚來了漱玉:“是不是該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