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晌垂下眸掩蓋住眼底的難過，顏以沫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傷害到他了，一時之間兩人無言。
何晌擡起頭若無其事般地露出一個笑容，道：“你休息一會，我接着訓練啦。”
他火速啃掉買回來的麪包，把腿架在練功杆上，彷彿剛剛的失落和難過只是顏以沫的錯覺。
何晌的基本功並不差，輕而易舉地就能把腿壓下去，只不過因爲吊威亞造成的淤青還在疼，他時不時就會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
顏以沫在一旁笑着，突然意識到何晌是不想兩人氣氛尷尬纔會這麼做，心裡更加不好意思了。
何晌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動作，不停地給自己洗腦，忘記剛剛的事情，忘記身上的疼痛，他不想搞到最後和顏以沫連朋友都沒法做。
何晌對顏以沫的欣賞其實在很早很早，在她當練習生之前他就對她留下了特別的印象。
顏以沫參加《追光》之前參演的那部網劇一個舞蹈鏡頭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影響，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是何晌看出這個女孩對芭蕾舞的天賦異稟。
同時也被她臉上倔強的神情深深吸引了，無論是優雅曼妙的舞姿，還是超凡脫俗的氣質，都足以讓何晌爲她駐足。
顏以沫吃完，換了一身衣服準備接着練習。
何晌看着她那一身衣服，跟之前劇裡的裝扮極爲相似，他有些恍惚。
顏以沫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而是自顧自地一手撐地做了個後空翻。何晌瞠目結舌，之前顏以沫都在練基本功，他沒想到她竟然能做到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這樣的動作，他要藉助威亞才能做出來，而她卻輕輕鬆鬆翻了過去。何晌收起誇張的表情，問道：“以沫，你這後空翻練了多久？”
顏以沫聞言，有些奇怪道：“這不是正常人都會的嗎？”
好一句凡爾賽發言，何晌留下了一滴豆大的汗珠。顏以沫見他不解，然後問道：“難道你小時候都沒有跟小朋友一起撒潑打滾過嗎？”
何晌默了默，他確實沒有，不然也不會長成現在這副斯文秀氣的模樣了。不過重點是後空翻還是需要長期練習的吧，難怪顏以沫的舞蹈能力這麼強。
“你就好了，秋婉煙這個角色的武打戲你肯定沒問題了。但是我江之嵐這個角色也有好多武打戲，現在試鏡還能勉強應付，如果選上了正式拍攝就難搞了。”
何晌有些泄氣，看樣子已經產生了換角色的念頭。說完他伸出自己的一隻腿，因爲高強度的練習，他的腿也不如之前伸得直了。
他嘗試着做了個稍微簡單點的前空翻，落地時搖搖晃晃，像一隻撞昏頭的鳥兒，好不容易纔找到平衡點站穩。
顏以沫微微皺眉，走過去幫他調整姿勢。然後敲了敲何晌身體的幾個點，“用這幾個點發力，再試試看。”
何晌聽從她說的話又嘗試了一遍，這次落地穩當了許多，明顯能感受到跟上一次不同，輕鬆了一些。
顏以沫滿意的點頭，然後雙手拍上何晌的肩，稍一用力。
何晌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難得在顏以沫面前喪失了形象。顏以沫繃不住笑意，說“你這筋骨大不如以前了，這點程度就受不了了？”
何晌艱難地抻了抻腿，說：“最近缺乏訓練我也知道，這不是在努力加訓想補回來嘛。”
顏以沫搖了搖頭，這可不行啊。她思考一會，嚴肅地板起臉道：“現在開始我是你的第二個老師了，今後的訓練我會以我的標準來要求你，你必須聽我的。”
何晌的神色也認真起來，大喊道：“沒問題，老師！”
顏以沫就欣賞他這副認真勁，於是一整個下午訓練室都充斥着何晌哀嚎的聲音和顏以沫的訓斥聲。
後面來的杜白有些不滿，憑什麼因爲何晌一個人影響到其他人的訓練。他本想呵斥他們，但卻被夏棉兒制止了。
夏棉兒的眼睛露着精光，說：“這個顏以沫不是虛有外表的，我剛剛照着她跟何晌說的做，做起動作來確實輕鬆不少。”
原來她打着偷師的算盤，杜白聞言也跟着她偷學顏以沫教的東西，兩個人得意的不行。訓練室難得和平，每個人都沉浸在訓練之中。
等衆人練習到夜幕降臨，每個人都滿身大汗腰痠背痛地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距離熄燈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顏以沫匆忙地和何晌告別就拖着疲憊的身子往住處趕。
平時只需要幾分鐘的路程，卻因爲身體上的疲憊變得漫長。
“要搭把手嗎？”一隻修長整潔的手伸到顏以沫跟前。
顏以沫眨巴着眼睛看向眼前的季傾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練功服，額上也有點滴汗珠，他看起來也是從訓練室剛出來的樣子。
不用白不用，能讓自己省力一些何樂而不爲呢。顏以沫不客氣地把手搭了上去，季傾斐眉眼彎彎地握住她的手。
“男主角也需要訓練？”顏以沫好奇地問。
季傾斐點了點頭，道：“武打動作需要提前熟悉，就練習了一會。”頓了頓，季傾斐拿出另一隻手提着的包揚了揚，“給你帶了湯。”
顏以沫回想起之前喝過的雞湯，頓時就饞了，湯水的香味鑽了出來，顏以沫用力吸了口氣，彷彿已經提前喝上了一樣。
“又是雞湯嗎？”顏以沫期待地問。
季傾斐颳了刮她努力嗅着香氣的小鼻子，寵溺的道：“特地燉的讓你這幾天補補身子。”
顏以沫露出燦爛的笑容，有人牽掛的感覺真好。
季傾斐雖說是“搭把手”，其實也沒有給借上多少分力，只是牽着顏以沫往她住的地方走。
到了地方，把裝在保溫盒的雞湯交給顏以沫才離去。顏以沫甚至懷疑，季傾斐的出現並不是偶然，他一定是拿着湯在自己回去的必經之路上等着自己。
喝着還熱氣騰騰的雞湯，顏以沫的鼻子有些酸。他穿得那麼單薄，天氣又這麼冷，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顏以沫心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