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白、綠蘿趕到衙門,便看到三百餘人要言歌當他們的老大,皆愣在原地。緩過神來,相繼走了進去。
跪在中央的縣丞還想說什麼,發覺脖子一痛,立刻閉上嘴。
“可有發現?”言歌一拍驚堂木,衆人聲跟着停下。
江一白從驚愕中走出,抿了抿嘴,認真道:“知縣府上空無一人。”
綠蘿點了點頭,補充:“而且,江城似乎又多了批流民。”
言歌緩緩起身,走出桌案來到百餘人前,故作爲難:“如今朝廷貪腐、內鬥不斷,我們若是歸附,難保今日之事不會再發生。但眼下知縣已跑,空留衙門,大家又無道理留在此地。
這、這可如何是好?”
“朝廷只會把我們當炮灰。我們在前面賣命,他們在後面享受。要是勢頭不對,他們就和知縣一樣,早早的跑路。倒不如,反了吧!”許今安左思右想,終下決心。
江一白掃了眼百餘人,暗暗佩服言歌。只消一日,便收服了衆人。
原先他不知言歌想要作何,現在倒有那麼點猜測了。
言歌忍笑的搖了搖頭,正色道:“不妥。我們百餘人如何抵抗得了朝廷的正規軍,更別說藍巾軍經此一事,對我們恨之入骨。若真那麼做了,只會內外夾擊。
現在不宜樹敵太多,況且朝廷很快知曉今日之事。我們暫且守着江城,先看看朝廷是什麼態度。
至於知縣,暫由我代任。
大家人困馬乏,先好好休息。其餘的事,他日再論。”
“是!”百餘人領命後,整頓隊伍回到之前練兵的地方。
縣丞則在言歌的吩咐下,關入大牢。
人走乾淨後,綠蘿才露出敬佩的目光:“主子好生厲害。”
這點,許今安與江一白也是贊同的。
許今安委實不解:“主子爲何不學學藍巾軍,反了就是。自立爲王,豈不快活。”
“說甚胡話。主子父親是護國將軍,弟弟亦爲封疆大吏。現在反了,身負罵名也就罷了,恐要累及他們。”綠蘿三言兩語把言歌心裡的顧及說出。
師出無名,最是忌諱。
許今安知道眼前的人非富即貴,但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個大人物。
他們不在京都享富貴,跑來這荒蠻之地作甚?
言歌沒好氣的捏了捏綠蘿的臉頰,笑道:“有勞我家小綠蘿暫管江城的錢糧。一白,你去租個宅院,我們暫在江城住下。今安,此地你熟。招兵買馬的事,交由於你。
你們事情辦好之後,到衙門後院見我。”
三人應聲後,各自去辦。
徒留言歌一人,徐徐走向衙門後院,坐在涼亭內苦思。流民總與瘟疫捆綁,眼下江城的流民越來越多。照此發展下去,怕是會出大亂子。
離開京都所帶的銀子,能撐得了半年。但對現在的言歌而言,已然足夠。
處理完衙門的事,言歌在江一白的帶領下,回了新租的言府。
綠蘿吩咐奴僕收拾院子,隨後檢查出行前的物件。丫鬟婆子,小心翼翼的在旁候着。
江一白陪言歌到正廂房,把斟好的茶送到言歌手邊,試探的問:“老闆想做天下之主了?”
“有問題?”言歌擡頭對上江一白的雙眸,一臉坦然。
能者居之,她爲何做不得?
難不成女人只能困居於後宅,爲個男人勾心鬥角,換得幾日榮華?
江一白見言歌誤會,忙解釋:“老闆誤會了,我並無此意。整個世界都是老闆的所有物,區區一個天下,又算的了什麼。”
“別拍馬屁了。你不就是怕我玩的太歡,抓不住那位嗎。哼,想讓我抓他,又半遮半藏,不肯把所有的事告訴我。我看,你是打量着我好戲弄?”言歌面帶寒意,聲也冷了下來。
便是江一白不說,言歌也能猜出一二。
江一白抿了抿嘴,想找個理由打岔打過去。可從這幾日對言歌的瞭解,對方一定能看出。
猶豫了片刻,他才遲遲開口:“他並非旁人,而是你自己的反面。準確來說,是你當時創造這個世界時過於專注,以至於留下了太多情緒。這些情緒,漸漸凝結成了他。”
“原來如此。”言歌頓時撥開雲霧,所有的疑惑,瞬間消散。
怨不得,怨不得對方如此瞭解自己。
按說自己的分身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裡,就該守護她創造的一切。怎麼會,鬧出這麼多幺蛾子,還把她拖到這個世界。
莫非……
言歌拿起茶杯,低笑一聲:“那些個高管都不願意來這裡,你爲何要來?如此心急的讓我找到那位,絕非是盡忠職守吧。”
“你很厲害。”江一白被言歌心思細膩而驚到,真心的誇讚。
一個女人能從後宅全身而退,不貪圖虛無縹緲的愛情以及安穩的生活,是很難的。
他以爲,言歌會走打臉渣男,收拾渣女,改造現任老公,然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過活。
畢竟他們有女兒。太多的女人,會爲了孩子甘願忍受那些個委屈。
偏偏言歌快刀斬亂麻的同時,還爲自己想了後路。
離開京都前,言歌帶走了大批的金銀。雖說,那本該就是她的。可沒了言歌的補貼和把持,又逢亂世,趙家又能維持多久。
加上他們一行人來到江城後,言歌收羅了一批死心塌地的心腹,又大刀闊斧的改革。
呵,他的老闆,豈是久居人下之輩。
江一白思及此處,如實坦白:“爲一個故友。三年前收到她的求救信號後,一直在找她。現在只知道她在老闆的某部書裡,卻不知是哪本。所以一時有些情急,望老闆不要怪罪。”
“早坦然相告不就好了。最討厭猜啞謎,我又不是不幫你,只是這裡除了林靜外,沒有別的宿主。我看,她不在這個世界。”言歌喝了口茶,埋怨的同時,給了江一白想要的答案。
雖然她很想八卦的問一問,那位故友是不是江一白相好。但想想兩人的關係,還是作罷。
江一白得到言歌的權限,時間不多但也夠了。他閉眼掃描了當前世界,發現的確沒有他要找的人,無奈一笑:“看來,我只能心無旁騖的做您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