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國庫,言恩之愣了片刻。
與國庫有關的事,該問戶部纔對。言歌這事在懷疑什麼?
言恩之失笑道:“太后是在懷疑老臣太污了國庫的銀子嗎?”
“爹說的哪裡話。戶部收不上稅銀,是不是您的人插了一腳。”言歌推開要扶自己的馮雲,直接了斷的問。
能在丞相的位置上苟這麼多年,言恩之沒點本事,她是不信的。
根據她當年的設定,四方勢力,黨羽衆多且互相牽制。
言恩之靜靜的看了眼言歌半響,淡然道:“太后想做什麼?想清算老臣嗎?”
“爹,你誤會我了。現在國庫虧空,我得想個法子開源節流。
您給您手下的官員打個招呼,讓他們老老實實把稅銀交了,什麼事也沒有。要是我動手,傷到咱們自己人可就不好了。”言歌走到言恩之身前,彎腰勸道。
她捏着言恩之的肩,柔聲笑道:“爹,您也爲女兒想想。女兒接手就是個爛攤子,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話。您要是不幫我,我不得哭死。”
“哼。”言恩之花白的眉毛一抖,別過臉不去看言歌。
朝堂上言歌可是威武的很,輕輕鬆鬆把困擾顧清風半年的問題給解決了。
虎父無犬子,他的女兒又能弱到哪裡。
言恩之接過言歌遞來的茶,淡然道:“你也就欺負欺負你爹。”
“南方水災,北方大旱,東南有白狄騷擾。這一件件,不都需要銀子嘛。”言歌直起腰身,唉聲連連。
言家三代爲相,到了言恩之這裡,只出了兩個女兒。
顧清風之所以遲遲不動言歌,除了言家勢力大外,便是這個原因。
言恩之喝了口茶,沉思了片刻:“言家的家底就這麼多,你要是都敗光了。到了地底下,自個向祖宗說去。”
“這麼說,您是同意了?”言歌看着慢悠悠離開言恩之,聲音帶着幾分雀躍。
言恩之沒有說話,只是走的愈發慢了。他撇了眼馮雲,隨手一推,繼續往前走。
現在,他還能護言歌一段路。幾年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護。
重新坐回書案的言歌,繼續看着奏摺。不行的話,她也找個秉筆太監?
算了,到時候宦官把持朝政,她就成了千古罪人。
江一白目送着言恩之離開,才走了進來。他捏着磨條,爲言歌磨墨:“老闆,成了。”
“馮雲出馬,豈有不成之理。”言歌拿起毛筆,寫着批文。
馮雲本名言云,爲了方便伺候言歌,才改了名。
如今言歌當政,言家的人沒有理由阻攔她。接下來就是趙元、柳溪、方恆了。
吏部尚書,趙元麼?
未來的皇帝是趙家的人,趙元的確可能成爲她的敵人。她放下筆,起身道:“走,我們去看看趙婕妤。”
“老闆,請。”江一白撫着言歌起身,笑呵呵道。
趙菲菲生了孩子後,搬出了養心殿。
兩人慢悠悠的往前走,像是在欣賞風景般。
江一白想,再有兩個月,就是六月了。
變異角色可千萬不要出現。
“皇后?表哥他……”林靜許久不見顧清風,從冷宮出來,繞了一大圈都沒見到。
本想問一問宮女、太監,有礙於自己是戴罪之身。
江一白微微躬身,提醒道:“皇上已經駕崩了。現在站在你面前了,是太后。”
“太、太后?皇上駕崩了!”林靜驚愕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道。
不過幾個月,竟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言歌停下腳步,看着落魄的林靜,不免心疼道:“你在冷宮,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林靜實在是無法相信,顧清風就這麼死了。怎麼可能?表哥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死。他們曾經幻想過如何治理天下,如何減輕百姓的負擔。
雖然曾經的他,無時無刻不想離開皇宮,厭煩它雍容華貴背後的齷齪骯髒。
但又清楚的知道,這裡的一舉一動都牽連着天下蒼生。爲了以後,他甘願忍受一切。
沒想到,到頭來什麼都沒了。
言歌拍了拍林靜的肩,勸慰道:“你若想恢復從前的身份,我會幫你安排。一白,先把他帶回養心殿。”
“是。”江一白明白言歌有要是要辦,扭頭伸手道:“請吧,靜妃。”
言歌與林靜擦肩而過,帶着太監和宮女來到安居殿。她坐在軟榻上,掃了眼四周。
眼前閃過最後一次來安居殿的畫面。
顧清風當時各種小意溫柔,只爲策反她。結果,自個先嗝屁了。
趙菲菲聽人稟報,忙派人換上差點。她拉過言歌的手,笑盈盈道:“姐姐怎麼來了。”
“閒來無事,四處轉轉。”言歌端起一杯茶,低笑道。
她見趙菲菲慌張的眼神,似是在害怕什麼。
趙元是把朝堂上的事,都說給趙菲菲聽了嗎?
言歌喝了口茶,淺笑道:“今日早朝和趙大人政見不合。怕妹妹多想,所以來看看。”
“我爹爲難你了?”趙菲菲心更慌了。
女兒能生下來,多虧了言歌。顧清風死了,又是言歌把女兒送上皇位。雖然是個預備役,但也比沒有好。
何況自古以來,沒有一個女皇帝。如此殊榮,她怎能不感謝。
趙菲菲不是個蠢人,知道言歌特地來看她,不全是爲了情意。她大方一笑:“姐姐想要我幫什麼,直言便是。”
“的確有件事,需要妹妹幫忙。蘇美人最近總來煩哀家,說是想過過官癮。言丞相那邊已經點頭,只等趙大人……”言歌故作爲難的蹙起眉。
趙菲菲當是什麼大事,原是想做個女官。
蘇千影的父親不過是小知府,在京都的確上不來臺面,更別提做女官了。
想到這一點,她笑道:“這種小事,何需姐姐上心,交給妹妹便是。”
“如此,就多謝妹妹了。”言歌扶桌而起,笑着感謝。
女皇帝是言恩之、趙元四個人沒辦法,只能勉強立個女娃娃。
但女官就不同了。如果趙菲菲真的能說動趙元,就相當於封閉的石室,鑿開了一道裂縫。
對言歌而言,有十分重大意義。眼下她還是去看看林靜的好,那傢伙似乎被顧清風的死,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