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目光注意在王知樂發展的這個楊明華身上,這人應該一米七五左右,或許是復員之後缺少鍛鍊的原因,身體已略有點胖,但臉上透着英氣,一步一行帶着軍人的樣子。
王知樂走在前面,四個女孩子圍着他,兩個女孩子一邊一個拉着他的手,另外兩個在他背後連靠帶推地將他往前驅動,他一時間竟然十分不適應,有幾次想將幾個女孩子推開,可似乎又不好意思,只得儘量保護距離。
到了教室,先是兩名女孩子登上講臺接受單獨的歡迎,之後在國歌聲中,楊明華緩緩登上講臺接受歡迎,寧歡指着那幅宣傳畫上的楊明華的名字揮動手打着節拍。
所有人都在兩條線之外拍着整齊的掌聲歡迎他們上場,然後寧歡就問着無數次的同樣的話:我們的事業是?
下面所有的人齊聲高呼:偉大的事業。
我們的目標是?……共同致富。
……
三個人在如此狂熱的情況下,跟着大家完成儀式,然後就是幾個人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的發財之路,這次發言有李志,這是林小娟安排的,說李志升爲主任後,可能下一步就會升爲經理了。
然後是新人發言,兩名女孩子紅着臉說了自己的姓名之類的話,然後說要和大家一起好好工作。
楊明華說話的時候,還清了清嗓子,然後是鏗鏘有力的宣誓般的誇張動作,我站在最後不禁也笑了。
但這樣的效果卻特別好,其他人之前還有點懶散,被他如此一帶動,真就來了熱情,其亢奮的程度比之前高了許多。
趁大家的熱情高漲,林小娟輕輕拉了我一下,我跟着她出去,她小聲說方成,這個楊明華軍人習慣太重了,我不太放心,你得想辦法測試一下,要是警方的人,我們大家都完了。
我說不可能啊,王知樂發展的人呢,她不是說只當個兵嗎?
林小娟說方成,楊明華必須進行大強度測試,現在就得開始,你注意觀察,絕不能手軟,否則你我蹲大牢的日子就會馬上來臨。
她那嚴肅的神情倒真是把我嚇了一跳,難道這楊明華真有問題?
林小娟拉着我的手,我們默默地摩擦着,她略一用力,我轉過頭,她說想法把他手機弄出來。
我說行,然後將注意力放在楊明華身上,也時不時看向王知樂。
我發現王知樂其實對楊明華還是比較好的,王知樂靠近楊明華,一起笑,一起舉手,手時不時握在一起。
十二點多,儀式結束,我開始安排寢室的分配,楊明華依舊到李志的房間,位置正好靠在賀勳的一側。
凡負責的寢室就安排人分別帶着三個人向寢室走去,打飯的人也開始前往食堂,今天剛好有李志,他似乎積極性挺高,主動帶着人就過去了。
我緩緩地跟着後面,把賀勳叫過來,說你跟着我。
賀勳詫異地問,方成,怎麼啦?
我主要是心裡害怕,因爲如果楊明華是軍人,假設和我上次一樣剛到寢室門口就想跑,我一個人可能是打不贏的,賀
勳打架有經驗,應該可以助一臂之力。
王知樂與楊明華一起往寢室走,楊明華到了寢室門口,一下子停住腳步,楞了十多秒鐘,我一看情況不對,向賀勳一示意,讓他到另外一側守住楊明華。
楊明華目光看了看周圍,突然,他狠狠地指着王知樂,說王知樂,你,你把我弄進傳銷組織裡呢,老子是說越聽越不對頭嘛,你這個害人精。
說完話,他什麼也不要了,轉身向大門衝過去,我和賀勳早有準備,賀勳上前就是一擋,然後就是一拳,招式未老,他又一腳步掃向楊明華。
可楊明華甚是了得,賀勳邊出三招居然被他一一讓過,我也顧不得了,直接就衝上去,從後面抓過去,賀勳再出狠招,我也連連攻擊,而蘇遠強這種一直想打架的人也跑過來,包括羅仁杰也跑過來了,幾個人一合圍,楊明華被擊中幾拳,我反手就將他按倒在地。
王知樂慌了,跑過來說表哥,你可別傷着他。
我說表妹,你快到房間去,我們會讓他懂事的。
王知樂看了看楊明華,又看看我,說你們這些人聽着,楊明華是我發展的新人,可別欺負他。
陳蓉拉她進了房間,我示意賀勳將楊明華弄到禁閉室。
我和賀勳剛剛鬆了一點,楊明華就試圖掙扎起來要反擊,賀勳“叭”就是一拳狠狠打在楊明華肩上,說你TM還不服是不是,看老子把手給你卸了。
楊明華冷聲說你狗R的有本事就卸,老子不怕你,馬上讓我走,否則你狗R的一個個不得好死,老子戰友多的是,到時一句話就讓他們把這裡踏平。
蘇遠強一耳光打過去,說你要踏平這裡,老子先把你狗R的踩平再說,說罷站起來裝着要一腳踩上楊明華頭一樣。
我一揮手,說別打了,楊明華,你老實點,大家對你就客氣,你不老實,不聽話,只有捱打的份。
楊明華哼了一聲,雖然做出一副不怕的樣子,可終究不再罵人,也不敢輕易掙扎。
弄到禁閉室,我讓賀勳和蘇遠強將他按在幾塊磚墊起的凳子上坐下,說楊明華,綠森公司是合法公司,今天上課你也聽了一些了吧,你如果有問題,可以提出來,但怎麼不講理呢?
他看着我,說你是公司負責的?
我說我這樣子算是公司負責的?公司負責的你想見就能見到嗎?我問你講不講理,你先回答我。
他哼了一聲,說老子說你這是傳銷肯定是傳銷,傳銷就是騙人,講個屁理啊。
我哼了一聲,說看來你不知道什麼叫講理,賀勳,你對他說說。
我直接出了門,遠處王知樂站在門口,眼睛一直往這邊望,我見我手就開始對我揮起來,我裝着不看見,向另外一邊走了兩步。
只聽裡面一陣拳打腳踢,我估計差不多了,過去說楊明華,現在知道什麼叫講理了嗎?
楊明華硬是不說話,我說不說話就表示默認吧,不要以爲我是爲自己找臺階下,是老子看你可憐,再打幾下你受不了。
賀勳狠狠地說,是啊,
要不是方哥的表妹發展的新人,你小子就進刑室了,讓你狗R的坐坐老虎凳。
楊明華臉一白,我看他還是被嚇着了,說賀勳,也別嚇他,我們該給夠機會的給夠,實在他不聽話,到刑室就讓安強他們來弄,我們就不管了。
羅仁杰說是啊,現在叫內部處理,等會就上升到公司層面,快說。
楊明華嘴中發出微弱的聲音,說你要講啥理?我爲什麼要聽你講理?
羅仁杰陰森地說你難道不清楚講理的重要性,在我們這裡,講理很重要,我們這裡只有講理的人,沒有不講理的人。
楊明華哼了一聲,羅仁杰走過去,站在他身邊,說楊明華,因爲不講理的人都完蛋了。
楊明華果然害怕了,說你們是個什麼理?
羅仁杰這下子倒沒了語言,說你聽方哥的,他會給你說講什麼理。
房間一片沉靜,大家都看着我,我說楊明華,其實我們不需要和你講理,因爲你是警方的人,賀勳,馬上搜查他身上,上下里外給我搜清楚,把鞋子脫了,仔細檢查一遍,要是找到證據,我記得陳老頭從水塔跑過,楊明華肯定也想從上面往牆外跳對不對。
大家一下子明白我的意思,而且幾個人都怕了,趕緊開始搜身,這一招還真管用,很快楊明華的錢包和手機就找出來了。
我讓賀勳立即將這兩樣東西給我。
其實我是真正怕如果楊明華是警方的人,假設有證據,他會被悄悄弄死。
楊明華果然慌了,大聲叫喊,“還給我,把手機還給我,方成,老子和你沒完。”
我心想完了,這傢伙果然有把柄,我目光掃了周圍一眼,李志這個時候正快速過來,我心一橫,上前幾耳光打在楊明華的臉上,然後一腳踢向他的兩腿之間,說楊明華,你找死。
我估計李志走到門口了,轉身迎上去,說李志,你馬上接着審,我去把楊明華的情況向林經理彙報。
李志回來後跑去食堂端飯,所以這個時候纔過來,一聽我說的話,也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嗯嗯的應幾聲。
可賀勳驚恐地說方成,這小子冒冷汗了呢。
我轉身一看,說這狗R的不經打嘛,把他拖醫務室去。
趁幾個人把楊明華往醫務室拖的過程中,我立即將他的手機打開,還好沒有密碼,打開之後聯繫人不多,只有十多個人。
我打開他的看圖軟件,很快,從縮略圖就看到了很多照片,看着這些照片,發現了一些他家住的情況,看來是比較好的家庭環境,要拿幾萬塊錢出來是很容易的。
通過手機,倒看不出是不是警方的人,我心裡的擔心至少降低了,可又有一種失落,我其實還是希望他是警方的人,那樣的話,這裡的人就有救了。
但我也矛盾,因爲我沒事也想過,從現在的角度來看,如果警方要抓,我和林小娟都有可能會被抓起來,而且都有可能被定爲有罪,想想自己本想逃跑的人,居然也變成了傳銷組織的幫兇,最後成爲罪人,心裡還是害怕,還是不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