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能肯定,喬月等人走的路,一定是對的。
既然不能肯定,又爲什麼要盲目跟從。
“石磊,你等等我!”剛纔說話的小個子,匆匆拎起自己的東西,追上他。
走了四個人,剩下的六個,除了周進跟劉長生,另外四人中,有兩人朝着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了,最後的兩人,則是按原先喬月尋找紫藥草的路線,找草藥,然後塗抹全身,再踏進沼澤。
“我們怎麼辦?”劉長生有些着急了。
周進雙手掐着腰,眉頭緊的能夾死蒼蠅,“走沼澤!”
不是他相信喬月的判斷,而是他剛剛也看了地圖,終合判斷,只有沼澤,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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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剛纔從衣服上撕下一塊棉布,沾上水,捂住口鼻,儘量少吸入這裡的空氣。
下腳的地方,也要看準了。
有些黑色,不長草的地方,就有可能是陷阱。
但是更多的地方,一腳踩下去,溼到了膝蓋。
再深一點的水窪,直到沒到了腰部。
“貼着有樹的地方走!”後面的曹健提醒道。
喬月點點頭,接受了他的意見。
因爲有樹的地方,根基更紮實,也更穩妥。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就在他們艱難走到沼澤中心地帶時,水位突然開始上漲。
曹健大驚,“肯定是上游下雨,雨水流到這兒了,我們得加快速度,不然沼澤水位上升,這裡都將被水淹沒!”
喬月咬緊牙關,“我沒事,你顧好自己!”
再艱難的環境下,她也可以求生,一片沼澤地,她肯定能過得去。
他倆不好過,後面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但他們都是軍人,這點基本的忍耐力,還是有的。
唯獨周進最遭罪,嘴上罵罵咧咧的話就沒停過。
他雖然也是軍人,但畢竟一直養尊處優,在軍隊裡吃苦耐勞的精神,都被拋到了一邊。
“周少,你注意着腳下,這裡的地形似乎發生變化了,真他媽的詭異,沼澤居然還能移動!”劉長生罵道。
其實不是沼澤在動,是地下的水在流動。
“前面還有多遠!”周進凍的嘴脣發白,現在是秋天。
樹林裡的溫度本來就低,再加上他們全都泡在水裡,淤泥吸走了身體的溫度,越待越冷。
“快了!”劉長生其實沒有太看得清,在這樣的地方行走,很耗費力氣,他現在有點後悔在進來之前,沒有食物填飽肚子。
好幾次,兩人差點被流動的沼澤衝倒,幸好及時抓住了樹枝或是藤蔓。
喬月走在最前面,被瘴氣薰的,視線有些模糊。
她狠狠咬了下舌頭,疼痛使她能保持清醒。
終於走上平坦的陸地,雖然累的雙腳都要邁不動,但是她不敢停下來。
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潮溼的淤泥,又溼又重,如果一直這樣,十分危險。
她好歹也是女的,要換洗衣服,避開他們很重要。
所以,她沒有等後面的曹健跟上來,便飛快的鑽進了沒有小路的林子裡。
真的是茂密,她進去之後,後面走上岸的曹健,只在地上看到腳印,趴在草叢,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行蹤。
後面跟上來的兩人,不懷好意的調侃道:“喲,你一直追着的姑娘,好像把你給甩了。”
曹健沒搭理他們,低頭看着身上的衣服,像極了泥坑裡滾了幾趟,也實在難受,“我去找找看附近哪有水源,得趕緊洗洗,再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螞蟥!”
螞蟥這種東西,不僅噁心,更加可怕。
它會躲在樹幹,或者草叢的葉子上,在你經過時,附着到皮膚上,再悄悄吸乾你的血,而你根本不會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它們能分泌出麻痹神經的東西。
喬月鑽進林子裡,不敢停留,奔走了十幾分鍾之後,找到一處小水潭,又在水潭邊選了一處空曠的地方放下揹包。
然後,整個便跳進了水潭。
“真涼!”
其實不應該叫水潭,只是水從山上流淌下來,經過比較寬闊的地方,形成類似水窪的地方。
不過這是活水,還是山泉水。
喬月在水裡脫下外衣,上身只留了個背心,連內衣都脫了。
下面的褲子也要脫下來洗,好在她就防着可能需要野外洗澡,所以在裡面又穿了條短褲。
其實這樣的打扮,在現代,到處走都沒問題,但是在這裡,就比較不合風氣了。
溼了的衣服,在林子裡,很難晾得幹。
眼見天色其實也不早了,雖然還沒有完全黑,但是再走下去,也未必能找到合適的地方露營。
倒不如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天亮之前,收拾了東西上路,也是一樣。
夜晚在林子裡穿梭,是很危險的行爲。
因爲沒了陽光,林子裡伸手不見五指,跟瞎子沒什麼兩樣。
喬月把洗乾淨的衣服,甩在大石頭上,又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確定沒有吸血螞蟥,才完全放心。
對了,鞋子也要清洗。
而且這種天氣,絕對不能穿着溼鞋子過夜,否則你這一夜,可就別想過的好了!
在附近找來乾燥的松木,從松樹的樹幹上,可以刮下松油脂,還有廢棄的鳥巢,用來升火。
東西都被收走了,沒有打火機,也沒有火柴。
只能靠鑽木取火。
看似簡單的事,其實做起來一點都不容易。
首先,它不是隨便鑽幾下,就能起火。
它需要合適的木材,快速不間斷的摩擦,有時可能要持續十幾分鍾,中間不停頓。
這事喬月前世幹過,現在還需要適應一下。
整整折騰了一個小時,火絨纔開始冒煙,小心的吹出火苗,纔算完美的生火。
看着亮起的火苗,內心的滿足感,那是使用火柴輕鬆點火,絕對感受不到的快樂。
這時,天已經漸漸的黑下來,而且黑的速度很快。
藉着還有亮光,喬月趕緊用撿來的松樹枝,將火堆燃起來,再用幾樹樹枝,搭起一個簡易的晾衣架。
還有她晚上睡覺的地方,測試纔剛剛開始,她需要保持好的身體素質,如無必要,還是不要熬夜的好。
而且到了後半夜,肯定是半醒半睡。
喬月不喜歡睡地上,所以就在火堆的上方,找到合適的樹杈,再用其他的小樹枝搭上去,形成一個簡易的三角形牀鋪。
火堆在下方,有足夠的距離,保證不會燒到樹上,同時又能提供溫暖,驅趕蚊蟲,一舉數得。
等她做好這一切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除了火堆的光亮,四周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已經不能再去找吃的了,她只有餓着肚子,躺到自制的樹牀上面。
地面有火堆,真的很舒服,否則這樣的夜裡,她非得被凍着入睡不可。
爲了防止火堆熄滅,她用特別的方法,將火堆圈起來,讓它慢慢的燃燒,卻不會熄滅。
耳邊有叫不出名字的鳥叫,偶爾還能聽到處,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的動物吼叫聲。
上半夜,喬月睡的很熟,到了後半夜,火堆的光亮在慢慢變弱,她也醒了一點,卻沒有動,依然安靜的躺着。
忽然,有沙沙的聲音傳來。
喬月猛地睜開眼睛,不着痕跡的挪動身子,朝大樹的樹幹處挪去。
只要離開了火堆光照的範圍,徹底隱入黑暗之中,才能完全掌握主動權。
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喬月連呼吸都調整了,輕的幾乎聽不到。
片刻後,從林子裡鑽出來一個黑影,看身形,應該是個人。
此時的喬月,已經跟黑暗融爲一體,身上白的地方,都被藏進了茂密的樹葉之中。
那人蹲在火堆前,撥弄了兩下,看着火堆好像要滅了,還吹了兩下,又抓了幾根小木柴,把火堆重新點燃了。
有了光亮,他的樣子,也漸漸變的清晰起來。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別躲了,是我!”曹健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這小姑娘真的是沒讓他看走眼,野外生存能力也太強了。
他們幾個大老爺,壓根沒想到生火洗衣服的事。
只在小溪裡,洗了澡,溼衣服擰乾了,晾在一邊,能不能幹,就很隨意了。
他本來一早就想來找喬月,但是轉念一想,她肯定也要洗澡,來早了不好,況且,他還得揹着周進等人。
其實他也想分開了走,跟那幾人湊一塊,不是什麼好事。
要說曹健爲什麼非得跟着喬月,難道是有什麼隱情,或者有人拜託他照顧喬月的?
真的想多了,全都不是。
曹健就是聰明,懂得識時務,審時度勢,不會盲目的自信。
他會分析即將面臨的形勢,再找出一個最佳,最恰當的方案。
目前來看,跟着喬月,就是他的最佳方案。
在他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案之前,他會一直跟着喬月。
至於他自己爲什麼不能獨立行動,那也是基於他對自己的評估。
喬月聽到是他的聲音,並沒有放鬆多少,“你轉過去,我要穿衣服!”
對封瑾以外的男人,她沒有露肉的習慣,即便她現在穿的並不暴露。
“好,我轉過去,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偷看,我還不想死的太早!”曹健默默背過身。